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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果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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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浪漫的鮮花;有過驚喜的生日;有過刺激的翻牆;有過互換的信物;有過公園的第一次牽手;有過燭光後的初吻,有過這麼多,吳夕蔭卻不知道它們的意義。[我搜小說網]
她甚至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和陳少東之間的感情算不算是「愛」。
也許這些「有過」原本應該算是愛的範疇,但謝豐榮的出現,卻又讓吳夕蔭在與陳少東經歷這些時腦中盤旋著另一個人的名字。大學生涯的結束,又意外地帶給她一個新結論︰
『如果平淡就是愛,那麼少東是我的王。如果快樂才是愛,那麼豐榮是我的主……』
所以吳夕蔭之後的生活,就以這個一廂情願的結論繼續展開著,展開這個精闢的理論,展開這場徘徊的愛。
——
「咦?好可愛的貓貓,哪來的?」官娜將風衣隨手一扔,踱到沙發邊將一只虎紋老貓抱在懷里,笑著調侃起來,「老實交代噢,是不是陳少東那書呆子送的?」
女主人吳夕蔭笑著將床上的風衣拎起,理順後掛在衣架上,同時也不忘笑著解釋︰「沒有啦,這貓是少東撿的,最近他不是出差嘛,讓我照料幾天。可不許你奪人所愛喲。」
「小吳同志!」官娜放下貓,故作嚴肅地道,「老娘這次出巡,就是特地來‘奪人所愛’的!只不過這只貓老娘沒多大興趣,反倒是你這個花姑娘……嘖嘖嘖嘖……」
說著,官娜一把將吳夕蔭拉到床上,身子一翻壓在其上,開始上下齊手呵起癢來。
「別……別鬧呀……哎呀呵呵……你……好了呀!」吳夕蔭一邊躲閃一邊努力轉移官娜的注意力,「你別老拿我尋開心,你自己那邊怎麼樣了?」
「我那邊?」吳夕蔭的話湊效了,官娜停止了手上動作,低下頭沉默起來。
良久,官娜整了整衣服坐在床邊哀怨︰「說實話,自從和謝豐榮分手後我就沒想過找什麼男朋友,男人真的沒一個好東西。」
「是啊,我也覺得。」吳夕蔭也坐起來附和著,可她的語氣太過無力,官娜從中好像發現了什麼,她道︰「小吳同志。據我所知你最近好像和謝豐榮越走越近了噢?」
吳夕蔭像被刺到了什麼,呆了一呆趕緊否認︰「沒有的事!你哪只眼楮看到的啊!盡胡說!」
「那個!是什麼?」官娜伸出手指向窗台,「還需要我解釋嗎?我們的小吳同志?」
隨手指方向看去,明媚的窗台上除了陽光還有一個大花盆。花盆內種栽的是嬌艷的藍果杜鵑。
的確不需要解釋了吳夕蔭,這種稀有的植物,這很難養活的盆栽,這類謝豐榮最喜歡的花卉已經出賣了你。
「官娜,我……你剛進屋就發現了?」女主人無力地望向來客。
官娜只是輕輕一笑︰「你別忘了,我可是做過兩年的謝夫人噢。我們這麼多年的姐妹你還想瞞過我的法眼?」
「……別告訴少東。」吳夕蔭不知道該說什麼,憋了半天卻說了句最沒用的話。
「喵嗚……」角落邊的老貓打了個不輕不響的哈欠,打斷了兩個女人的談話,也打斷了這怪異的氣氛。
……
大學畢業後的第三年,吳夕蔭在這所自己租的屋子內第一次听到從別人嘴里說出這個名字。而她之所以默認的如此爽快,是因為她日記本上涂滿了密密麻麻的「謝豐榮」?或是因為這些字叢中夾著的那行字?
謝豐榮謝豐榮,你讓我如何是好啊你!謝豐榮謝豐榮,為何我對這三個字毫無抵抗能力啊!
