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紅 (二十五)神秘的山洞

作者 ︰ 劉菡萏

一路上,吳海都在琢磨,︰究意是艷紅故意弄錯呢,還是那本書記錄有錯,或者,村里人並不了解真實情況?

吳海來到青石板附近,發現青石板被雪蓋住了,找不出準確位置,那片挖過的地,也找不到。突然,吳海發現了一個怪現象︰下面不遠處,竟然還有一片綠色,到四下都一片白色的情況下,這一片綠色顯得特別醒目。他小心翼翼走過去,發現那里長著一大片冷腳雞。冷腳雞是蕨類植物,大巴山區到處都是,它冬枯夏榮,這時節了,怎麼還會有一片綠意盎然的冷腳雞,再說了,上面一片雪花也未停下,實在蹊蹺。

吳海想起老板娘和李村長講起過的那個山洞,吳海猶如醍醐灌頂,莫非,這里就是山洞口,莫非,養生土就在山洞中,在那片自己挖過的地方的正下方?喜出望外的吳海走上前去,要看個端詳。他扒開一叢叢冷腳雞,仔細搜索,不一會兒,就讓他找到了那個傳說中的洞口,洞口並非緊閉,有一個可供一人鑽出的窟窿,窟窿底部,有一小股潺潺的清水流出來,用手一試,還是溫熱的,難怪這片地方沒有積雪。趴在洞口朝里一望,只見里面黑暗幽深,啥也看不見。吳海搖搖頭,打算明天買好照明設施等工具再進去一探究竟。

第二天一大早,吳海帶著三盞應急燈,一根長繩,兩把鋒利的砍刀,一些干糧、食用水和常用藥品,出現在洞口。四周的雪還沒有化盡,空氣冷得刺骨。吳海把尼龍繩的一頭牢牢系在一棵松樹干上,另一頭系在自己腰間,再朝四周望望,沒發現異常,便深吸了一口氣,一貓腰趴下,緩緩爬入洞中。

一進洞,發現洞內非常寬敞,應急燈照見的地方有限,但可以看出這個洞似乎是一個天然溶洞,洞里有一條陰河,河面很寬,河流時急時緩,听得見流水嘩啦啦流淌,看來,陰河的水絕大多數流入地下河道了,只有一小股流向洞外。洞中干燥、溫暖,岔道密布,觸目所見,四下都是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鐘乳。突然,一陣陰風吹來,帶來一陣詭異之氣,吳海不禁心生恐懼。可是,為了救回艷紅,就算是鬼門關,也得闖一闖了。

他揀了傍著陰河的一條路逆流朝前走,逢到拐彎處,便留下一塊口香糖作為記號,這樣,就算腰間這條繩子斷了,他也有另一個辦法可以回到洞口。

洞內萬籟俱寂,除了流水聲,便只有吳海的心跳聲和呼吸聲。為了給自己壯膽,吳海唱起歌來,唱的是《東風破》。唱了幾句,忽然听到女聲柔聲來和,吳海疑心自己產生了幻听,停下歌唱,結果,那女聲竟然繼續唱著,是女聲大合唱。唱的歌詞听不太清楚,只感覺一種悲涼絕望的氣氛直往人骨頭里鑽。吳海四下望望,一個人影也沒有。吳海听得毛骨悚然,差點就想不顧一切朝外跑,這時,又見一片耀眼的燈光,順水朝自己漂了過來。

那片燈光的速度非常快,似乎有一大隊不明生靈排兵布陣襲來。吳海握緊兩把砍刀,想著實在不行,就跟它們拼了。女子的歌聲停了,又響起女人吃吃的笑聲,那笑聲異常怪異,似嗔似怨,讓人骨頭發寒。

那一片燈光眨眼見就見了眼前,伴隨著女人的笑聲,只在吳海眼前一晃,便從陰河上飄遠了。吳海依稀可見,那不過一群會發光的魚兒罷了。吳海知道洞中常有會發光的生物群集居,所以,心中的一塊石頭暫時落了地,至于那歌聲和笑聲,他想,多半是自己害怕所產生的幻听。接下來,吳海又陸續踫到成群的肥碩蝙蝠、貓頭鷹、蟑螂等生物,除了被嚇一跳外,它們都沒有向他進攻。

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窄小的石縫,只容一個人側身通過。吳海月兌下背上的背囊,放在地上,先側著身過了石縫,又蹲來拖背囊。突然,一個軟中帶硬的手掌從後面拍在他的背上,吳海嚇得一激靈,差點就尿了褲子。他反應還算快,拖出背囊中的兩把砍刀,便奮力朝身後一陣亂砍,可是,啥也沒有砍到。他壯著膽子轉過身,原來,不過是洞頂掉下了一團泥巴,剛巧砸在他的肩上。

