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府的這場風波,來的迅速,消失的也快,雷震回府後,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大怒,嚴令李氏不得再生事端,約束她身邊的人安分守己,雷凡也被雷震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喝令他要遵從雷府的規矩,李氏畢竟是主母,雷宏畢竟是兄長。
這件事,雙方各打了五十大板,算是鎮壓了下去,但明眼人都知道,李氏在全府上下的圍觀中被雷凡狠狠的教訓了一頓,兒子被打,身邊的人被傷,作為主母的顏面盡失,不會善罷甘休的。
雷震怒氣沖沖的回到書房,王管家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忙泡上了老爺最喜歡的清仙雲霧茶。
端茶在手,輕輕地抿了一口,雷震的怒火稍平,遲疑會,說︰「讓雷凡進來,我有話問他。」
王管家應了一聲,走出書房,命人去把雷凡找來。
雷凡這時候回到了以往自己在府中的住處,那是一處破舊的廂房。十幾年前,母親在廂房被一場大火燒死後,雷凡被女乃娘養大,與女乃娘相依為命。
女乃娘也是個苦命的人,丈夫早死,沒有留下子嗣,在雷府中做涮洗的雜役,雷凡被她養大,母子二人的感情很深。
雷凡急著回府,也是掛念女乃娘,他被旋風卷走失蹤兩個多月,都傳言他一死,擔心女乃娘傷心過度壞了身體。
進入小院,寂靜無聲,院中落滿了塵埃,似是久已無人居住了,雷凡猛地推開臥房的房門,吱呀一聲,不爆出了一蓬灰塵。房中無人,家具積塵,冷鍋冷碗,房中無人。
雷凡喚了幾聲,整個小院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一個瘦弱青衣小廝小心翼翼的探進腦袋,望著雷凡欲言又止。雷凡認得他,這是一個孤兒,沒有名字,大家都稱呼他為小木頭,在雷府是最為低賤的雜役,受盡欺負,女乃娘與自己曾經幫過他幾次。
雷凡猛地跑過去,抓住了小木頭的衣領,急聲問︰「木頭,女乃娘呢?院中為何無人?」
見到院中破敗的景象,雷凡有種極為不詳的預感,情急之下就把小木頭給提了起來。
小木頭嚇得直哆嗦,雷凡忙把他放下,好言安慰了幾句,詢問女乃娘的下落,小木頭向院外看看,見四周無人,這才貼在雷凡耳邊悄聲說︰「二娘被大夫人趕走了……」
雷凡猛地又把小木頭的肩膀抓住,小木頭疼得哎呀一聲,慌忙又放開,心急如焚,讓小木頭把話說明白。
小木頭膽戰心驚的離開雷凡幾步,這才向他講述這兩個多月的事情經過。
「什麼?你說大夫人把女乃娘給賣掉了,賣給青樓了?!」
雷凡暴怒,一張臉猙獰的極為可怕,似要吃人,小木頭嚇得連連點頭,哆哆嗦嗦的說︰「你被旋風卷走後,大家都認為你肯定是活不長了,二娘也很傷心,一病不起,後來,大夫人說二娘是個不祥之人,先是克死了丈夫,現在又把你給克死了,就命人把二娘帶到了青樓,一百兩銀子的給賣了……」
雷凡胸中的怒火幾乎要爆炸了,一口怒氣無法發泄,猛地一掌拍在了院中一顆碗口粗的鐵柳樹上, 嚓一聲,當場就把這棵樹給拍斷了。
怒火稍泄,雷凡的一張臉陰沉的可怕,冷聲問小木頭︰「是誰把二娘給帶走的?幾天了?哪家青樓?」
小木頭哆哆嗦嗦的說︰「是李副總管在一個月前帶走二娘的,不知是城內的哪家青樓。」
雷凡壓住火氣,在懷里掏出一塊雞蛋大小的金子塞進了小木頭的手中。在無名山谷中,有一條河流內都是這種沙金,狗頭大的金塊處處可見,雷凡離開山谷的時候拿了一些,放進了一條儲物腰帶中。
蒼野守護那座古墓近萬年,留給雷凡的不僅僅是數千年積累的龐大元氣,還有些他現在無法使用的寶物,其中有一條儲物腰帶,是唯一可以使用的,存儲空間相當于三個雷府的大小,裝下半條河流的沙金也是綽綽有余。
小木頭見到手中的這塊黃橙橙的金子,瞪大了眼楮,驚喜的問︰「凡哥兒,你發財了?」
