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葉芳華,賀敬桓腦子里不自覺地蹦出五個字——溫水煮青蛙。他有的是時間和耐性,不愁耗不過葉芳華,卻不想,葉芳華那里等著他的卻是驚濤駭浪。
賀敬桓今夜沒有回自己中半山的別墅,而是去了葉芳華那里,是在元朗的宅子,三室一廳,並不大,可葉芳華過去總習慣點一盞橘色的燈等賀敬桓到來,竟讓他有了一絲歸屬感,那種極微妙的感覺,是其他女人從不曾給過他的。
今夜,葉芳華依然維持了這個習慣。
她將賀敬桓迎進去,沒有像以往那樣溫柔以待,只是自己進了臥室,賀敬桓跟著進去,葉芳華回頭淡淡看他一眼,「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听哪個?」
不待賀敬桓回答,葉芳華自言自語起來,「這個好消息和壞消息得搭配在一塊听,我還是先說好的吧。好消息是——孩子沒有了,壞消息是——我懷孕一個半月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賀敬桓眯起眼楮,他深黑的眸子像深沉的海一樣攫住了她。
葉芳華看了看他,平靜地說,「你想再听一遍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賀敬桓逼近她,他的手握成拳,微微顫著,葉芳華知道,他這回是真生氣了,而且還是在極力隱忍著怒氣。
她想著,竟然笑了,像賀敬桓這樣玩世不恭的性子,難得看到他生氣一回,這回竟然能被自己惹怒了,倒也新鮮。
「葉芳華,你不要以為我會一再縱容你。」賀敬桓指著她,「我忍了你六年,我已經沒有耐性了!」
他的手微微顫抖,竟一把向前,扼住了葉芳華的脖子,「你弄死了我的孩子,你覺得我會怎麼對你?」
葉芳華仍然眉眼含笑,可笑著笑著,竟笑出了淚水。
哪里是她打掉了孩子,分明是前些天賀敬桓硬逼著她做了一次,當時她推說自己不舒服,賀敬桓不信。
不過,他不信也是正常,葉芳華但凡不願意讓他踫的時候,都推說身體不舒服,長此以往,賀敬桓的耐心也耗盡了,有時候便會強來。
當時她不知道自己懷孕,被賀敬桓逼著做了一次,後來又因為在忙tf的慈善晚宴,有時候一忙就忙到凌晨,作息也沒個規律性,加上她從前一直服食避孕藥,身體本來就有些虛弱。
直到那天,她月復部絞痛,她看見身下的鮮血,她這才直到自己懷孕,可笑的是,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走的,更加不是時候。
她知道擁有孩子的那一刻,也是她失去孩子的那一刻。
可葉芳華不會對賀敬桓解釋,她本就不想再繼續這樣的關系,賀敬桓說得沒錯,這六年,其實不是葉芳華在忍受賀敬桓,而是賀敬桓在容忍她。
「想給你生孩子的女人一大把,孩子沒有了,就是沒緣分。」葉芳華的脖子還被賀敬桓扼在手中,她的面色漸漸泛紅,呼吸也有些困難,可她依然笑著,縱使臉上帶著淚痕,「你殺了我也沒有用,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吧,我也該找慕遠歌說清楚了。」
她說完,脖子上的手驟然一松,她看見賀敬桓頹然坐在床邊,那一刻,她心中有種奇異的感覺,像是誰拿了根針,在她心尖上扎了一下,疼得慌。
他們之間這場錯位的感情,終于是時候撕下那層窗戶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