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魚宴的第二天,郭暖收到汾陽王府家丁的傳信,遠在他老爹郭子儀在西北邊疆又派人回長安了,而且來者還是郭暖的熟人。
郭暖按耐不住好奇趕忙回王府,他估模著是自己素未謀面的兄弟回來了,話說他在郭家排行老六,前些年在戰場戰死了一個哥哥,外嫁北方有兩個姐姐,剩下的除了見過面的三哥郭晞,那麼還剩一個二哥一直沒見過面。
郭暖估計是二哥會府了,听說他二哥在老頭子帳下當軍師,在軍事謀略上很有天賦。
「嗯,邊疆沒什麼人是我熟人啊?誰呢?老頭子?二哥?」
郭暖驅車飛馳回汾陽王府,跨進門一瞧,府里一派歡騰氣氛,哦,原來是李猛,那個折沖都尉,自家郭老頭子的親兵嘛。
「哈哈,差點忘了,原來是李猛兄啊,上次李將軍千里奔波奉家父之命送赤心寶劍,如今差不多一年過去,咱倆又見面了,真開心。」
郭暖進入家門和母親王氏寒暄了一陣,一個身著鎧甲的威武將軍悄然拱手肅立在一旁行禮,郭暖抬眼一瞧,眼前接近一米九身高的威武彪形男子,正是熟人嘛,他頓時有些意外欣喜,一個熊抱給了過去。
李猛這次回長安是按照禁軍換防慣例,這一年開春輪到了朔方軍軍區都尉軍營士兵回京宿衛京畿。
李猛帶著一千多名剛從邊疆浴血廝殺的將士回京了,相對比安逸繁盛的京城長安,遠在西北邊境的朔方地區荒涼不毛之地,加上土地上連年戰火烽煙,這種強烈對比,李猛每一次回京都會有深深的感慨。
「呵呵,京城挺很好的,不過剛回京這幾天不習慣啊,邊疆的苦日子過慣了,老哥還是向往著西北軍規嚴明的軍營和策馬馳騁的戰場。」
李猛可惜回京安逸優渥的宿衛機會,如今他反而惦念著不能在戰場上為國效勞,郭暖心生欽佩。不過李猛既然回京,郭暖上次與他匆匆告別來不及一聚,如今怎能放過。郭暖隨即帶著李猛到長安街酒肆干上幾壇子老酒,男人嘛,喝酒痛快。
酒過三巡,兩人喝得臉頰泛紅,這話匣子一打開便管不住了。郭暖自從穿越大唐以來,運氣好,沒有直接穿越成為在戰場上廝殺的小兵嘍,要不然,他自己尋思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幾點戰斗值,沒準剛穿越到唐朝戰火紛飛的邊疆,他剛旅游半天就得翹辮子了。
所以和平年代穿越來的郭暖對于邊疆打仗的事情很是好奇,這不剛好眼前一桌喝酒的老哥李猛,他便是剛出戰場第一線回來的人,每天都跟突厥吐蕃賊兵打架,那得有多少令人血脈沸騰的戰爭故事啊。
郭暖立馬熱情得給李猛大哥恭敬地灌了一壇花雕,李猛喝得爽快,原本軍人肅穆莊重的風格被酒氣一吹,酒興大起,那嘴皮子也變得利索起來,滔滔不絕地講述起邊疆戰場故事。
「郭老弟,你問得關于西北邊疆的事兒?其實也沒什麼好提的,打仗死人天天有,哪比得上都城安逸….不過你既然問了,那老哥就講一些軍旅的事兒,你盡管提問。」
不一會李猛又仰脖一口氣灌了半壇子老酒,只見李猛兩腮越發紅潤,眼神迷蒙,但說話卻越來越利索,而且喝醉了還舌頭不打結,郭暖佩服五體投地,軍人,那是爺們,喝酒也豪爽。
「李大哥,瞧你每次帶著騎兵回京,那胯下戰馬全身鐵甲具裝包裹,重裝騎兵身上也穿的像是金剛鐵鎧,那得有多少斤啊,杠杠得威風,是不是每個騎兵都這樣牛?」郭暖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重裝騎兵,呵呵,那可是了不起的軍人,個個真的都是猛士啊。」
李猛打了個酒嗝,他听到重裝騎兵立馬自豪地露出笑意,此刻兩人坐在酒肆二樓臨窗雅間,窗外春風拂進,已經是三壇酒下肚的李猛,致以醉的像紅臉關公,一絲涼風倒把他渾身的燥熱驅趕了不少。
「騎兵嘛,有輕騎和重騎兵之分,要說養一個輕騎兵的兵餉花費等同與四五個步兵,至于重騎兵那就更多了,培養一個重騎兵不容易啊,要保持騎兵長途奔襲能力,一個騎兵備用兩匹戰馬是最少的,有些騎兵每人得豢養五六匹。」郭暖听後覺得有理,贊同地點頭。
李猛舉起筷子朝碟子里夾了幾粒炒蠶豆,嘴里嘎 幾下接著說道︰「騎兵可不是每個士兵都可以勝任的,強壯的體格,還有堅毅的品性,無謂的勇氣等等都有不可缺少,輕騎兵從步兵里選,那得估計十幾人才能選出一人,呵呵,我李猛能當上騎兵也是從步兵熬了三年,加上立了戰功考核過選拔上去的。」
「那重騎兵呢?能選的上得比率是?」郭暖好奇問道。
「呃?這個數…」李猛憨笑伸出三個指頭。
「三十名普通步兵才能選出一個重騎兵潛力的苗子?」郭暖糊涂了,方才輕騎兵不是說十來個人選一麼,重騎兵反而更低標準了?