雷凡笑了笑,無法解釋這些事,謝過小木頭,讓他離開了。
他又走進女乃娘的臥房,見到里面凌亂的東西,想象著當日病重的女乃娘被府中的幾個惡漢強行的從床上拖起帶走賣到青樓的景象,怒火又冒了出來,狠狠的一拳打在了床板上。
「李副管家……」
雷凡猛地走出臥房,走出小院,攔住一個路過的小丫鬟,問︰「李副管家現在何處?」
丫鬟見到是他,嚇得一哆嗦。雷凡今日在府中的表現早已傳遍了全府,能把大夫人身邊的程婆婆給打傷,把二少爺給揍成豬頭,府中的這些下人已經無人再敢對雷凡指手畫腳了。
這個小丫鬟嚇得哆嗦,答不出話來,雷凡只得放開她,又攔住了另幾個丫鬟護衛的詢問,從他們的口中知道李副管家不在府中,兩日前去了臨近的蒲縣辦理貨物去了,還要十幾日才能回來。
雷凡心急,女乃娘已經被抓走一個月了,女乃娘的性子剛烈,賣到青樓那個地方,肯定是誓死不從的,萬一……
雷凡不敢多想,想了想,猛地向內院走去。
被他攔住問話的幾個丫鬟見到他去的方向,驚訝的說︰「那是大夫人居住的地方,他去又想做什麼?」
雷凡擔心女乃娘的安危,要盡快把女乃娘給救出來,就要先知道她被賣到了哪家青樓,李副管家不在府中,那就找主使人大夫人去問去。即使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
轉過幾座閣樓,走到一條青石小路時,一個護衛追了上來,攔住了雷凡,說︰「老爺讓你去書房見他。」
雷凡現在掛念著女乃娘,哪會有心情去見雷震,沒理會這個護衛,繞過他繼續走。
護衛是雷震的貼身護衛,又把雷凡攔住,張開一只手掌就向他的肩膀抓去,掌指間,隱隱的有風雷的氣息,呵斥道︰「老爺的命令也敢不遵從,好大的膽子,不管你現在有何重要的事,都要隨我去見老爺!」
雷凡的心情正壞,對他來說,把他養育長大的女乃娘的安危大于府中的任何人,雷震這個父親也不行。
「滾開!」
見這個護衛向他抓來,雷凡暴喝,猛地握拳,迎著護衛的手掌砸了過去。
蓬!
拳掌對踫,雷凡向後退了兩步,護衛 的退後了三步,吃驚的看著雷凡。
他是雷震的貼身護衛,練得是剛硬的功夫,又是天生蠻力,還在力境第五重時就可以力敵第九重的好手,一個月前突破力境進入氣境第一重,力量又提升了一大截,今天竟然被雷凡這個十幾歲的少年給硬踫硬的擊退了三步,這讓他極為吃驚。
雷凡也不想把事情搞僵,拱拱手,說︰「現在我要去大夫人院中有事詢問,等事情辦完了,我回去老爺書房的。」
不再理會這個護衛,繞過他走進了李氏居住的院落。
此時此刻,李氏在房中,正在大發雷霆,房中擺放的珍貴的青華瓷瓶被她打碎,平日里抱在懷中極為溺愛的花貓想要挨近她的大腿爭寵,被她一腳踢出了房間。
抓起桌上的青花瓷碗狠狠地摔在地上,清脆的粉碎聲讓站在房中的丫鬟老媽子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等到李氏發泄完了,一個老婆子這才小聲的說︰「夫人,別為那個小孽種生氣,您的身子金貴,那個小孽種,自有人會收拾的。」
李氏慢慢壓住了火氣,恢復了往日的陰沉,揮揮手,讓丫鬟們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一下。
「夫人,老爺為何不懲罰哪個小孽種?」一個丫鬟輕聲的問。
李氏冷哼,眼中閃過了嫉恨,說︰「都是當年的那個賤婢狐狸精,老爺至今對她念念不忘,連帶著對這個小孽種也是心懷一份愧疚。」
想了想,問︰「程婆婆怎麼樣了?」
有丫鬟回答︰「大夫看過了,說是傷了神魂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可惡!」想起自己依仗的程婆婆也被雷凡所傷,李氏就是又驚又怒。
就在這時,院中響起了幾聲驚呼,房門猛地被人踹開,雷凡站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