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相府體面
「回相爺的話，四小姐昨天夭折、入棺。可是，今天一早，他們發現……」
管家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看了一眼站在丞相身側的水無痕，欲言又止。
畢竟，事關丞相府的體面，若是三皇子殿下知道，自己即將迎娶的側妃，此時正面目全非地躺在棺材里的話。不但葉府面子不保，而且，很可能，還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些個家務事兒，本來是要關起門來說的。可現在，水無痕是貴客，管家自然不能明言驅趕，所以，只能暗示葉子清。
葉子清人老為精，閱人無數。他一看管家的神情，就明白了。他先讓管家將下人遣散，至于保密什麼的，相信不用交待，這個在相府里呆了足足十多年的管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泛著臭氣的院落里，只剩下葉子清和水無痕兩人。雖是舅甥，可也是君臣，葉子清的表情，有些難堪。他望著水無痕，慈愛又不失恭敬地說道︰
「殿下，你先去前廳稍坐一下，我過會就來……」
水無痕的眸子里，閃過一抹了然的精光，一現即逝——其實，一路走來的時候，耳尖的他，就已經听到了那句關于「三小姐，四小姐」之類的話。當然也知道這里發生的事情，一定和葉紅蓮有關。
可是，這畢竟是葉子清的家務事。退一萬步來說，水無痕娶的，只是丞相家的千金，自己的表妹，並非一定是葉紅蓮。所以，葉紅蓮無論是出了什麼事情，都並不在水無痕的關心之列，他也不準備越俎代庖。
水無痕望著臉色陰沉，可是卻還在強笑的葉子清。俊美得天神都會忌妒的臉上，泛著如玉一般的清輝。他點頭︰
「舅舅，您先安撫一下表妹，我先去前面坐坐……」
葉子清家里有事，水無痕是不能一走了之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走開一下，回頭再來。
水無痕清淡一笑，就地轉身。
可是，就在這時，只听得剛剛走出院子下人驚呼道︰
「四……小姐……」
四小姐？
剛剛抬起腿水無痕，不由地輕輕地掀了掀眉——葉嵐風來了？
這個庶出的四表妹，水無痕並不陌生。葉嵐風因為痴戀他而引頸自盡，消失雖然被封鎖，卻仍舊不逕而走。
按照道理來說，現在的葉嵐風，應該變成了一具尸體，躺在屋子里的棺材里。可是，又何處來了一個葉嵐風呢？
葉嵐風自盡，卻從門外而來，葉紅蓮被人打得鼻青臉腫，身處棺木之內。水無痕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會簡單。
水無痕的心里，念頭百閃，可臉上還保持著那副溫潤之極的微笑，猶如一副完美的面具。
「四…小姐……」
「……」
花木扶疏的庭院里，一位少女正朝院子這邊走來。
那是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少女，明眸皓齒，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縴縴，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她的身上，穿著一身淺粉色紗衣，肩上披著白色輕紗，微風吹過，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她的一頭青絲，就散散披在雙肩上，正隨著她的身形，隨風蕩漾開去，宛若泉上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