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後衙一花廳里,透過花雕格柵窗欞,清雅的廳子里傳來嬌媚入骨的申吟聲,時不時依依呀呀一句,隨即又有急促的女子喘息和男子沉悶的低呼,里屋該是怎樣的情形,充滿著令人無限香艷的旖旎遐想。
在森嚴的衙門值守的衙役們偶然經過緊閉的窗欞,很清晰地耳聞里屋小聲的絮絮申吟嬌喊,難免不讓人誤想到男女之事方面,總之不堪入耳,大概持續了半個時辰都還沒結束。
「大人!羅元拜」正當此時,大大咧咧的羅元聒噪著大嗓門踏上郭暖專用的京兆尹衙廨簽押房辦公廳台階,正想叩響緊閉廂房門扉,忽聞里屋傳來一陣女子嬌聲︰
「啊,輕點,痛,痛」
「上面,不對是下面,慢點,哦——,快不行了」
羅元愣在台階上,剛要叩門的手僵在半空,在隔著糊紙格柵的廂門外側耳細听,羅元的眼珠子立馬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小聲喃喃道︰
「這女子連連喘息的申吟,可真是**,怎麼那麼聲音耳熟,不是顏捕頭麼!嚇」
羅元按耐不住好奇心,再砸吧了一下嘴巴,又繼續側耳細听,接著又失聲驚呼道︰「還有男子的聲音!還很熟悉哦!」
隨即羅元捂住嘴巴︰「嚇,是郭老弟的聲音!听起來底氣還很粗壯啊,太猛了!」
羅元轉了轉眼珠,嘿嘿奸笑了兩聲,隨即站在門口低著頭,他正無恥地臆造著室內的激情,自言自語感嘆道︰
「年輕人啊,**的難免擦槍走火之類的,郭老弟與顏捕頭長期獨處一室,有一腿啊,正常正常,嘖嘖,不過郭老弟還真行,收服了家里的升平公主後,上任短短一個月,隨即在衙門里把一向冷若冰霜的大美女顏捕頭也搞定了,而且還是大白天在辦公的簽押房里折騰起來,羅哥哥真服了郭老弟。」
「咯吱」一聲,廂房的門軸轉動發出刺耳難听的聲音,隨即簽押房的廂門悄然打開,探出一個頭︰
「羅大哥,你傻傻地站在台階上,還一直低著頭笑什麼,一個人自言自語的,看起來神神叨叨的,而且笑得好賤啊?」
探出頭的正是郭暖,此刻衣衫整潔的他正疑惑地朝還沉浸在香艷想象的羅元問道。
「噢,沒事,咳咳,回稟大人,屬下剛想交一份關于這月東城區巡治記錄報告。」
羅元立即收斂了不正經的笑意,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兩聲,眨眼間變得端正肅穆,侍立在門口昂首挺胸的正色回答道,完全是一副嚴正的樣子。
「裝吧,羅大哥,你還給我裝,肯定是心里在想著在捉弄郭老弟我的邪惡想法。」
郭暖一臉不信地湊近到羅元臉前,朝他擠擠眼,笑著像掃描機一樣仔細打量著羅元,眼楮賊亮的郭暖發覺出羅元臉部下頜有一條咀嚼肌在細微抽搐,發現羅元正強忍著笑意。
「沒有,哥哥發誓。」
羅元緊繃著的臉憋得通紅,一直想笑,當嘴里仍舊硬狡辯著,郭暖這個精明的老狐狸看的可是很透的,羅元撒謊的功夫還在幼兒班的水平,壓根忽悠不了情商超過250值的郭暖。
「奇怪,有什麼好笑的麼?嗯,羅大哥,你要稟報公事就快進來吧,剛好顏捕頭也在里面。」
郭暖甩開疑惑,撓了撓後腦勺,抓不到羅元的小辮子,便很快放過他,隨即讓他進來。
「哦,那個,顏捕頭這麼快就準備好了?」羅元剛想抬腿邁步子進去,隨即好似考慮到什麼,不由有些猶疑,試探問道。
