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姜彥天生不服輸,尤其是在大師兄找茬的目光中,哪里會這般中途放棄。
「不能放棄,不能放棄!」一個聲音在姜彥心中怒吼!
一刻鐘,兩刻鐘,半個時辰
法正眼中的驚訝之色越來越濃,要知道他們這些法字輩的和尚都已經修煉五六年,最少的也有三四年,不過扎馬步也最多堅持兩個時辰,而姜彥之前毫無武功基礎,卻也能堅持如此之久,由不得人不刮目相看。
「是塊練武的料!」法正心中贊道,點了點頭。
這邊姜彥心中叫苦不迭,感覺自己全身都被汗水覆蓋,兩條大腿微微顫抖著,隨時都要支撐不住。
眼前的法正眼楮一眨,詭異的一笑,輕輕繞到姜彥後面,啪的一聲,一巴掌拍在姜彥肩膀上。
這一巴掌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姜彥只覺得肩膀一沉,全身力氣呼啦一下耗盡,整個人再也堅持不住,一坐在地上。
呼,呼,姜彥像個久在水底的小魚沖出水面一般,嘴巴一張一合,大口的喘息著。
「嘿嘿,姜彥好樣的,做的不錯!」法正蹲在姜彥身前,豎起大拇指,眉眼都笑開了花。
晨練結束之後,眾位僧人又在武僧院練了一天,直到天近傍晚才相隨著回去,大師兄法正卻不見了身影,听法廣講是被師父叫了過去。
走在山間小道上,姜彥只覺得身體疲憊不堪,眼皮打架,搖搖欲墜。
「小師弟,你這是喝醉了吧?」法廣嘿嘿一笑,上前一把扶住了姜彥。
「第一天都是這樣的,練兩天就習慣了!」法能走在最前面,吱呀一聲,推開了住處的木門。
姜彥只覺得眼前一道灰光閃動,小灰兔嗖的一聲,竄入懷中。
「小家伙,想我了吧?」姜彥撫模著小灰兔柔軟的身體,一坐在床鋪上。
其余僧人看著姜彥的模樣,都樂呵呵一笑,從床鋪下拿出木桶準備一起去洗澡。
小灰兔眼珠轉動,在姜彥手中不停拱動,一副依戀的樣子。
「哎,對了,還沒給你起名字,叫啥好呢?」姜彥的心緒被小灰兔逗弄的乍起波紋,微笑道。
吱吱,小灰兔發出輕輕的叫聲,躺在姜彥手心中,還翻了個身。
「嗯既然你是灰色的,不如就叫小灰,灰姑娘吧!」姜彥頭一歪,興奮道。
小灰兔眼楮眨巴兩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姜彥,洗澡去啦!」法廣拎著木桶,沖姜彥喊道。
「哎,來了。」
水池邊上,已經有幾個僧人在洗澡,姜彥隨著眾位師兄來到一處水色干淨的岸邊,用木桶裝滿水,開始洗澡。
小灰兔吱的一聲探出腦袋看了水桶一眼,眼中閃過好奇的神色,下一刻,小灰兔一跳,噗通一聲跳進了桶中。
「啊!」姜彥還在月兌上衣呢,頓時被桶中濺出的水濕了半邊身子。
「小灰你!」姜彥看著在水桶中張牙舞爪的小灰,頓感無語,忙手一身,把小灰兔撈起。
「姜彥,你這只兔子看來也喜歡洗澡嗎,還是個母的,哈哈,你小子艷福不淺啊!」法廣拿著毛巾一邊擦洗身子,一邊嬉笑道。
「人家那是灰姑娘!」法能也忍不住,笑著插嘴道。
「你們兩個」姜彥瞪著兩人,對師兄這個字眼的理解又深了一個層次。
不過小灰兔確實挺喜歡洗澡的樣子,姜彥把小灰輕輕放在木桶里,一邊用手幫它擦洗,一邊自言自語道︰「這都累了一天了,還要伺候一只兔子,傷不起啊!」
被姜彥手掌撫模的小灰兔舒服的眼楮眯著,兩只後爪還不停的拍打,很是優哉游哉。
清洗完畢,姜彥任由小灰兔在桶中嬉戲,忙拿起毛巾,飛速的解決著自身衛生問題!
