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柳河的擔心張一平當然明白,中國軍團的最高統領親臨第一線與英法聯軍中的狙擊手對決,的確是太過冒險了。(神座)
但是,張一平一直認為,如果連他都沒有面對危險的勇氣,不敢面對強大的英法聯軍,那中國軍團才真正的危險。
說白了,中國軍隊能夠在法國打出一片天地,靠的就是那股不怕死的勁。一旦這股勁泄掉,中國軍團離覆沒的不會遠。
因而無論在何時何地,張一平保持這樣的一種敢于面對死亡,敢于面對強敵的姿態,用實際的行動,給手下的一萬八千多兄弟做一個好榜樣。
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個槍手,做為一個槍手,也要勇于面對敵人的子彈和死亡。
不過這些,張柳河是不會明白的,他作為警衛連長,他的職責只是保護張一平。
「狙擊手是從萬千優秀的士兵之中挑選出來的,可以說是軍中的佼佼者。一個真正的槍手,只要狙殺掉敵軍中的佼佼者才能夠真正的證明自己。今天,我狙殺了這麼多敵軍的狙擊手,證明了我自己。同時,我也希望更多的兄弟像我這樣通過狙殺敵軍的狙擊手,證明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槍手。」
「在戰場上發現敵人的狙擊手,並迅速地瞄準、扣動板機。親眼看到子彈飛出槍口,讓對方爆頭。這個過程會帶給你的無窮的滿足感,是絕對值得你付出任何代價的。」
「不過說這些你們都不會明白,因為你還沒有到達這個境界!看來要把你調到一線部隊歷練一下,跟那些粗漢在泥漿里打一下滾,混一陣子,你就會明白了。」
張柳河還沒有表態,範大圍就接上話了,「師長,派俺下部隊去吧,警衛連不能沒有張連長,但卻可以沒有俺範大圍,人家二噶子都做快升排長了,俺還是一個大兵。」
「你小子想當官呀。」
「不是的,不是的,俺不是這個意思,俺的意思是說︰人家二噶子都不知道打死多少個洋鬼子了,俺最多才十來個。平時踫到他俺都不好意思打招呼。」範大圍說道。
「可是你跟著在我的身邊,可以學到我的槍法,就像今天下午這樣,你不覺得很長見識嗎?」
範大圍撓撓頭,今天下午他實在不知道長了什麼見識,為難地說道︰「這倒也是,師長的槍法真是又快又準,快得好像不用拉槍栓一樣,不用瞄準似的,一擊就中,這有什麼決竅嗎?」
「相信你的直覺,憑你的直覺,毫不猶豫扣動板機!這就是我的決竅!」張一平說道。()
張一平說得輕巧,但是直覺這種東西太過玄幻了,要形成像他這樣的直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有的人恐怕一輩子抓不住這種直覺。
範大圍和張柳河顯得都還沒有達到這種境界,兩人听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以,張一平分別拍拍他們的肩膀,鼓勵地說道︰「別急,總有一天你們也會達到那樣的境界。現在你們只不過是中級槍手而已。還有大把學習的機會。」
範大圍再次撓撓腦袋道︰「俺還是希望到一線部隊去,跟敵人面對面地對決,這才有利于槍法的提高,在警衛連打槍的機會很少,又如何練習槍法?」
「回去寫一個申請,另外誰要是想下部隊煆練的,我一律批準。」張一平似乎有一點不耐煩地說道,「現在,我要把剩下的游戲玩完。」
見張柳河欲出言相勸,張一平伸手止住,「你別再??攏?饈俏業撓蝸罰?飫鍤俏業牧斕亍>退鬮腋凍鏨??拇?郟?乙慘?絛?嫦氯ュ??ソ業淖鷓稀!?p>「無論是誰,敢在我的面前玩狙擊,玩槍法,我都會讓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張一平沿著陣地一路來到塞納河的河邊,這里也是法軍進攻的邊緣地帶了,一路上,他不知道了狙殺了多少個狙擊手,這其中又有多少是法軍從各地抽調過來的精英狙擊手,也只有法軍的指揮官才知道了。
塞納河在這里劃了一條彎彎的漂亮的弧線,緩緩流向英吉利海峽。
在晚霞的輝映之下,塞納河的河面閃著一片片的淡淡的光輝,河水靜靜地流淌著,沒有波濤聲,耳畔只有依稀傳來的教堂悠揚的鐘聲,以及戰場上稀疏的槍炮聲。
交戰雙方經過一天的較量,幾乎都顯得有一些累了。隨著黑夜的降臨,槍聲也就由稀疏轉成變為沉寂。
第303步兵團陣地後面深深的溝壕里,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三營和四營的士兵就開始吃晚飯了。
