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尋他 出行

作者 ︰ 等待的魚兒

康熙四十六年五月,康熙再次巡幸塞外。隨從的阿哥是太子、大阿哥、十三、十五、十六。十三又在隨從的名單之中,然而不同的是,康熙點了我的名,也就意味著我也要跟著去。雖然很想去避暑,但又想安安靜靜待在府里,也舍不得丟下婉寧。但是天命難違,我跟著浩浩蕩蕩的大隊伍去了塞外。

隊伍一路向北走,越遠離北京越感覺涼爽,看來這次是來對了。隊伍走得很慢,基本上太陽升起時趕路,太陽下山時找地方扎營,一天之中花在帳篷上的時候就很多,所以效率很低。因為我是唯一跟著十三來的福晉,所以自然把我和他安排在一個帳篷里。這兩個月我和他同住一個帳篷,他睡地上我睡床上,兩人基本沒有多余的話。

隊伍在走走停停中在七月終于到了熱河。康熙在熱河專門修建了行宮,不用再住在帳篷里了。到了行宮,有身份的人都各自分了房,當我和蘭兒一切收拾妥當新的屋子,太陽已經下山。

這兩個月以來,十三基本都是和康熙一起吃飯,正合我意,不然我連飯都吃不好。吃過晚飯,帶著蘭兒在行宮周圍散步。由于熱河所處的地理位置本就天氣比較涼爽,再加上行宮是依著熱河而建,所以傍晚時候很少涼爽。行宮整個面積近9000畝地,里面建有亭台樓閣、軒欄水榭,建築風格類似江南的園林。殿堂樓宇御道的青石板,嫻靜優雅的圍廊,碧波蕩漾的湖面,可以說熱河行宮就是江南景致的縮影。

吹著徐徐的清風,和蘭兒隨意地聊幾句,很是愜意。「福晉,蘭兒這回沾了您的光,才能享受到這麼涼快的地方!」蘭兒一向就是這麼高興的。

我淡淡一笑︰「涼快是涼快,卻見不到寧兒了。

「嗯,蘭兒也想念小格格!」蘭兒一听到婉寧,既高興又難過,臉上神色怪怪的。

我笑了出來︰「那你到底是後悔來了這里還是沒有後悔呢?」

蘭兒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沒有後悔,小格格以後可以天天見,而這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來了呢。」

蘭兒說的對,以後這樣的好事還不一定能踫到了,既來之,則安之。就當一次公費旅游,反正這里確實風景不錯,倒不如好好享受這幾個月的避暑日子。

又換了房間換了床,一下子沒有習慣,失眠了。努力使自己閉上眼楮入睡,只是徒勞,索性批了件衣服走了出去。因為夜深了,也不敢走太遠,就在屋前走走,看看月亮。坐在走廊的欄桿上一會,忽听得簫聲,是一首比較悲涼的曲子,曲調挺好听。腦子里忽然有尋找吹簫人的沖動,我這人從來就是想什麼就做什麼的,所以尋著聲音走了過去。

七拐八拐地饒到了湖邊,看到一襲白衫的他,手拿一只玉簫,安靜地沉浸在自己的簫聲里。我躲在樹後靜靜地听完他的曲子,他只是放下簫,出神地忘著湖面。而我也呆呆地看著他,有些入了神。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他快走至我這里,我慌亂地想找地方躲,卻被他看到我的身影,「什麼人?」我心叫「不好」,只好硬著頭皮從樹後走出去,低低說道︰「爺,是我。」他一看是我,放松了下來,「你怎麼在這?夜深了,回去睡覺吧。」我點點頭︰「換了床,有些不習慣,睡不著,出來走走,听到簫聲就過來。沒想到是爺,也不敢打擾。」

他向前走走著,我跟在後面,他突然停下來,我卻剎不住車,一下撞到了他堅硬挺拔的後背。「哎喲,我的鼻子,疼死我了!你怎麼停下來也不告訴我,這下我要成塌鼻梁了!」痛得我叫出聲。

他卻笑得大聲︰「哈哈,是你自己不會看著點啊!」

我一愣,完了,剛剛竟然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露出本性了!我揉著鼻子,尷尬地說︰「爺,對不起,我……」找不到什麼話解釋,說了一半就不說了。

他溫和地問︰「疼嗎?」我心里狠狠說道,當然疼,你那背這麼硬,你撞試試看!