吳海不由訕笑,這時,他卻又清晰地听到了女人吃吃的笑聲。他朝陰河望去,這次,卻不見有發光的魚群游過來。吳海背好背囊,一手舉著應急燈,一手拿著一把砍刀,繼續朝前走。

走了沒兩步,這時,洞中好像突然有了光,身邊的閃現出一大片高大粗柱壯的石鐘乳,那笑聲,就是從那些石柱中傳出來的。吳海壯著膽子走近那片發光的石柱,一瞧之下,心下大駭,原來,石柱呈半透明狀,如同一根根不規則的渾濁冰柱,每一根石柱中,都豎放著一個**女尸。女尸通體雪白,身材姣好,面目卻非常猙獰可怖。從她們的表情來看,好像死前經歷了極其痛苦的掙扎。這些女尸半活半死,身體紋絲不動,眼楮卻或睜或閉,臉上的表情,也時有變化。其中有一個,還向吳海拋來一個媚眼,差點沒把吳海嚇暈。吳海定定神,勇敢地繼續朝前走,此刻,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想,萬一自己死了,就當趕去與艷紅相聚了,父母,至少自己給他們留下了一筆供他們養老的錢,也可稍得安慰了。想到這里,他便消除了害怕,就當是自己免費在看恐怖電影。

他邁著堅定的步伐,繼續朝前走,他倒要看看,這個洞到底有多深,洞中到底還藏著多少恐怖事物。洞中不似先前那般黑暗,一路都有裝著女尸的石柱發著蒼白的幽光,吳海不敢數那石柱的數量,粗略估計有兩三百個。女尸的身子在里面僵直不動,表情仿佛還在痛苦掙扎。那吃吃的笑聲,便是這些女尸發出的。她們的相貌,吳海不敢細看,她們的臉扭曲變形得厲害,充滿了無盡怨毒。

吳海橫下一條心,目不斜視地繼續朝前走,路越來越好走,走到後來,居然腳下出現了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前面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吸引著吳海不斷前行,同時,絲毫不覺疲憊。

又拐了一個彎,裝有女尸的石柱全都消失不見了。眼前卻又出現一片亮光,定楮一看,前面不遠處,竟然出現了一個八角石亭,亭子不算太大,里面僅僅只能容下幾十來人,亭子好像是用一整塊青石掏空鏤刻而成的,八個角上,各掛著一盞碩大的紅燈籠。紅燈籠散發著柔和而怪異的光。亭下周圍,還點綴著一些晶瑩剔透的奇花異草,吳海只認得出梅蘭竹菊。不過,從遠處看,就知道那些花草也是用石鐘乳石雕刻而成的,但做工極其精美,幾可假亂真。

亭子高居在上,四面都有長級石階通往亭子,吳海腳下這條小徑,便與一面的石階相連。那亭子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引導著吳海朝它走去。

走到亭外,吳海壯著膽子仔細查看紅燈籠的光源,一看之下,不禁覺得好笑。原來,紅燈籠竟然也是一種紅色的鐘乳石掏空做成的,石頭半透明質地,竟然比紙還要薄,紅燈籠中原本點蠟燭的位置,聚集著一大堆碩大的螢火蟲,紅燈籠的光,便是它們發出的。走入亭中,只見亭子正中,是一個井,那陰河的水,似乎就發源于此。井蓋上,刻著幾行蒼勁有力的篆體,吳海用應急燈照著,仔細辨認,見寫的是︰「此處即養生土所在,有情有緣者自會尋來。請掀開井蓋,將骨殖安放其中即可。後面的步驟,請遵從托附者吩咐。」

看了這幾行字,吳海突然明白了艷紅的良苦用心,原來,她不告訴自己養生土的準確位置,是想考驗自己,如果自己對她用情不深,定然不會苦苦一路尋到這里。他一方面覺得欣慰,一方面也可憐自己的艷紅,她受傷太多,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男人了。

吳海在亭中吃了點干糧,喝了點水,稍作休整,便原路返回。說來也怪,到這亭中,吳海腰間長長的尼龍繩似乎剛剛夠用。看來,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注定。返回路上,吳海心內歡呼雀躍,再也不懼那些女尸及笑聲,一路順利地出了洞口。

外面是青光白日、朗朗乾坤,吳海頓生恍若隔世之感。誰也想不到,這小小的洞口里面,竟然埋藏著那麼多可怖事物,以及關于養生土的天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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