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攪了遐夢的綠毛臉上一冷,惡狠狠的叫道︰「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老三給我上!往死里整!出了事有老大兜著,怕什麼!」
張老三嘿嘿一笑,也不言語,隨手一抓,便將一張兩人桌舉在手里,徑直朝著老板娘兩口子奔去,看那架勢,今天還怕真的要出人命。
「師父!」在一旁的張小露早就忍不住了,要是她有師父那般功力的話,早就出手救人了。
夏子雲喟嘆一聲,原來他回家心切,不願沾惹是非的,誰知道這群混混心狠手辣,連自己這桌都想砸,當然被自己抬手放倒,點了啞穴,眾人都沒發現。
只不過自己要是再不出手的話,事情恐怕就要鬧大了。
以那張老三的力氣光是桌子砸下去,恐怕那兩口子都要命去其七。
「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是手下留情的好。」夏子雲一邊站立起來,一邊說著話,全身內斂的氣勢轟然放出,殺氣如同江河奔騰朝前直泄而去。
那綠毛混混嘴巴一斜,正想嘲笑這自不量力想要強出頭的小子,卻是一股寒意撲面而來,全身在殺氣的刺激下一陣哆嗦,似乎瞬間掉入冰窟之中,嘴里哪里還說得出話,能夠站立不倒已經算是不錯了。
而那張老三正準備砸下桌子,但夏子雲涌來的殺氣讓他全身一僵,讓他哪里還敢砸下,任由桌子掉落地面,身體緩緩回轉,一眼就看見之前吃飯的小子站了起來,周圍的混混早已是癱軟地上。
這是個高手!張老三轉眼之間便判斷了出來,不愧為手上沾過血的主,並不畏懼夏子雲撲來的殺氣,反倒是惡狠狠的看了過去,如同一頭餓急的野狼。
只不過在張老三看來,不管你高手還是低手,總要在手上見個章程才知道是騾馬,以他從小到大的狠勁,就算是有人用槍指著他的頭,他也會撲上去咬兩口。
何況自從練了開碑手之後,手斷五塊磚,這讓他的信心膨脹到了極限,上次一個據說是打地下黑拳的都被他廢了雙手,這個貌似高手的年輕小伙子自然也不能將他嚇倒。
夏子雲全身奔騰而出的殺氣一出即收,倒不是他擔心將混混們嚇死了,而是他看見一旁的丫頭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殺氣一收,那快要癱軟到地上的綠毛混混頓時抖了起來,在他眼里,張老三一轉身,那小子的氣勢就全然無有,顯然是怕了張老三。
「小子,這里沒你的事!快滾出去,不然小心我手辣!」綠毛混混正恐嚇之時,卻被從身後走來的張老三輕輕一撥,差點摔個跟頭。
張老三也不管綠毛混混的尷尬模樣,雙手一合輕輕一搓,一連串的骨節響動傳出,伴隨著張老三陰森森的笑聲︰「我最喜歡和高手切磋了,我們來玩玩?」
這是張老三一貫的手段,類似于恐嚇,在氣勢上壓倒對手,從而削弱對方的意志。
就在話音未落之時,張老三右腳一蹬地板,如風似狼,猛然撲了過去,隨即帶起一絲卷風。
這種類似于偷襲的招數在夏子雲面前顯然很不夠看,夏子雲還有時間朝著張小露笑了下,示意其觀察自己的出手,隨後夏子雲左手一抬,一式左攬月便將張老三揮來的右拳輕輕架住,但卻不用力,輕輕一帶,便將張老三的重心帶得偏移,再右手順勢一推,張老三如同騰雲駕霧一般的飛了出去,只听轟然一聲,兩張飯桌被其撞到。
這幾式,夏子雲半點內力都未用,完全是以太極巧勁制敵,倒是將與張老三之間的打斗當成了給丫頭觀摩的機會。
這倒是給了張老三繼續戰斗下去的機會,否則的話,夏子雲暗勁一出,一招之內便可讓那張老三倒地不起。
張老三的實力在夏子雲看來不過明勁中層,就連紅箭大隊的隊員都比不上,光是那雙肉掌厲害,走位閃躲完全就是小混混打野架的招式,換個明勁下層的特種兵來,恐怕都能將其制服。
不過張老三此時倒是感覺良好,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後,感覺了體,不由得一笑,全身就連一點傷痛都沒有,看來自己挨打練出的勁骨完全可以抗住此人的擊打。
當然,如果夏子雲之前就知道他想法的話,恐怕這一掌就不是送他出去了,而是一巴掌將他的頭腦拍清醒。
張老三認為是自己輕敵,再說了,那人的武功似乎只有巧勁,巧勁又怎麼樣?只要自己的雙掌拍到那小子身上,還怕不叫他骨斷筋裂?
