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快下學時,老李同志才心滿意足的帶著這幫文武官員離開,孔老夫子接著又講了幾句,這才放這幫早就不耐煩的小屁孩離開。剛才老夫子還向李世民請辭,因為他之前說過,只要李愔能有比千字文強的文章他就告老還鄉。不過卻被李世民好言挽留下來,畢竟三字經與千字文各有優缺點,並不能說誰好誰壞,所以老夫子也沒有輸。為此老李同志還訓斥了李愔幾句,搞的他無比郁悶,明明是老夫子自己提出來的,關我什麼事?
下學了,這幫小屁孩是一哄而散,李治帶著兕子向他告別,抱著一堆折紙歡歡喜喜的回宮向長孫皇後顯擺了,李貞這小子也跟著他們後面去了,估計不要到幾個折紙是不會死心的。李永早就在小學門口等著他了,兩人一起出了東宮,然後騎上馬向長安城中最大的酒樓——君子樓馳去。
李愔以前根本不會騎馬,現在之所以能騎的像模像樣,主要還是禁足這段時間在王府里突擊學習的,梁王府有個不小的練武場,騎馬射箭都能放的開。別看以前的李愔是個胡作非為的紈褲子弟,但騎馬射箭卻樣樣精通,以前經常在練武場上與王府的護衛演練。這倒便宜了李愔,穿越來了之後就得到一副十分強健的身體,別看才十四歲,力量卻已經不輸于成年人,能開兩石弓、騎烈馬,可惜李愔穿越來了之後,騎馬射箭的功夫都沒了,現在騎個馬也都很勉強,慢跑還行,快一點的話就有點危險了,幸好這里是長安城內,也不敢騎的太快。
君子樓位于長安城中最熱鬧的西市,長安城東西兩市雖然齊名,但因為東市周圍住的都是王公貴族,比如李愔的梁王府就離東市不遠,所以內部經營金銀首飾珠寶等奢侈品的商家極多,而西市經營的都是各種民生物品,而且西市靠近絲綢之路的起點——開遠門,所以胡商極多,相比之下商業要比東市繁榮許多。
剛一進西市,李愔立刻感到一種國際大都市的氣息撲面而來,只見街道兩邊商店林立,客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寬闊的大街上人馬如潮,膚色不同奇裝異服的胡商來往如織,不時的進入商店操著熟練的漢語殺價,路邊的空地也擺滿了地攤商品,賣東西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不時的拉住經過的行人推銷自己商品。
前有護衛開路,李愔和李永十分囂張的騎在馬上慢行,感受著周圍或羨慕、或嫉妒、或敬畏的目光,李愔不禁有些飄飄然,騎在馬上看著下面來來往往的行人,高人一等的感覺油然而生,的確很讓人沉醉。
君子樓是座高達三層的大酒樓,頂樓上一共分成‘天地玄黃’四個包間,李永已經定了最好的天字間。上了三樓還沒進門,就已經听到天字間內的喧囂嬉戲聲,男人的粗嗓門和女人的嬌嗔聲不絕于耳。
「哈哈哈∼,六,看來這幫混蛋已經開始了!」李永大笑一聲推門而入,李愔也跟著進到里面。
這君子樓不愧是長安最大最奢華的酒樓,迎面就是一個價值不菲的白玉屏風,包間內的空間很大,四周的裝飾奢侈卻又不缺乏雅致,看起來極為賞心悅目。
轉過屏風,眼前就出現了一幅古代紈褲子弟飲酒作樂圖,除了進門這一面,其它三面都擺放著食案,中間的空地上有幾個舞女跳著舞,旁邊還有樂師配樂,食案後面形態不一的紈褲子弟一邊欣賞歌舞,一邊還和身邊的妓女調笑,看上去好不悠閑。
腐敗!實在太腐敗了!恍惚之間李愔感覺好像進了後世的包間,如果把中間跳舞的舞女換成點歌機的話,和後世的里的氣氛幾乎沒兩樣。
「六郎、九,你怎麼才來,我們都等了好一會了!」剛一進門,坐在右邊首位的小胖子高聲招呼道,看樣子和李愔極熟。
「這位是江夏王之子李景恆,算起來是我們的堂兄!」李永為李愔介紹道。
「怎麼?六郎真的不認識我們了?」左首那個留著小胡子的家伙也是一臉疑惑的問道。
「呵呵,小弟腦子受傷,的確不記得以前之事了,還望各位包涵!」包間里一共有十幾個人,看起來都比自己和李永年紀大,來的路上李永已經簡單為他介紹了來的人,幾乎都是皇親宗室,所以稱小弟也沒錯。
「六郎放心,這個場子六叔一定幫你找回來,老子早就看程家那幫小子不順眼了!」小胡子拍著胸口高聲叫道,其它人也是同仇敵愾,一個個叫囂著要滅了程家滿門,場面火爆的不得了。
听到小胡子自稱六叔,李愔猜到這個一定是淮安王李神通的六子李孝節,在這里面就屬他的輩份最大,李神通是李淵的弟弟,九個兒子七個都是王爺,可以說牛的不得了,這個李孝節排行老六,今年二十多歲,這麼大了也不學好,整天和李愔他們這幫小輩混在一起,頂著個王爺的名號混吃混喝,算的上是老資格的紈褲了。
