先有地獄業火,後有三味真火,這獨孤盾再是先天至寶,卻也無法把這魔君像蛋殼一樣護個嚴嚴實實,雖然他人平平安安進了火圈之內,可是他身上披的大氅和衣角還是被點燃了。
不過有關這點他早就想到了,于是在進入火圈的第一時間,便將身上已經燃著的大氅扔進了火中,只穿著一件長袍,雙手支地坐在了白之之的面前。
「咯咯咯,小丫頭,本君進來了,你還有何本事,快點施展出來,你若是不施展的話……」
他突然間將手中的孤獨盾晃了晃,盾牌頓時又變成了長劍的模樣,一團黑色的地獄業火,也像蛇一般縈繞在劍上,忽明忽暗的吞吐著……
看看天色,東方已然出現了魚肚白,白之之咬咬牙,刻意忽略身後那沒有任何聲息的房間,一雙眼楮直視著魔君,冷冷的說道︰「你殺我父母,屠我族人,你既然進來了,我還能放你離開麼?惚」
「咯咯咯,好大的口氣。」魔君的怪笑聲越發的大了,隨後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一雙眼楮宛若黑洞般吸住白之之不放,嘴中則道,「我都進來了,你大師伯還不出現,我來猜猜看……若不是他不在里面,就是他已然死掉了,天人五衰呀,你以為個個都像外面傳言的那般很容易過麼?」
白之之心中一寒,生生止住自己要回頭的渴望,抿了抿嘴,將黑玉金橫在身前,突然笑了︰「誰說我大師伯在里面?你還真是有趣,我大師伯好好的在天界呆著,又何曾回過梅山?你們今日攻打我梅山,若是我大師伯知道了,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們?實不相瞞,從你們攻上山的第一刻,便有人去天界報信了,我大師伯自會帶著天兵天將來擒拿你們,一個都不會讓你們跑掉。」
白之之的臉色異常輕松,有那麼一瞬,這魔君心中竟然有了一絲動搖,可不過是眨眼間,他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咯咯笑道︰「哈哈,小丫頭,幾乎被你騙了,你還真是一個天生的騙子呢,竟然臉不變色心不跳的。楊戩在天界中究竟如何,沒有比我們更清楚的了。嘎嘎嘎,一個受了天罰又被關了數月的戰神,從他一離開九重天我們就已經探出他衰敗的氣息了。天兵天將?嘎嘎嘎,怕是有一陣子他帶不了兵也管不了將了,嘎嘎嘎。溫」
白之之眼神閃了閃,她還以為楊戩從空中墜落是天人五衰之故,哪想到還有這一節,難道說,天帝真的罰了他?
正在這時,卻听那魔君止住了笑聲,一雙眼楮陰狠的盯住了白之之,冷冷的說道︰「況且,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能怎樣,你還能擋得住我,殺了你,我就知道這屋子里有沒有人了……」
話音未落,白之之只覺得眼前黑焰一閃,魔君已然催動地獄業火向她卷來,她心中一驚,急忙向一旁躲閃。卻不想剛好中了魔君的計策,他早已在她閃躲的方向等著她了。
還未等白之之站定,她只感到一只冰涼的手像毒蛇一樣纏在了她的脖頸上,卻已是被那魔君死死地扼住。隨著一股陰冷的寒氣封住了她的喉口,在那一瞬,她感到自己的脖頸都要被凍住了,連殘留在喉口的氣息也宛若冰刃一般,在她的喉中狠狠的切割著。
此時,不要說說話,哪怕是嘴她都沒有辦法張開了,她整個人都仿佛墜入了億萬年的寒冰之中,通體冰寒。
在這一瞬,她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二哥、七妹、爹、娘,以及陷空島上的族人們在向她招手……
難道說這次,她非但報不了族人們的仇,甚至連自己的命也要送到這里了?
