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奇藥,自有救死起傷神奇之效。
姜老六撬開姜彥牙關,強行灌了兩碗下去,又把姜彥扶進大桶之中,一碗紅艷的藥水在水中散開,顯得詭異異常。
姜彥在兩碗藥水下肚之後,先是凍得牙齒打顫,渾身哆嗦,隨著藥效發作,繼而全身熱氣騰騰,火炭般燙人。
「唉,不會有事吧?」姜老六放不下心,扭頭盯著瘸子李,探問道。
「不會的,你看他小腿。」瘸子李神情嚴肅,指了一下姜彥小腿,提醒道。
泡在水中的姜彥嘴里輕微的哼著,眉頭緊鎖,臉上神情變幻,一時痛苦一時呆呆的,小腿上的傷口卻在藥水作用下,撕開的皮肉竟漸漸愈合,而且那一塊的皮膚鮮紅光潔,仿佛在吸收藥力一般。
隨著時間的推移,姜彥面上的蒼白開始退去,重新變得紅潤,再過不多時,嚶嚀一聲,醒轉過來。
「彥兒,你醒啦!」姜老六大喜,心中一顆懸著的石頭終于放下。
「爹,我不是被黃狼咬傷了嗎,怎麼在家里啊?」姜彥向四周看了看,回想起山道上截殺黃狼的經過,一陣後怕,又低頭看見自己浸泡在一片紅色之中,一時茫然起來。
「你失血過多,還好你李叔想辦法調制了一些藥水,你只要再泡個把時辰就沒事了。」姜老六看見兒子剛清醒,知道不是責怪的時候,忙低聲安慰道。
「謝謝李叔!」姜彥心中感激,抬頭看了眼瘸子李,擠出一絲微笑。
「好了,我們都走吧,讓姜彥再泡一個時辰,之後給他吃點東西,相信明天日出之時,必能健壯如昔!」瘸子李嘿嘿一笑,回身招呼另外幾人出了房屋。
姜老六送眾人退出,重新回到屋中照顧兒子,果如瘸子李所說,再浸泡了一個時辰左右,捅中的紅色變淡接近透明,而姜彥的小腿平復如初,完全好了。
姜老六甚是高興,忙跑去熱了幾塊干糧,煮了一碗熱湯讓姜彥喝下。
姜彥在地上蹦跳幾下,感覺雙腿強健有力,扭頭看見姜老六,知道一番責罵終究還是難逃,不僅嘴角苦笑,站在屋中空地上,靜等老爹一頓教訓。
「好啦,看你樣子也知道已經認錯,你昏迷了半天趕緊去睡覺去,有話明天再說。」姜老六收拾完東西,難得的沒有教訓,倒是和顏悅色的看著姜彥,指了指床,說道。
感受到老爹濃濃的溫情,姜彥差點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要知道姜老六以前對犯錯的姜彥,可都是劈頭蓋臉一番訓斥,可誰想今天,竟就這樣放過自己了?
盡管心中嘀咕,可姜彥也實在困的不行,當下一頭歪倒在床上,沾枕即眠,不一會就沉沉進入夢鄉。
姜老六看著兒子睡下,也歪倒在另一張床上,腦袋瓜子枕著雙手,看著窗外的明月,似是想起了某事。
「唉,那條蟒蛇好大啊,想來幾簇蛇櫻花應該不會惹怒它吧,但願此事就這樣過去,只要老天保佑彥兒平平安安的,哪怕讓我少活幾年也成啊!」姜老六回想起在山坳見到的大蟒蛇,心中翻江倒海,一點睡意都沒有。
也難怪他怕,要知道附近的王家莊可是遭受過大蟒蛇襲擊的,據說當時是王家莊幾個獵戶上山,路遇一條晶瑩剔透的白色小蛇躺在路上,村民見過竹葉青,見過眼鏡王蛇,可哪里見過白蛇,當下都以為神奇,圍著白蛇轉了半天,以為是一條靈物。
後來幾人商量了一下,覺得白蛇肯定是大補靈藥,就一起動手斬殺了白蛇,還就地架起篝火,把小蛇烤著吃了,幾人吃後駝背的能站直了,年老的白頭發沒了,以前精壯的漢子雙臂一伸,輕松抱起一塊大石,還能奔走如飛。
當下一行人高興萬分,回到村中還向眾人炫耀,把斬殺白蛇之事添油加醋大說一番,說的好像神仙眷顧他們一般,賜給他們靈丹妙藥,才能使諸人根治頑疾,煥發青春。
可誰想,那天晚上電閃雷鳴、風雨交加,一條渾身雪白的大蟒蛇暴怒襲來,把村中一百多口人全部殺死,把整個王家莊夷為平地。
從此以後周邊幾個村子都是談蛇色變,再不敢對山上的蛇類生物不敬。甚至還有村子建起了白蛇廟,專門供奉一條白蛇,逢年過節,香火不斷。