每個士兵兩個熱乎乎的肉餡烙餅,外加一大碗肉湯,跟平常沒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可能是︰今天的烙餅厚實了一點,肉湯也香濃了一點。
「前面一營二營的兄弟還在打仗,俺們歇了一天,一個敵人也沒有打死,俺們反而先吃起來了,俺心里總是覺得不自在!」一個憨厚的山東漢子手里拿著烙餅,端著肉湯,喃喃地說道。
旁邊的士兵都白了他一眼,這家伙也太傻太老實了。
排長肥波瞪著他那一雙小眼楮,喝道︰「土根,你小子是不是以為不吃晚飯就不用打仗了,就可以留下來睡懶覺?」
土根連忙搖搖頭,「不是,不是,排長,俺雖然喜歡睡覺,但是只要有仗打,三天不睡覺也是可以的。」
旁邊的戰士兵紛紛嘲笑,「土根,如果你能夠三天不睡覺的話,老子把那我那個洋婆子送給你暖腳…」
「那個洋婆子是你的嗎?你只不過花了兩個硬幣五十個生丁跟人家上過一次床而已。趕明兒我花兩個硬幣也能上了她!」
連長帶著三個士兵走過來,其中一個扛著一個火箭筒,背後背著三枚火箭彈,另外兩個的背後也背著三枚火箭彈,還挎了一把步槍。
連長對肥波說道︰「肥波,這三個兄弟隨你們排行動,要照顧好了。」
肥波從地上跳起來,問道︰「連長,是不是有行動了?」
「晚上有行動,到時自然會通知你們,這三人就交給你們了!」連長叮囑了一句轉身就走了。
「我叫吳二勝,這兩位是我的副手牛順和鄭大,如果我掛了,就由他們兩人接替我的位置。兄弟們,打仗的時候踫到敵人的坦克、地堡等硬骨頭,就叫一聲‘火箭彈’或者叫一聲兄弟的名字,保準隨叫隨到,保證一炮搞掂。」
「那就叫你吳一炮好了。」肥波哈哈笑道。
「也行,有個炮字,就是氣勢!」吳二勝道。
「俺褲襠底下的那個也叫做炮,跟法國女人干那個就叫做打炮!」
「一炮,一炮,好的名字!」士兵們你一言我一語,卻沒有一句好听的話。
吳二勝卻不以為意,反而覺得這些粗人和粗話對他的胃口,「不管是那個炮,我都可以一炮搞掂!」
「火箭彈嘛,俺見過!」土根像一個土包子一樣,靠近去模了兩下,說道︰「這家伙炮筒子比槍桿子粗!」
「粗得過俺那家伙嗎?」另外一個士兵又伸出了手。
吳二勝連忙叫道︰「各位兄弟,不要模,這不是法國街邊的妓女任模不要錢…」
「模一下,你也想要錢?要錢叫那些有錢的法國寡婦要去,憑你的模樣也許還值兩個硬幣…」
303團的攻擊並不像上次在莫城那樣安排在後半夜,而是天剛黑不久就發起了。
通過長長的坑道,來到前沿陣地,兩個營以連為單位組成了八條長長的散兵線,躍出戰壕向法軍的出發陣地沖了過去。
在溝壕前面幾百步遠的地方,煙霧聚成一團。法國士兵開槍了,在黑夜中,槍口吐出長長的火焰,卻是中國士兵最好的耙子。
土根被安排跟在火箭筒手吳二勝和他的兩個副手旁邊照應,他們躍出戰壕時跟在隊伍的後面。不過等沖出了戰壕不久,隊伍散開了之後,他們跟最前面的兄弟並沒有落後多少。
越是靠近敵方陣地,火力越是猛烈,在黑夜中敵人的槍口吐出的火焰,像一條條長長的火舌。
子彈從頭頂上和耳邊飛過,發出尖銳的嘯聲,鑽進了腳邊的土里,土根彎著腰,沙子撒滿了他的臉和胸部。
旁邊的牛順一邊跑動一邊開槍,裝上了消焰器的槍口只噴出一點點的火光,而在牛順旁邊的鄭大也開了火。
牛順和鄭大雖然是火箭筒和副射手,但是他們身上也配備了步槍的,平時以步兵的身份參與戰斗,只有火箭筒射手犧牲的時候,他們才頂上去。
他們卻是在最先訓練的老兵中挑選出來,槍法自然不在土根之下。
土根也找到了一個機會開了槍,看到前面黑夜中的一個噴著火焰的槍口消失了,就知道自己今晚已經有了一個進帳,土根雖然已經不是新兵了,但是心里還是有一些興奮。他飛快地拉了一下槍栓,又開了一槍。
一發炮彈呼嘯著飛過來,在土根的周圍炸開,爆炸的氣浪如同排山倒海地撲過來,把土根撞倒在地,一頂頭盔和一支左輪短槍掉在他前面的地上,他的四周被火藥的煙霧包圍著,再也看不清什麼了。
土根掙扎起來,跑出煙霧的包圍,在火光之中,只看見牛順和鄭大在不斷地射擊,不斷地跳躍前進。
法國人的炮彈不要命地打過來,有的還打在自己人的中間,也經完全顧不得誤傷自己人了,他們的目的只是想阻止中國軍隊的連夜進攻,不惜一切代價地阻止。
在炮彈爆炸的閃光之中,中國士兵英勇矯健的身影不時地閃現,他們穿過炮火,利箭一般犀利,穿透了法軍單薄的出發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