「沒事,一會就好了。」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說過的謊話自己都記不清了。

他又向前走,「回去吧,小心著涼。」我應了聲「嗯」。兩人一前一後走回了房間。不管他,自己就爬上了床。他翻箱倒櫃了一番,良久,支支吾吾對我說道︰「那個……額……沒多余的被子了……額……」我知道他要說什麼,心里也很無奈,但也不忍心看他不好意思和我開口,就說道︰「爺,上床來睡吧。」他等就等我這句話,乖乖爬上了床。

待我起床時,他已不在。他從來都是比我先起床,不管春夏秋冬,從不睡懶覺。想想做個皇子真不容易,小的時候天不亮就要讀書,長大了天不亮就要上朝。地位與權力,對男人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做為一個女人,尤其是21世紀的知性女性,我對地位與權力視如糞土,所以答案也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也沒什麼活動,待在房里也沒事做,不如出去好好逛逛。一個人走了出去,隨便看著一路的景色。這里的特點可能就是水多,到處都有一個不算太大的湖。湖中長滿了荷花,正值夏天,荷花開放時節。大大的片葉,個個都似草帽般大小。葉面上還有晶瑩剔透的露珠。大概因為荷葉不會吸水,所以當葉上的露珠聚集到一定程度,葉子承受不住重量,只見荷葉輕輕歪著頭,水順著荷葉比較低的一邊緩緩流下。心想這些湖的源頭應該是熱河吧,湖水清澈見底,碧波蕩漾,遠處的湖面似乎有一層淡淡的紗籠罩著,真有種煙雨江南的感覺。湖邊種了許多柳樹,長長的枝條一直垂到了湖面。走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格外好听。

正當我感受著這別樣的江南時,一個身影沖了出來,一下撞到了我身上。沖擊力特別大,我一個踉蹌差點跌下湖,還好我平衡能力好,穩住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我嚇得半死,雖然我從小生長在江南,卻是個旱鴨子,要是跌進湖,還不知有沒有人來救我呢。站穩了,定了神,才開始打量起撞我的人。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白白淨淨的,轉著烏黑的眼珠也看著我。我輕輕笑了︰「你剛剛跑什麼,差點把我撞進湖里呢!」

男孩抬起了頭,很是霸道地說︰「見了本阿哥也不下跪,還沖撞了本阿哥,你是不要命了嗎?」

看他小小年紀就仗勢欺人,心里真是氣,「明明是你撞的我,你搞搞清楚哎!就算你是阿哥,你不能這麼欺負人!」

「你這個宮女竟敢和本阿哥這麼說話,你死定了!」他咬牙切齒地說。

暈,我什麼時候成宮女了,我的打扮有這麼像宮女?真是沒有眼力見,我堂堂十三福晉被說成宮女,還被這麼一個小孩欺負,真是氣死我了!「喂,小屁孩,有你這麼和我說話的嗎?真是沒大沒小!」

他氣得臉都綠了,手緊緊握成了拳,剛要張口說話,跑來一個比他大一兩歲的男孩,說道︰「十六弟,皇阿瑪正找你呢,快過去吧。」

「十五哥,這宮女沖撞了我,還挺囂張。」小男孩向大男孩訴苦道。

大男孩說道︰「今兒就饒了她,皇阿瑪急著見你呢,快去吧!」拉著小男孩就走,小男孩臨走時還不忘轉過頭對我說︰「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你等著!」

我氣不打一處來,真是賊喊捉賊。我才不管你是十六阿哥還是石榴呢,你怎麼也要叫我一聲十三嫂!康熙是怎麼教育兒子的,一點家教都沒有,小小年紀就仗勢欺人,長大了還了得。你十六阿哥的身份還不是康熙給的,有什麼了不起。以後我的婉寧一定要好好教導,不能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欺壓別人。

被這個小屁孩搞得沒有游玩的興致,便一路走回了房。回到房里氣已經消了一半,不值得為這樣的小屁孩生氣。打算練練字,平平心中的怒氣,要學會修身養性嘛。經過我快一年的努力,我的毛筆字有了很大的進步,雖趕不上十三的字,他是阿哥中字寫得最好的,但也差不了多少了。看來璟曦之前的功底還幫了我不少,不然不會寫成這麼好的。

在熱河行宮的日子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只是在這里安靜地避暑。但是康熙閑不住了,又啟程去了離熱河不遠的科爾沁草原。草原是我在現代就向往的地方,可惜一直沒有時間去,而且現代的草原大多退化了,肯定沒有這個時候的草原原生態,所以一路上我也非常期待快點到達目的地。

黎明前,科爾沁草原的天空異常的美麗。太陽一點點地從地平線爬起,而遠處的地平線就是大片的碧綠,在太陽剛升出的一大片紅暈下染上了一抹鮮紅。太陽忽然躍入眼簾,比半個咸鴨蛋黃還要小的朱砂一下子就露出了整個,非常壯觀。

大隊人馬在草原上迅速搭建起帳篷,很快,我們又住進了那久違的帳篷。收拾帳篷的事自然交給了蘭兒,我只急著在草原上好好看看。出了帳篷,避開人多的地方,找了一片空曠干淨的草地,就坐了下來。模著柔軟的青草,感受著青草的芳香,沉醉在其中。心里想著要是會騎馬該多好,可以馳騁在廣闊無垠的草原上,多麼瀟灑啊!可惜我從來沒有踫過馬,甚至對馬有些懼怕。但是來了草原不騎馬會很遺憾的,真是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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