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薩露露雖然無奈,卻也只能點了點頭︰「除非我的程序出錯了。∣我∣搜小|說網你可以再找找看,我想先休息一下。」
直到此時陳簫才想起艾薩露露已經沒有能量了,所以他加快腳步,試圖在岩道中找到陳鐺途經的痕跡或是遺落下的行李。岩道並不寬,所以即使是在一片漆黑的情況下,陳簫盡量趴開雙腿一步步地緩慢前移,倒也不難發現掉在地上的東西。
可他一路磕磕踫踫地模黑走了十多分鐘,還是沒有感覺到地上有任何東西,反倒是越發地深入岩道讓他更加心生恐懼。這份恐懼感的來源不是黑暗也不是陳鐺等人的忽然失蹤,而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覺到這個地底世界的不平凡。
他們會去哪了呢?
事到如今,陳簫也只能原路返回,慢慢走回那個空曠的扇形洞穴。
背上的艾薩露露一直沒醒,陳簫自然也不忍吵醒她。只是這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芊芷陳簫也不見了,他會去哪。
自己在被機器人打暈時陳鐺等人已經退出洞穴,那時的他們或是躲在遠處或是已經失蹤。而艾薩露露卻站出來迎戰兩個強悍的機器人。可是芊芷陳簫呢?他並沒有躲避,也並沒有迎戰,那麼當時的他在干些什麼?
應該說,無論當時的芊芷陳簫在想些什麼,身為未來的自己,在過去的自己遇難時,站出來一同作戰是理所應當的。可他為什麼沒有任何行動!艾薩露露在苦苦作戰時,芊芷陳簫又在做什麼?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出手,是不是另有蹊蹺?
不行,即使芊芷陳簫真的是未來的自己,自己對他還是了解的太少太少了。對于一個不怎麼了解的人,就盲目地完全信任顯然是不明智的。自己還是大意了嗎?又難道說,陳鐺等人的失蹤就是芊芷陳簫所致?
可能嗎?應該不可能,再怎麼說芊芷陳簫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弟弟。不可能嗎?如果未來的陳簫只是糊弄人的假身份,真正身份是喬裝後的敵人呢?
……
越走越快越想越多,陳簫已經忘記時間忘記危險,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推理世界中了。在這個世界中他擺出了一切可能,再逐個推翻這些可能,然後再捏造一大堆更不可能的可能,再沉陷進這些不可能的可能。總之,他彷徨了……
直到扇形洞穴又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才停下趕路的雙腿,直挺挺地站在那扇紅色的大門外。[全文字首發]
門?
陳簫詫異地看著前方,努力想記起自己上次進入這個洞穴時有沒有這扇巨大的金屬紅門。他想不起來,身邊的金屬殘骸還在,那些跳動的火苗已快燃盡,塵土和煙硝也已沉澱,一切都證明這里就是自己之前來過的那個扇形洞穴,可為何原本是岩壁的地方會多出了一扇門?
仔細觀察,門足有五六米這麼高,氣派的金屬光澤和血染般的深紅讓人不自覺地將其與象征死亡的地獄門聯系起來。門上有幾道暗影,靜下心來細細凝望,不難看出那是一只巨大的丹頂鶴圖樣。周圍很暗,陳簫看不清這只巨大的丹頂鶴圖樣是凸出的浮雕還是瓖嵌進去的雕刻,但他還是大膽猜測︰這扇門是由于兩個機器人毀壞後才出現的。
剛才由于急著找陳鐺等人,艾薩露露也極虛弱,自己並沒有觀察過洞穴,也就沒有發現洞內已經發生了如此變故。此時去而又返,才看到這扇巨大又奇異的紅門。
那這是什麼門呢?能打開嗎?
陳簫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眼背上酣睡中的艾薩露露,振作一番,一步步朝門前挪去。
似有感應般,陳簫還未踏進可以推開門的範圍大門居然自己打開了。雖然門很高很大,移動速度卻不慢,不一會就已全部打開。只見門內只是一整片血色的鮮紅,其他什麼都看不到。
陳簫頓了頓,斟酌著是否要繼續前行。不一會他就拿定主意,將艾薩露露輕輕放在地上,邁開步子朝大門處走去。他其實也知道,自己並沒有其他選擇,前方即使是刀山火海,也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而就在陳簫踏入大門門檻的那一剎,他听到了語聲。渾厚、低沉、理智、又帶些不急不慢的男聲︰「噢!你們終于來了,我親愛的覓鶴人。」
陳簫四處觀望,想從眼前這片鮮紅中找到聲源。可是沒有,身邊除了鮮紅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揚聲裝置。所以他只能握緊雙拳繃緊肌肉,繼續朝里走著。
「覓鶴人啊,請問你們的頭領呢?他現在在哪兒呢?」
男聲還在說話,從聲音中听不出他的感情。
陳簫一步步深入著,嘴上開始回答起對方的問題︰「什麼頭領?我們沒有頭領,我們的目的只是找到芊芷鶴。」
「噢怪我不好,我想問的是,吳顏在哪兒呢?」
陳簫繼續走著,腦中飛速分析著對方話里的意思——
吳顏是我們的頭領?他是嗎?他不過是調整了一番我們十八個人的分組,就算是我們的頭領了?這個男聲如此怪異,會不會就是艾薩露露和特里當初遇到白光時听到的那個男聲?