竟然讓我出丑!張老三沖到夏子雲面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雙手,猛然抓起一根板凳丟了過去,隨後雙掌齊出,狠命拍向夏子雲的上,勢必將其打成重傷。
夏子雲笑了,不慌不忙,右手輕輕一撥,那飛來的板凳竟然哪里來便朝著哪里飛了回去。
正待感受雙掌拍擊爽快的張老三只覺得眼前一黑,乓的一聲,那板凳竟然砸了自己頭上,讓他頭顱好一陣昏暈,差一點就此跪在地上了。
就在張老三穩住身體之時,卻听見那年輕人笑著對身旁的小丫頭解說道︰「丫頭,看見沒有,師父只是這麼輕輕一撥,他就自己砸自己了,記得太極的巧勁可以運用到各種情況之下,這就需要基本功的扎實了,基本功扎實了,你在運用巧勁之時就不用經過自己的思考,隨即反擊,一氣呵成,知道了沒有?」
看著那丫頭不停的點頭,張老三幾乎都要將肝肺氣炸了,從自己修煉開碑手以來,可謂是戰無不勝,想不到今天卻被這年輕小子給戲耍了!
張老三何許人也?
他可不是一般小混混,原本在廣東混社會,在一次斗毆中大開殺戒,開碑手使出連斃對方五人,在治安局追捕他時拘捕,殺人奪槍,因此被治安局全國通緝,如果不是一些小意外的發生,他此時應該身在佛國了。
無奈之下就投奔了在扶南的表哥,也就是那綠毛,在綠毛手下混口飯吃,雖說混得慘了點,不怎麼敢在外露面,勝在安全,至少在火車站這一片龍蛇混雜的地區,沒人能夠認出他,這時候還沒有網上追逃一詞。
有槍就是大爺,此話不錯,不過綠毛這群人里沒有一個人知道張老三有槍,可見這副平凡人的面容下還是藏著一些狡獪,否則的話,怎麼可能躲過治安局的追捕逃到西部省來,還安然無恙。
槍能壯膽,這話更有道理,雖然張老三被夏子雲出手兩次教訓之後,之前的那點想法完全消失,他此時怎麼可能不知道夏子雲的實力強過他太多,否則的話也不會這樣輕易地戲耍自己。
在練習開碑手的時候,張老三常被混社會的兄弟嘲笑,說什麼功夫再高一槍撂倒。
對于這句話雖然憤怒,但張老三卻是深以為然,他自信只要有槍在手,管你功夫再高,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子彈吧?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張老三嘿嘿一笑,緩緩蹲下,右手在小腿處一模,轉眼之間一把藍色烤漆的五四式手槍便出現在他的手心。
「小子!給大爺跪下!」張老三猛力站起,全然不顧猛力站起所帶來的眩暈,得意的哈哈一笑之後大聲喝道。
張老三這一句舉動沒把夏子雲嚇著,倒是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綠毛給嚇著了。
在這個年頭,非法持槍是什麼罪?何況一看那手槍就知道不是警用槍就是軍槍,以張老三的身份,這槍的來歷不言而喻,這個罪名就算是敲三次沙罐(敲沙罐,就是殺頭!沙罐即為頭顱)也不夠啊。
「張老三,別把兄弟們給拖累了!」鼓起勇氣,綠毛膽戰心驚的說了一句。
「拖累?放心,只要你們不出賣老子,老子也不會拖累你們!」威脅了綠毛一番之後,張老三將目光轉回夏子雲身上,卻是驚異的發現,不光夏子雲一點都不害怕,就連他身邊的小女孩都沒有半點懼意,只是笑嘻嘻的看著他。
張老三不知,夏子雲可是從槍林彈雨中出來的,怎麼可能怕一支手槍,至于張小露,沒吃過豬,也見過外公帶著人打靶,在她看來這麼一支手槍如同玩具,怎麼可能威脅到她心目中無敵的師父?
見夏子雲臉上竟然沒有半絲的驚恐,這讓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的張老三不由得惡從膽邊生,一槍下去大不了再跑一次!
「不跪下是吧!老子讓你不跪!」
看見那張老三的手指就要扣動扳機,夏子雲雙目閃過一絲怒火,倒不是因為那張老三對自己開槍,而是那張老三在扣動扳機之時槍口竟然對著張小露,這無疑觸動了逆鱗。
不管是幼,還是徒弟,夏子雲都決不允許這一幕在自己面前發生,如同回憶起當初陳賓語的死狀,一片血光將夏子雲的雙眼染紅。
狂龍出海!右手變掌為指,如同大槍,氣貫長虹,形同狂龍,勢如閃電!身形晃動,一指穿出,此時張老三的食指剛用力于扳機之上,卻听見一絲風聲傳過,再用力不見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