「那是一條大青蛇,腰部足有大木桶般粗,但願此物生靈,能夠明白我姜老六一番救子苦心。」姜老六腦海中掠過所看見的大蟒蛇,雙手在胸口合十,心中默默禱告了一番。
窗外明月朗朗,草禾香味馨香馥郁,向四周散開,沁人心脾。
第二天天一亮,姜老六一骨碌爬起,忙向旁邊兒子的床上看去,不想床上空空如也,竟不見姜彥的身影。
「這小崽子,身體剛好,就又四處瞎混了。」姜老六低罵一聲,翻身坐起。
「爹,快喝米粥吧,我都熬好了!」清脆聲響起,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姜彥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米粥,出現在門口。
「你還會做飯?」姜老六揉了揉眼楮,確認眼前所看屬實之後,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了下去。
「嘿嘿,爹,彥兒長大了,以後您不用為我操那麼多心啦!」姜彥咧嘴一笑,把米粥放在飯桌上,回身站立,笑道。
姜老六看著身高都已經到自己肩膀的兒子,一時心中五味雜陳,不知如何說好。
早晨的微風拂來,照在姜彥身上,姜老六仿佛看見了年輕的自己,一時又覺得年輕的姜彥他媽站在自己身前,唉,兒子雖然不帥,但是寬眉方口,星辰隱于雙眸,一身健康的小麥色皮膚,整體搭配下來,看上去甚是舒服。
「爹,你咋啦?」姜彥看著老爹怔怔不語,忙張口問道。
「沒事,沒事,彥兒長大了!」姜老六鼻頭一酸,忙雙手端起米粥開始喝了起來,試圖掩飾窘態。
「爹,那你這邊沒事的話,我看‘趙子龍大戰長阪坡’那一段去啦,嘿嘿,正是精彩的地方呢!」姜彥見老爹沒事,轉身出了房屋,一溜煙不見了身影。
「這小子。」姜老六知道兒子最近迷上了三國,每天都去瘸子李那里借《三國演義》來讀,對于他這個只上過小學兩年的人來說,兒子能喜歡看書,這是他巴不得的好事,自然不會阻攔。
瘸子李一個人住在遠離姜家莊的地方,在上山大路旁的一處池塘邊上,這里地勢頗高,周圍樹木蔥蘢,鳥語花香,在池塘里瘸子李還養了幾尾紅錦魚,沒事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弄個躺椅在水邊靜臥,看看書听听大自然的天籟之音,別提多愜意了。
直到又一次,姜彥誤撞進這一方小天地,頓時被迷住了,此後瘸子的躺椅不用的時候,姜彥就會躺在上面,還把屋中的閑書翻了個遍,亂七八糟全都看。
不過最近姜彥在看《三國演義》,三國那可是中國歷史上最精彩的片段啊,謀臣說客,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游走于帝王相府;更有戰力逆天的武將,呂布、趙雲、馬超等,燦若星河爭斗于沙場之上;至于美人如貂蟬,大小喬等,那都是驚艷一時傾國傾城
「唉,趙雲好勇猛啊,竟能在曹軍之中三進三出」姜彥正看到趙雲大鬧長阪坡的章節,看到興起處,不僅摩拳擦掌,從躺椅上一躍站了起來。
「哈哈,姜彥,你身體可都全好了?」一聲問候響起,瘸子李拄住拐杖,從池塘邊上走了過來,笑問道。
「嘿嘿,全好了,謝謝李叔調制的藥水,真是太神奇了。」姜彥忙合上書,一臉不好意思的站在原地。
「哦?又來偷我的書看啊,還霸佔了我的躺椅,小鬼頭膽子很大啊!」瘸子李臉一繃,佯裝發怒的用拐杖點了姜彥腦袋一下。
「李叔,您大人有大量,哪能和小輩一般見識啊!」姜彥一吐舌頭,拌了個鬼臉,耍賴道。
「哼」,瘸子李臉上暖意回轉,被逗得笑了起來,笑罵道︰「若不是看你小子昨天為村中除了一害,今天絕不放過你!」
說完瘸子李慢悠悠的朝池塘走去,逗弄他那幾條寶貝紅錦魚去了。
姜彥樂呵呵一笑,重新躺下,繼續翻看剛才看過的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