陳簫繼續向前走著,嘴上答道︰「我不知道吳顏在哪,不過那很重要嗎?」他邊說邊走,不一會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四周的紅光包圍,看不到起點和終點。
男聲又道︰「不是很重要,他既然已經將通行證交給了你,就一定已經完全信任你了。那現在開始我就可以將你當成你們那些人的頭領了。」
陳簫依然走著,心中暗忖︰想來對方還不知道自己是打敗了機器人才得以開門。而所謂的通行證,原來在吳顏那兒嗎?那當初在S市的鷲龍事務所里談判時,他為何要隱瞞?
步履漸漸加快,陳簫腦中飛速分析著,嘴上隨意周旋道︰「嗯,我是頭領。所以有什麼話你直接對我說吧。」
男聲道︰「邀請你們前來,是想讓你們‘回到過去’從而改變歷史。那麼你們做好準備了嗎?難道想改變歷史的只有你一個人?」
陳簫剛想開口,忽然發現自己前方的鮮紅開始慢慢轉變色彩,那是一種從紅到黃的漸變色。自己雖然還身處鮮紅區域,可前方那些黃色……那些黃色為何如此眼熟?是自己曾經在哪見過的?
在哪見過呢?這種說不上是什麼種類的黃……
他想起來了,他想起許久前自己睡夢中的那個黃色。那個很濃很濃,又像虎黃又像葵黃的空間,那個艾薩露露當著自己面被解體,自己最後又被硬生生嚇醒的那個異夢。
陳簫停步了,他忽然覺得這是一個圈套。所以他輕輕將手搭在腰部,那柄手槍所在的位置︰「不,我還有許多朋友想找芊芷鶴,你知道他們在哪嗎?我得去找他們。」
男聲答道︰「我不知道,不過你如果告訴我他們的姓名,我可以……」
「轟……」
很輕很遠,自陳簫背後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破聲,又更像是地震聲。就是這聲悶響,打斷了男聲的話語。
「怎麼了?那是什麼聲音?」陳簫下意識地回過頭想查看,可身後除了一大片血紅什麼都沒有。
男聲頓了片刻答道︰「唔……誰這麼有能耐,竟打開了稜鏡核心區域的地下通路,看來是個相當聰明的家伙。」
「不好!」陳簫大吼一聲,他忽然想起艾薩露露就在門外。于是他迅速轉身,朝入口處火速奔去,嘴上卻嚷道︰「如果露露有什麼變故,我非把你這里拆了不可!!」
男聲道︰「你去吧,去把你的朋友們都找來,到時候你們再一起過來就可以回到過去了。鶴門外的那個女孩沒事,爆炸離這很遠,並不能波及到她。」
听他這麼一說,陳簫懸著的心才稍稍平靜下來,抬頭道︰「她快沒能量了,我必須找到弟弟才行,你能不能告訴我陳鐺在哪?」
「陳鐺……陳鐺……」男聲又頓了頓道,「找到了,他在稜鏡核心區域西南九公里的機關岩洞中。」
「什麼核心區域?怎麼過去?」
「就是……有三個相位水晶的地方。」
「三個晶狀體?你說的是中轉站?」
「中轉站……這個說法也算貼切。你到達中轉站後,東部第二個岩洞進去直走就是了。」
「如果你騙我,我……」
「如果我騙你,你再過來拆了我的鶴門也不遲。」
「好!等我找到同伴,給艾薩露露加完能量後就一起回這里。到時候你要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我!!」
「沒問題,你們可是第一批創世上帝,我當然會全力幫助你們。」
對話結束的同時陳簫也奔回到了那個鶴門入口。而在穿出鮮紅跨出門檻的同時,出于禮貌他又問了句︰
「我們如果是上帝,那你又是誰?」
「我?呵呵……」
男聲居然露出了笑聲,雖然笑聲中依舊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請叫我芊芷鶴。」
第二十八章.完.生活中充滿猜忌。對新聞真假的懷疑、對朋友說的話去猜疑、對父母許下承諾的不置可否、對上司對師長目的的質疑……這些都可以歸為猜忌。陸敬對吳夕蔭的猜疑、陳簫對芊芷陳簫的猜疑、陳簫對男聲的猜疑,這些也都屬于猜忌。這兩個字的字面解釋為︰懷疑別人對自己不利而心生顧忌。那我們在日常慣性猜忌中有否細想過為何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顧忌?真的是他人的原因才導致我們的多疑?我想不是,其實猜忌是一種很成熟的表征,有了它你才能自保,它才是你掌握獨立思考的先決條件。甚至我覺得,猜忌兩字不是貶義,而是如今飽滿世界觀中,不可或缺的組成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