郭暖更是糊涂了,朝羅元眨了眨眼︰「奇怪,羅大哥你怎麼神神叨叨的啊,是不是生病了?」說完伸手擱在羅元額頭上試了試體溫︰「體溫正常,沒發燒啊。」
嘿嘿一笑,羅元低頭搓揉著掌心,扭動著粗壯的腰圍,像個小姑娘般忸怩了一會,羅元這個大男人牛皮般糙的臉皮,郭暖第一次發現竟然它還會害羞地熠熠泛紅。
「什麼嘛,盡是跟我打啞謎,說話不清不楚的。」
郭暖性急,一把摟住羅元的胳膊拖進了簽押房。
房內擱著一張辦公用的大方桌,此刻顏若水身著粉紅色綴邊黛色褶裙,一手捧著一面銅鏡,一手拿著胭脂盒,坐在一張椅子上,她專注地涂抹胭脂粉打扮,一改往日男兒裝束的英姿颯爽,此刻顯得嬌艷動人。
「嗯,羅副捕頭來了啊。」
顏若水抬眼看見郭暖身後領著的羅元,隨即清婉的淡笑道。
「呵呵,也沒什麼,只是進來交份公文,嘿嘿,打擾你們兩個的好事了。」羅元訕訕笑了笑,撓了一下後腦勺︰「我很快就走,呃…顏捕頭你們可以繼續。」
對于羅元說著不搭調的話,郭暖無語地撇了撇嘴,至于顏若水隨即難得一見的嬌顏側臉頰微微暈起一道小女子般的殷紅羞澀,頓時一下子顛覆了羅元記憶里那個一向冰冷英姿的顏捕頭上司的光輝形象,他咋舌的把嘴巴張的大大的。
顏若水放下銅鏡和梳妝盒,嫣然一笑柔聲道︰「方才郭暖幫我做美容,不礙事,很快就好了,羅大哥辦公事要緊。」
「美容?什麼東西?」對面顏若水的答話,羅元腦子里直冒問號。
「幫女人打扮漂亮的一種化妝手段唄。」郭暖呵呵一笑,打了個哈欠,懶懶靠在牆壁回答道。
「除女子汗毛的絞臉啊。」郭暖隨即補上一句。
「哦,原來是這樣子啊。」羅元恍然大悟,隨即又好奇提出一些疑問︰「那為什麼方才我在門外听到你們屋里,那個…依依呀呀,哼哼唧唧的申吟聲音呀?」
「哪里申吟了,羅大哥你想得也太復雜了,只是…只是我絞面的時候喊痛而已,都怪某個大老粗,下手時毛手毛腳的,一點也不會用輕點力氣。」
顏若水此刻臉色更是一片緋紅,低著頭,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攪動著衣角,用蚊子般小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著,還悄悄用眼角偷瞄了一眼旁邊的郭暖。
「府里沒有個使喚丫鬟,若水要美容除臉部的汗毛,找不到幫手,便找我幫忙,我一個大男人,第一次干啊,這些細活真的不能勝任啊。」
郭暖嘀咕了一聲,好似他把顏大美女的嬌美玉顏給夾痛了後一點也不愧疚。
「哦,是挺難整的,每次回家給我家里的媳婦絞面,羅大哥我別提有點難受了,一只手要拉線,兩端還要系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中間線又要用牙咬著不能放,可惡的,還有那個線要整成交叉三角形。天啊,我使槍弄棒的是很在行,怎麼能在閨房里干得了這細活。
我賣力地用麻線在媳婦臉上絞來絞去,她細皮女敕肉的臉上哪里還剩有什麼寒毛嘛,她每次愣是說還有,一折騰就是半個時辰,絞面完事後,大哥整個人都腰酸背疼,累的只剩半條命,真是苦差事啊,還好她現在帶著孩子住在老家河西,離長安有一百多里,不然我每次回去可累壞了。」
羅元哈哈大笑,原來是一場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