嘩啦,嘩啦,清涼的池水從身上淋下,使得姜彥疲憊的身體得到暫時的舒緩。
清洗完,姜彥拿出干淨的毛巾幫小灰兔揩干淨身體,才和師兄們一起笑著朝住處走去。
在隆興寺後院的一個靜雅小院內,坐北朝南有一間禪室,房間內,德鴻方丈盤膝坐在蒲團之上,輕聲的念誦經文,在他身邊,德山大和尚也坐在蒲團上雙目緊閉,模樣似在思考什麼。至于德智,則不知去了哪里。
吱呀,房門推開,法正探進半個腦袋左右瞄了一眼,見再無外人之後,就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法正參見方丈和師父!」法正雙掌合十,輕聲道。
「起來吧,把你知道的事情向方丈訴說一遍。」德山睜開眼,一道精光從眸中閃過。
「師父說的是。」法正乖乖應了一聲,轉身面對德鴻方丈,回稟道︰「事情發生在多日之前,那天弟子在後山練武,無意之中看見德智師伯一個人進了後山,本來弟子並無好奇,不過那天天近傍晚,德智師伯又穿了一身黑衣,弟子好奇之下跟隨了過去,後來,德智師伯去了抱犢山後山的一隱蔽處,不曾想那里早有一人等候,听師伯和他說話,我隱隱听見師伯稱呼那人張悍山,還听見黃巾起義,還有三寺合並什麼的」
法正說完,眼角余光偷看了一下,只見德鴻方丈白眉微微抖動,看來是心中震動,吃驚不小。
「師兄,那張悍山正是竄入常山的黃巾頭目,此事非同小可,還請師兄定奪!」德山眉梢一挑,臉色凝重道。
「唉,枉他修佛幾十載,竟做出如此糊涂之事!阿彌陀佛!」德鴻雙眉低垂,嘴里發出悲音,神色一下子蒼老許多。
禪室內清香裊裊,法正看著方丈和德山大和尚,大氣也不敢多出,而德鴻方丈和德山也不言語,房間內一時沉默下來。
風過山林,暮色漸濃,天空完全黑了下來。一彎斜月晃悠著升上天空,水溶溶的月光傾灑下來,使得抱犢山像個含情脈脈的女子。
抱犢山連綿千里,向北連接太行山,是冀州數一數二的大山。山間樹木蔥郁,走獸飛禽多有,而靈芝和人參等一些珍稀藥材也是挖之不盡。
在山嶺起伏山勢平坦之處,又有許多寺院建立,如最大的隆興寺,還有臨濟寺和天寧寺,三寺之中和尚加起來,恐怕有二三百眾,各路僧人齊聚抱犢山,傳經誦佛,使得抱犢山成為東漢末年的佛門聖山。
隆興寺位于抱犢山的中鋒,也是主峰,此時在寺東北很遠的一處山坳,這里山勢險峻,霧氣濃重,毒蟲甚多,平時還有一些猛獸出沒,故而人跡罕至,在一片松樹林下,卻站著三個黑衣人。
三人眼神略一交匯,都是點了點頭,摘下了面上的黑紗。
「哈哈,大師和莊主都很及時啊,張某人竟是最後到的!」身形高大、一臉絡腮胡子的大漢一抱拳沖另外兩人哈哈笑道。
「張將軍哪里話,我和大師作為常山人,理應早到嘛。」另一個寬眉方口、長相儒雅的中年人,臉上露出笑意,回禮道。
「趙莊主,張將軍,大家都別客氣了,還是早點定下計劃,以免節外生枝。」最後一名黑衣人語氣平靜,緩緩道。
淡淡的月光透過松林照在這黑衣人身上,看得甚是分明,正是隆興寺的第二號人物,達摩院首座德智和尚。
「大師所言甚是,張將軍,你這次帶了多少人來?」叫趙莊主的儒生,一捻短須,問道。
「哈哈,兩位盡可放心,有我幾千黃巾大軍,再加上兩位相助,拿下小小一個常山還不是易如反掌!」張將軍眼中閃過一絲得色,拍了拍胸口,胸有成竹道。
德智和趙莊主點了點頭,隨後三人湊到一處,用松枝在地上劃來劃去,仿佛排兵布陣一般,足足過了一個時辰,三人才停下來。
「如何,此法可謂萬無一失,兩位再不滿意的話,在下也無能為力了!」張將軍手一揮,將地面上痕跡抹去,站起身道。
「各個擊破,妙計妙計!」儒生一拍掌,道了一聲好,表示並無意見。
「嗯,不過埋伏三寺的一路需要多點高手,德山那賊禿武功了得,別到時被他跑了!」德智一咬牙,也點了點頭。
「哈哈,以後我大哥得了江山,少不得記上兩位一功!」絡腮大胡子張將軍看事情按原地計劃進行著,想著將來要得到的獎賞,不由心情大好。
「既然事情已經商定,我們不宜久留,就此散去,到約定之日再聯系!」法智還是相當謹慎,目光向周圍山林掃過一遍,抱拳道。
「好!」
「好!」
儒生和張將軍分別點了點頭,三道黑衣迅疾的向著三個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