『真的毫無抵抗能力啊!人家官娜只是隨意一說起,你就繳械投降的一絲不掛了呢……我的女主人。[我搜小說網]』老貓還是那只老貓,不會因為過了三年就變成老老貓。
老貓還是懶懶的高深,不會因為被陳少東撿回去就變成一只肯抓老鼠的老貓。
但老不代表木衲,不肯抓老鼠不代表不會。它就好像現在的吳夕蔭,生活充滿著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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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塵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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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珊區的G市很熱鬧,但在陳少東眼里卻絲毫沒有任何留戀的必要。他只想早點回S市去。那里有他的家,有他的心上人,有他的港灣。
其實對于一個每周都要去一次女友家的男人來說,出差應該是對其幸福生活的錦上添花才是,可陳少東偏偏就是這麼個專一的男人。除了專一,他還有一個特點——對女友絕對信任。
……
論熱鬧程度S市絲毫不亞于G市,特別在市區的夜晚,這種熱鬧會不知不覺開始朝方向變質,但這種變質還是滿足不了人們的需求。
謝豐榮梳著小風頭,手舉高腳杯,一雙眼微微眯起,試圖透過酒杯內的紅色液體看到些他想要看的風景。
他如願了——紅低領,紅短裙,紅色高跟,以及那一雙剔透的黑絲襪大腿扭著蠻腰在眼前姍姍掠過。
「這位女士……」謝豐榮端起酒杯,擺了個自認為滿分的表情上前,上前。
……
兩個不同地點的燈紅酒綠,兩個完完全全不一樣的心態。可笑的是有一點使其別扭地相通起來——陳少東此時心里想著的是吳夕蔭,而吳夕蔭卻在想著謝豐榮時,在酒吧門口遇到了謝豐榮。
『啊!豐榮……沒想到今天會在這遇到你。雖然沒有準備,但這是我們的邂逅!』
『雖然沒有怎麼打扮,我還是要好好表現自己!來吧,上前,上前!』
吳夕蔭看見謝豐榮身邊摟著一個紅衣女子,但她沒在乎。因為她看到謝豐榮正舉著右手在和自己打招呼。
『來了,我的邂逅……』
謝豐榮舉著右手,瀟灑的一聲「」硬生生地將吳夕蔭嘴邊的那句「Hi」噎進喉嚨里。
原來屬于她們的第一次邂逅,會是如此短暫……
第二天早晨,陽光直接灑進吳夕蔭的臥室。她揉了揉紅腫的雙眼,迅速起身走到窗台邊發起呆來。
她好像在觀察什麼,又好像在決心什麼。
『藍果杜鵑,為什麼這個謝豐榮最喜歡的植物我卻養不活?一定是方法不對!對!一定是方法阻礙了我和他的進展!』
「哼!」吳夕蔭忽然大叫一聲,托起有些發嫣的杜鵑吼道,「就算你是個公子,我也要讓你得到我一次!!我們走著瞧!」
于是在老貓眼里,這個周末的上午整間屋子都被花花綠綠的衣服所覆蓋了。
『你在打扮麼?你在綻放麼?你在充當「風塵女子」麼?我的女主人。』
『你在決心麼?你在努力麼?你要用那盆曬嫣了的藍果杜鵑去「請教」謝豐榮麼?』
『可是女主人,你知不知道謝公子所垂涎的獵物,不是你這個處女換套行頭就學的像的呢?』
『一個故作風塵的處女,惹來的只能是滿身傷痕吧……』
「不行!根太底!他看不上!」「喵!!!」
吳夕蔭扔出的黑色高跟鞋,掐斷了老貓愜意的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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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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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吳夕蔭?」
無論是一改之前的休閑風,還是那新染上的金色長發,或是迷人的高跟鞋與超短裙,寫在謝豐榮臉上的表情都已預兆著吳夕蔭此次「變革」的成功。
「不認識我啦?」吳夕蔭想笑,但又不敢笑的太甜,她擔心那些沾在眼眶上的假睫毛隨時會背叛自己。
可謝豐榮的眼楮卻從沒在吳夕蔭她臉上逗留過。他所注視著的一直只有那吳夕蔭風韻的胸脯與下半身的曲線。只見他眨眨眼說道︰「當然認識。我這人有個優點,對屬于美女行列的女人記性特別好。特別是……」說著,謝豐榮就朝吳夕蔭身上貼去。
不知是抵擋不了謝豐榮那濃郁的男人氣息,還是覺得對方進度實在太快,吳夕蔭竟有些喘不過氣來,一雙手盲目推月兌著︰「啊,豐榮。我來……是有事要請教你的。」
謝豐榮此刻滿腦都是男女之事,誤以為對方這話是在暗示自己,當然笑的合不攏嘴。只見他大手一彎,已經搭在了吳夕蔭後腰上。
兩個人忽然近距離的面對面讓吳夕蔭一下子窘迫難當,她垂下眼簾想拒絕,但謝豐榮沒給她機會,強有力的右手緊緊箍在吳夕蔭的縴腰上。在謝豐榮眼里,今晚的吳夕蔭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想請教什麼?是不是這里不方便問?去賓館還是我家?」
「我……我想問問你,我家的藍果杜鵑為什麼快死了……」
「那就是去你家?走吧!」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噢?那個姓陳的在?」
「不是……我是真想問問你藍果杜鵑的事……」
「那也要我看了才知道啊!走啦!」
……
……
床上,謝豐榮把玩著吳夕蔭解下的紅色發帶,意猶未盡地道︰「美女,感覺如何?沒想到你還是個處女。」
「你……好討厭……啊!你怎麼還要……」