李愔可不會真的相信這幫人的保證,別看他們一個個叫的響亮,可真對上程家他們可沒那個膽子,雖說這里都是皇親宗室,但他的皇帝老爹怕宗室專權,所以登基後就將宗室將領手中的權力收回,現在一個個都是閑散在家,身份尊貴卻無實權,面對掌握著長安禁衛北軍兵馬的程家而言,根本沒任何威脅。
叫囂了好一陣子,李永這才將在座的眾人介紹給李愔。看一個人的人品怎麼樣,首先要看他身邊的朋友。現在看看李愔身邊的這幫朋友,就能想到他以前是個什麼樣子。通過李永的介紹,再加上李愔自己的分析總算是明白了,這幫紈褲看起來一個個人五人六的,但其實在家中的地位普遍不高,沒什麼可能繼承父輩的爵位,又沒啥人生理想,所以每天吃吃喝喝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基本沒啥出息,李永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這點倒是和以前的李愔十分相似,怪不得能混在一起。
當然也不能一概而論,其中還有例外,比如那個江夏王之子李景恆,他是嫡出的長子,還有李孝節,人家也早就是清河王了。除了李愔之外,這里就數他們兩個的身份最高。
「來,我們為六郎的康復干一杯!」李孝節站起來第一個舉杯,懷中還不忘抱著那個服侍他的妓女。周圍的人也是嘩然站起來,李愔也照樣舉起酒杯干了一杯。
靠!這也算酒?李愔本來就不喜歡喝酒,這還是他來到唐朝第一次喝酒,卻沒想到這麼好的酒樓,酒卻淡然無味,度數估計和啤酒差不多,李愔還以為是攙了水呢。
想起來了,這時候蒸餾酒還沒發明呢,怪不得度數這麼低!想到這一點,這倒讓李愔發現一條不錯的財路,有時間把蒸餾器做出來,搞點高度酒出來,就算不賣送人也不錯。
音樂響起來,歌舞跳起來,幾杯酒下肚,氣氛立刻活躍起來。這里都是年輕人,出身又都差不多,所談的無非也就是風花雪月。李愔一開始還有點拘禁,不過很快就放開了,和眾人相談甚歡。他身邊也安排了一個姿色出眾的女子,听說是長安城的名妓,名叫雲霓,是個清倌人,也就是賣藝不賣身的那種。來這里也只是陪陪酒,其它的就別想了,除非李愔用強。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聊的倒很開心,吹牛打屁發酒瘋。但李愔卻有些失望,本以為能在這君子樓吃到什麼好菜,卻沒想到味道還不如自己府上的廚子。
「听聞雲霓姑娘彈的一手好琴,不知今日雲霓姑娘能否奏上一曲,以助吾等之興?」正喝的高興,一個油頭粉面的家伙站起來說道,這家伙名叫燕北,字南飛,很騷包的名字,他是**燕妃的親佷子,燕妃和李愔的母親楊妃一樣是四妃之一,上午李愔在小學遇到的李貞就是燕妃的兒子。
燕家祖上出了個不肖之祖,把名聲給敗壞了,所以至今沒有人做官,燕北這家伙仗著親姑姑的面子,混了個縣子的爵位,整天里附庸風雅能吟幾首歪詩,和李愔他們這幫人相比,算是才學比較不錯的了。
「大人謬贊了,如果大人不嫌棄,小女子願獻上一曲!」雲霓為李愔倒上一杯酒後,這才施了一禮說道。這個小女子從一開始就表現的很冷淡,似乎並不太願意在這里陪酒。李愔早就注意到這一點,這種女子一般都有幾分才學,身上難免也就有了幾分讀書人的傲氣,平時陪客人也就是彈上一曲就走,很可能今天是她第一次陪酒,連倒酒都不會,酒液灑了一桌子,也不知道李永他們使了什麼手段才讓她來陪自己?
雲霓獻藝,音樂和舞蹈立刻都退了下去,幾名下人將古琴置好。這時雲霓才站起身,輕移蓮步來到場中,試了試音色這才說道︰「小女子奉上一曲《梅魂》,請各位大人品鑒!」
「好!」一幫沒文化的家伙跟著起哄。李愔心中暗笑,沒想到這個小女子還真有意思,彈什麼不好非得彈梅,顯然是將自己比做梅花,雖然被脅迫來此,但依然是傲骨錚錚。除了李愔外,估計也就燕南飛這個才學不錯的家伙听出了雲霓的言外之意,臉色十分的尷尬,不過當古琴的聲音響起時,他卻很快沉醉在那優美的琴音之中。
李愔向來對音樂不感興趣,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雲霓彈的的確不錯。李永他們听的如痴如醉,連服侍他們的妓女看向雲霓也都是一臉的仰慕,這些女子都是教坊司里出來的,受過良好的音樂教育,能得到她們的贊賞,可見雲霓的琴藝之高。
「好琴!好手!」一曲剛過,眾人還沉醉在琴聲中不可自拔,卻听門外有人高聲喝道。緊接包間的門被推開,一個白白淨淨的胖子帶著不少人一擁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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