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璽驊不知道,花惜霧竟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好多天都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里,听不見她的聲音,她的笑聲,世界原來是無聲的。看不見她的容顏,她的笑臉,世界竟然是黑白的。
巫媽媽自然看出了端倪,卻是不敢過問,只想著私下再去找找小霧,看看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敲了幾次門都沒有得到回應,想來那個孩子也是在生氣呢?
想著讓他們小倆口冷靜冷靜,興許過幾天就好了也說不定。
巫璽驊整天沉默不語,躲在房間里,到點正常吃飯,生活作息比以前還要正常到讓他們咋舌的地步,甚至是挑不出一絲的不正常,正因為太正常了,不知為何卻讓他們的心越發的難受,這樣沉默不語的兒子既熟悉又陌生。
巫媽媽擔憂的隱去了身子,望著身旁一樣憂心忡忡的干兒子,不禁小聲的問道,「禹希,小五到底怎麼了?」
劉禹希一窒,他該怎麼向干媽解釋,解釋這不該發生的一切。因為他的原因,害的小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有著深深的愧疚感。
對于小五的事情,他一向比關心自己的事情還要積極,往往面對小五的問題,他情緒總是失控到了極點,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也有他的責任。劉禹希從來就不是一個推卻責任的男人,「干媽,我……」
劉禹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巫媽媽一把抓住了胳膊,緊張的詢問,「禹希,你說是不是驊兒那個孩子想起什麼了?」
他很為難,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干媽說明小五已經想起了一切,現在也只是裝作沒有事情罷了。瞧著劉禹希不說話,巫媽媽卻更加著急了,拉著禹希的手腕也不自覺的用了些力道。「禹希,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你快告訴干媽啊!千萬別對我有什麼隱瞞……」想著兒子這幾日的不對勁兒,巫媽媽越想越後怕,真的很怕兒子會出事情,無計可施之下只能著急的流下了眼淚。
劉禹希一瞧干媽這樣,更加不敢說出小五的狀況,只能不停的安撫著她瘦弱的肩膀,「干媽,你多想了,小五沒有出任何的事情,只是……」他腦袋飛快的轉動著,希望可以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只是什麼?」巫媽媽滿懷希望的詢問,希望可以安撫她那顆不安定的心。
「只是他們小倆口出了一點問題。」劉禹希頻頻擦拭額頭上的汗珠,這話的確是實話,就是不知道干媽信不信?
巫媽媽一怔,不確定的問道,「真的是這樣嗎?」
劉禹希很堅定的點點頭,這的確是實話,他可沒有半點撒謊,「沒錯。」
巫媽媽恍然大悟,「原來這幾日我都找不到小霧那個孩子,可是他們兩個人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問了驊兒,那個孩子卻是什麼都不說,她更加心亂如麻,就連老公這些日子也失常曠工回家,一天四五個電話詢問驊兒到底怎麼樣了?
劉禹希抿著唇,「干媽,其實這件事情也怨我。」
「怨你?」巫媽媽一臉茫然。
「干媽,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過渡關心小五,對他是好是壞?」他眼眶微紅,聲音有些沙啞,「對不起,如果一定要為我荒唐的青春買單的話,我寧願出事兒的那個人是我,也不希望那個人是他。」
听到禹希這番話,巫媽媽一切了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也了解他這麼多年來的自責與愧疚,一雙溫柔暖和的手兒從他的身後攔過,輕輕的擁著他寬厚的肩膀,柔聲細語的說道,「好孩子,干媽知道你真的很苦了,過去的事情我們不能挽回,也只能補救,而現在我們只能堅強,如果我們不堅強的話,怎麼能夠陪著他一起走過陰霾呢?」
劉禹希听到這話,胸口涌起了一陣陣的暖流,流向了四肢百骸。
他震驚不已,「干媽,你不怪我嗎?」
巫媽媽淚眼汪汪,想起當年的事情,她的心中怎麼會沒有恨呢?「恨,我怎麼會不恨,明明是你犯下的錯誤,憑什麼讓我的兒子代替你來受過,我恨的日夜睡不著覺,恨不得將你生吞活剝了才甘心……」她一陣哽咽,想到那些苦悶黑暗的日子,她每天都活在絕望之中,很難從苦痛之中掙扎過來,夜夜從噩夢中醒來,不知哭濕了多少個枕頭。那段日子真的很難熬,她幾乎是哭倒在兒子的床邊,驊兒情緒過于激動,只能被五花大綁在床上才能安靜,呆滯的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不論她怎麼呼喚都喚不回兒子的心。