「良宵苦短,我們何不……」
「可你還沒告訴我藍果杜鵑的事。」
「你怎麼還提那個……我還想問問你我辦公室里的花怎麼跑你家里來了?」
「我……」
「藍果杜鵑不能這麼養,它是一種很愛陰涼和潮濕的植物。你這樣放窗台上曬著,早晚會被曬死。」
「噢……豐榮,這是你最喜歡的花,對嗎?」
「我喜歡?哈哈哈!我現在只喜歡女人和酒。你要是喜歡的話我那里還有不少花粉,你可以來拿。」
「……好,我會來拿的。」
「那麼現在……美麗的女士,為了表達對我的謝意,允許我再征服你一次嗎?」
……
『今晚,你答應送我東西,還給了我們下次見面的機會,這說明我在你心里不同于那些酒吧女對嗎?這真好。』
『今晚,我把第一次給了你,就是你女朋友了吧?』
吳夕蔭在一次又一次的沖撞中滿足著,沉淪在自己心中的幻想國度。
而老貓卻捂起耳朵,跳上了廚房的灶頭。
『可笑的女人,陳少東是去出差,不是去世。』
『魚兒上鉤了,還是故意的。它付出它的生命,只為博得漁夫一笑麼?哪怕這個笑容,只是漁夫千萬次笑容中的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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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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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後的很長一段日子里,吳夕蔭和謝豐榮走的更近了。他們互相交換東西——謝豐榮給吳夕蔭花粉,吳夕蔭則給謝豐榮自己扎過的紅色發帶。他們一起逛街——謝豐榮手插褲袋,吳夕蔭緊緊挽著謝豐榮的手臂。他們甚至住在一起——每晚吳夕蔭都會等謝豐榮回來,雖然很多時候都等不到。但是沒關系,吳夕蔭有時等久了會偷偷跑去酒吧門口繼續等。
她以為每天早上給謝豐榮做早點就是他女朋友了;她以為兩人同居就是他女朋友了;她以為知道他喜歡吃什麼菜就是他女朋友了;她以為按他要求,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是他女朋友了……
然而她這份一廂情願的情侶關系,卻因為陳少東的回歸和謝豐榮的一句話被輕易捏碎——
「他要回來了?那這里不能住了,等他什麼時候再出差你打我手機,我再過來玩。」
『玩?
這是玩嗎?
陳少東回來你就要走?
你不知道我對你的心嗎?
我們難道就不能一起面對陳少東嗎?
豐榮……』
看著捏住電話發愣的吳夕蔭,老貓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著︰『傻妞哭什麼?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公子的麼?即使你心里早有準備,還是如此不堪一擊啊。那你只能注定是個體無完膚的女人……』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只是這間粉紅色的屋子里從此少了個男主人。只是這個女主人粉紅色的心從此少了某處……
吳夕蔭的生活忽然從天堂跌到了凡間,平淡至極的人間。陳少東的確是個很平凡的人,工作的平凡,相貌的平凡,甚至連感情生活都是平凡的。
這也不能怪他,經歷了三年的大學戀愛,再面對如此大的生活壓力,還有什麼動力能讓他精神抖擻去經營一場轟烈的愛情呢?
愛情是會因時間而消磨的,審美觀也是會因時間疲憊的,而男人的熱情更是會隨著時間的堆積而冷卻。如今陳少東這個男人,其實能做到專一這個地步,真正是不錯了。
但這個不錯也只是對容易知足的人來說。對于被謝豐榮滋潤過的吳夕蔭來說,乏味的每月一次電影,枯燥的每周一次逛街,一成不變的每天一次接吻都讓她覺得膩煩,厭倦,甚至排斥。
在如何抓住女人心這一點上,謝豐榮比陳少東的確老道的太多太多了……
陳少東想的是何時求婚,而不是求婚的結果。
吳夕蔭盼的卻不是什麼婚姻,而是陳少東何時再出差。
而那只老貓,在回到陳少東家後,又遇到了一次在它看來有意思的事——
「少東,你不要這麼激動。這不是我的意……」
「公司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是我!!」
「少東,我只能說……很抱歉。」
「老板!我都要結婚了!你現在讓我辭職!?」
「少東,我知道你不容易,可公司觀察下來,就數你的成績……」
「不要和我談成績!噢……我知道了!一定是我這次出差被人撬了牆角!對不對!你告訴我是誰!!」
「……少東你不要這樣……」
「我管不了這麼多!我好不容易靠自己的節省買好了婚房,現在你讓我辭職,我拿什麼去還貸?!」
「我……我只能說讓你辭職是最大的恩惠。如果你不辭職的話……我們只能解雇你了……」
「**敢!!我……」
老貓閉起眼,不想看到陳少東將屋內的東西稀里嘩啦地砸向他曾經的老板,也更不想看到老板走後陳少東頹廢的樣子。
所以它只能听,听陳少東的喃喃自語,或是胡言亂語——
「怎麼辦,怎麼辦啊……」「混蛋李常山!一定是他干的!」「怎麼辦,怎麼辦啊……」「一定是馬耀偉干的!」「……我……怎麼向夕蔭交代啊我……」「……對!不告訴她!」「也不行……」
「告訴她」「不告訴她」「告訴她」「不告訴她……」
……
老貓輕輕走向盛著水的瓷碗,輕輕舐上一口,舌頭巴噠巴噠地扇的很響,也許它想說話吧。
如果它真能說話,它一定會開口對主人說︰「陳少東,如果我是你就先把房子賣了,再把這狗日的公司黑幕全曝光出來,大家一拍兩散!」
『是的,如果我是你。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