「嗯,一般三十人左右,不過你父親郭大帥帳下的親兵選拔更苛刻了。」李猛淡然答道︰「一百多人里挑出一個,這是朔方軍培養重騎兵的選撥標準。」
「這麼夸張!」郭暖無語了。
「郭兄弟,要知道重甲騎兵一人身上披著的整體式防護裝備,那副明光鎧,從腳踝到腦袋都用鐵甲覆蓋,這重量可不是一個普通成年男子可以承受的,足有一百五十斤,加上背後負著可滿裝三十支翎箭的箭筒,一把手張弩或者是強弓,那人背負的重量更多了,你李大哥剛開始當騎兵時一身重壓,那也是累得夠嗆,最多堅持半個時辰便騎在馬背上腰都挺不直了。」李猛一臉感慨當年新兵蛋子的時光。
「呵呵,對了,忘了說,除了遠程武器,重騎兵還配有格斗用的長柄兵器——槊,我們這些騎兵策馬急速驅馳時,這長槊礙事,一般懸掛在馬鞍壁靠掛處的。」
郭暖見李猛空月復把酒了不少,他便喚來酒家小廝端上了幾碟小菜,接上李猛的話一臉佩服︰「槊也能裝備上馬?這長柄武器在馬背上可不是很好耍弄的啊」
「嗯,重騎兵,亂七八糟的武器家當多了去了,除了槊,再有就是短柄武器,你李大哥習慣用環首刀,呵呵,那種刀刀脊厚啊,刃也鋒利,用來砍掉敵人的頭顱,一刀下去干脆利索,就跟切菜似的,骨碌碌往地上滾,絕不會砍到脖子喉管骨中間卡住。」李猛手掌化了掌刀利索地比劃了一下砍首的動作,並且眼神里閃過了一絲嗜血的興奮光芒,他淡淡然的語調叫郭暖听得渾身一哆嗦。
話說騎兵的短刀別在褲腰帶上,李猛和他麾下的重騎兵每次與遠距離擺好陣勢的敵人方陣交戰時,他們一般先是騎兵撩起長槊一陣猛烈驅馳沖殺,干掉最前面格擋的盾牌兵後,騎兵團陷入敵軍步兵陣營里,短兵相接時騎兵隨即便抽出短刀砍殺馬下圍攏過來的敵步兵,毫不夸張地說,一小隊步兵給養造就的一個重騎兵相當于恐怖的移動戰斗堡壘,或者是是步兵敵群里的強悍絞肉機。
「當然為了避免狡猾可惡的敵人,尤其是那些可惡的吐蕃兵,為防止他們用刀去砍騎兵坐騎的馬腳,所以戰馬全身地完整地披上鐵甲馬具。」
郭暖驚訝道︰「馬也要穿鎧甲?」
「對,包括護馬脖頸的「雞頸」,護馬胸的「當胸」,馬身甲,馬臀的「褡後」等鐵質馬具也要裝備上去,除了眼楮,馬每一處皮膚身上都覆蓋住了鐵甲。」李猛點點頭接著說著。
「騎兵全身明光鎧,馬也全身鐵甲馬具,箭筒,手弩,馬刀,長槊,那該有多少斤啊,真恐怖。」郭暖倒吸了一口氣,他扳著手指頭數了數,連連咂舌,估計重騎兵可真牛叉。
「哈哈,所以能當上輕騎兵也是作為一個軍人的驕傲,至于重騎兵那更是榮譽之極。」李猛眼力閃爍著對于騎兵職業的尊崇敬意,此刻他說了一大通,酒意清醒了不少。
「嗯,騎兵一般要執行遠程奔襲任務,身上的包袱里還得裝上幾天有時乃至半個月的干糧,一般備足干糧,馬不停蹄,遇到戰事緊急,騎兵人吃喝拉撒睡什麼都在馬上解決,有可能待在馬上一連極限行軍半個月,除了要充沛的體力,沒有驚人堅韌的意志也是不能這樣折騰下去的,哦,忘了說了,最重要還有是水袋。」
李猛學著同桌不停做著同一驚訝動作的郭暖,他也咂巴了一下嘴巴接著道︰「朔方那一帶荒涼戈壁到處缺少,十斤水的水袋也是必需的,光是騎兵身上穿著的全身鎧甲那就得等同于一個成年人的體重,馬鞍,馬鐙,馬具,長短兵器,弓,糧食,淡水,一個重騎兵加上一匹戰馬,全部家當….」
「女乃女乃的,這重騎兵身上背負的家當多得都可以開一件小型的雜貨店了,那該是多少啊?」郭暖再次無語。
「嗯,不多了,人負重接近兩百斤,相當于自己的體重,至于馬匹那要求更高了,只有優良品質的馬才能成為重騎兵的戰馬,負重三百多斤是常有的事兒。」對于李猛的話語,郭暖如雷霆震耳,心里咯 爆發一場小地震。
「嘎嘎,執行長途奔襲任務,再有是半個月干糧時長的任務,真是非人任務呢,佩服佩服」郭暖對于李猛這樣重騎兵的軍人頓時悠然升起崇敬之意。
(哈哈,小說不給力,權歌最近有很多瑣事纏身,各位讀者朋友見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