劉禹希心里一陣抽痛,忍不住酸楚的滋味。「干媽,你……」他很震撼,第一次知道干媽原來也恨過他,這讓他今後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干媽。
巫媽媽淚眼含著笑,「傻孩子,听我這麼說,是不是嚇壞了?」
他苦澀的搖搖頭,「不,你和干爸該恨我的,畢竟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我自己,又怎麼能夠期盼你們的原諒呢?只是後來你們的寬容讓我更加自責,傷害了小五這麼好的人。」
巫媽媽心有感慨的拍拍劉禹希的肩膀,「其實這麼多年來,我知道你比我們還要辛苦,甚至是承受著雙倍的壓力,想到同樣身為母親,你的媽媽為你真的付出很多。」
劉禹希是個聰明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干媽話中的意思呢?「不論怎樣,我都要感謝干媽你的仁慈,讓我有能夠改過的機會。只是現在,卻因為我的偏見,讓小五和花惜霧變成今天這個地步。」
巫媽媽握住劉禹希的大手,輕聲的說道,「現在我們當務之急是要走到小霧才行,我怕驊兒那個孩子想歪了。」
「是,干媽,你放心吧!找花惜霧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她,把她帶到小五的面前。」
巫媽媽點點頭,「好,這事兒交給你我放心。」
「不必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兩個人心頭顫顫,一雙不安的眼楮充滿了心驚,望著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小五,巫媽媽和劉禹希差一點就月兌口而問,你站在這里多久了。
只是,他們不能這麼問,巫媽媽搓了搓手心的冷汗,不知道兒子到底听去了多少,「驊兒,你醒了?是不是餓了?媽去給你的做飯。」
巫璽驊一臉蒼白,臉上毫無任何的血色,透明的好像一張白紙,虛月兌的輕倚著門框,「不用去找她了。」
劉禹希抿著唇,知道好友的擔心,「你是不是怕她不回來了?」
他輕輕的搖搖頭,「不是。」他轉過了身子,不希望任何人看見他的難過,不想讓任何人為他擔心,只是他卻不知道,這樣瘦弱單薄的背影更加讓人心疼。「媽媽,禹希,是我讓花花離開的。」
巫媽媽一怔,「為什麼?」驊兒是那麼喜歡小霧的,她這個做媽的看在眼里,偶爾都會有些小嫉妒,他又怎麼舍得讓小霧離開呢?就算是驊兒讓小霧離開,小霧那個孩子那麼喜歡驊兒,也不會離開的,他們之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巫璽驊疲憊的揉著發疼的額頭,真的是精疲力盡了。
他現在只想好好的躺下,安靜安靜。
巫媽媽憂心忡忡的看著兒子的孤單的背影,抿著唇卻始終不發一聲,只是眸底盈滿了擔憂。
劉禹希從巫家走出,拉扯著脖頸的衣領,有些煩躁,拿起兜里的電話,撥通了阿哲的電話,「阿哲,放下手頭的一切,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女人給我找出來。」該死的,竟然真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消失的干干淨淨了,現在不僅小五難過,就連他自己都感覺渾身不自在,有著說不出的難過,那個女人該通知他一聲才對,哪怕是惡狠狠的警告也沒有,果然做事兒夠絕。
「我已經安排下去了。小五的情況還好吧?」電話那頭傳來林哲關切的詢問。
「情況很糟糕,我想干媽可能也猜出了什麼,只是不問罷了。」
「行,我知道了,最近我也會派人緊盯著巫家的上上下下,以免吳極和沈丹菲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
劉禹希嗯了一聲,不過這次的事情由沈丹菲而起,他不會就這麼算了,一定要給他們一個警告才行。想到此處,不由得暗恨著咬牙切齒,「我一定要讓那個女人付出代價才行。」
電話里的林哲微微怔然,「你今天早上沒有看新聞嗎?」
「新聞?什麼新聞?」
「你最好還是看一下,現在網絡上的也有,我想已經有人開始展出報復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
「沈丹菲與赤龍幫敵對血鷹幫老大糾纏在一起,而這件事情正好被記者爆料出來了,所以現在黑道所有人都知道赤龍幫的老大吳極被人戴了綠帽子,給他帶綠帽子的人還是他的死對頭,這件事情幾乎是掀起了赤龍幫內外的紛爭,每天今天赤龍幫和血鷹幫就大打出手,死十二人,傷五十九人,大規模的血拼已經引起了A市各位領導的注意,現在全市一片緊張,因為赤龍幫和血鷹幫很有可能再起爭執。」
「單單只為了一個女人?」劉禹希不禁嗤之以鼻。
「沒錯,就是為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