正在此時,白之之卻看到在初起的陽光中突然間有一白一黑兩個身影閃入了她的眼中。白色的身周被陽光瓖上了一圈金色的光邊,就宛若神祗降臨。而那黑色的身影,就宛若陷空山頂上的鷹隼一般,渾身充滿著戾氣,在晨光中俯沖而至。
就在這一刻,掐著她喉嚨的那只陰冷的手一松,冷冽之感頓時離她遠去,她一下子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
等她再抬起頭來,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不由得一愣︰「墨……墨師兄。」
「嗯,你沒事吧。」墨桐臉上神色未變,淡淡的問道。
白之之沒想到此時竟然能看到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她一遲疑的功夫,墨桐卻已經直起腰來站好,向那魔君看去。而白之之順著他視線看去,卻看到一個銀白色的身影此時正在同那魔君纏斗著。不是大師伯楊戩是誰。
看到他一招一式干脆利落無比,哪有一絲衰敗的跡象,白之之松了一口氣,看來他的天人五衰已然成功渡過了,這麼說,他並沒有走嘍。
白之之的心,不知怎地突然一下子有些歡喜起來。
「楊戩,你果然在里面?」魔君咬牙切齒的說道,心中卻暗恨錯過了殺掉這天界第一戰神最好的時機。
楊戩不理會他,仍舊一招一式的同他比試著,不過此時他的臉色卻有些蒼白,額頭上還有隱隱的汗水,就仿佛大病初愈一般。
看到他的樣子,動作也似乎吃力的很,手上更沒有拿著任何兵刃,魔君眼珠一轉,陰惻惻的笑道︰「戰神剛剛度過天人五衰,怕是氣力不濟吧,你的三尖兩刃刀呢,難道已經拿不動了麼。」
「打你,何須三尖兩刃刀。」楊戩沉聲說道,手下的招式卻是絲毫不見減緩。
「哦?戰神威武。咯咯咯。」魔君又陰笑起來,「打我一人戰神固然不屑用兵器,如果並非我一人呢。」
說著,他突然高高的飛了起來,而後只見他將手中的孤獨盾一甩,頓時一團黑色的地獄業火向周圍那些三味真火掃去。加上外面仍舊燃著的那圈地獄業火,兩相夾擊之下,三味真火閃了幾閃,頓時被兩股地獄業火所吞噬。而後又見他一甩孤獨盾,地獄業火瞬間收回到了盾中。
看到四周再沒有地獄業火的阻礙,那魔君在落下之前哈哈大笑道︰「都給我上,咱們他化自在天,今日不但要掃平梅山,還要將這天界第一戰神生吞活剝了,看天帝還憑什麼把咱們困在他化自在天里。」他這一招呼,被攔在圈外的那些魔眾們頓時怪叫著沖了上了,須臾間就將三人圍在了中間,唯一露在黑袍外的那一雙眼里,充滿了垂涎和虎視眈眈,仿佛已然將楊戩當成了口中食,月復中物。
「就憑你們?」楊戩冷笑一聲,傲視四周,手中在空中一抓,頓時斬魔劍出現在他的手中,這劍在梅山論道的時候沒有少用,魔君自然認得出來,心中頓時有些忐忑。
難道說,這楊戩剛剛渡過天人五衰便恢復神力了?
正在這時,卻听一個少年的聲音在楊戩身後響了起來︰「你們……是來自他化自在天麼?」
那魔君循聲望去,卻見開口的是墨桐,心中不由一沉,他怎麼把他忘了,剛剛出來阻止他殺那個小丫頭的貌似也有他,只是,他怎麼會在這里呢?
魔君身後一個頭目模樣的人,見魔君不開口,率先開口道︰「自然是,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們……來這里做什麼?」墨桐又開口了。
魔君臉色一沉,冷冷的說道︰「不要理會他,他也是梅山弟子,先殺了楊戩,佔了這梅山再說。」
魔君有命,魔眾們哪里不惟命是從,當下再不廢話,便要一擁而上。卻不想此時楊戩突然高高揚起斬魔劍,狠狠地在面前一劃,頓時一道玄清氣劃破地面露出一個深壑,而後只听他冷冷地道︰「听他說完。」
玄清氣一出,魔眾們又怎麼會不知道厲害,頓時怔了怔,竟這樣停了下來,而此時墨桐又重新開口了︰「你們來這里,是誰的命令?誰準許你們出了那他化自在天的?」
墨桐此話一出,魔眾們又是一愣,不過須臾便有反應快的開口道︰「楊戩打傷我們魔君,難道我們連仇都報不得了麼?」
「誰是你們的魔君,你們又听令于誰?難道你們不知道,魔君早在他化自在天的大日如來咒被破那一刻便已經重入六道輪回了麼?」墨桐說著,高高舉起右手持著的無上令牌,大聲說道,「魔君有話對你們說……」
正在這時,卻見一個黑影直直的沖向墨桐,正是「魔君」,他手中孤獨盾的尖端正對準墨桐的咽喉,眼看就要刺中他。
只是,他速度雖快,卻趕不上楊戩早有準備,卻見他斬魔劍一閃,已然出招,剛好擋住「魔君」的孤獨盾,只听一聲悶響,兩人分別向後面飛去,卻是為武器的後力所致。
那魔君身子落地,由于沒有雙腿,竟是滾了好久才止住了去勢,而楊戩卻穩穩地站住了,站定後,一雙眼楮掃視群魔,淡道︰「要滅口也行,不要在我梅山。」
雖然剛剛經歷了生死一線,可墨桐仍舊巋然不動,令牌仍舊舉在他手中,卻听他冷道︰「魔君已死,這個魔君……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