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的發布會,設在喜來登的大會議廳里,迎賓,紅毯,媒體區,發言區,以及宴會廳的酒會都布置得一絲不苟。周沫拈著手里簪金箔的邀請函︰「嘖嘖,生怕人不知道這是大手筆。」
這次重拍《神雕》,星辰也是投資方之一,所以就物盡其用,把《神雕》開機發布會和新人簽約儀式放在一起辦,借新片的熱潮宣傳自家新人,況且刑曼姿在片里也有戲份,她扮演的是郭襄,相當討好的一個角色。
正說著,入口處掀起一陣人潮,鏡頭長焦短焦,全都對準了來人。
是天後季璇!
她是這次《神雕》的小龍女扮演者,一身銀白色鱗片曳地魚尾裙亮相,低胸設計,既有亮點,也不缺乏賣點。她挽著一名男士的手臂入場,那人是……素問覺得眼熟。
不過更讓人驚訝的是,緊隨季璇和男子身後入場的另一人——香港天王薛紹峰!
這可是真正的大咖級人物,影視歌三棲的天王巨星,出道八年,人氣不衰,近兩年不怎麼發唱片了,就轉到內地來拍戲了。
「峰哥,據悉你並沒有參加此次《神雕》的拍攝,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天王笑容可掬︰「季璇是女主角,大家都是同公司,老板都來捧場了,我敢不出現嗎?」
一席話,透露了多個信息,記者紛紛伸長了話筒︰
「那麼外界傳聞你將要簽約華誼是真的咯?」
「今晚跟季璇一起出現的,是不是你們公司的新東家,融鑫集團的少東蕭少?」
素問恍然大悟,再看季璇身邊的男人,那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不正是那天在包廂里給陸錚遞煙的男人嗎?
下意識的四處張望,然而到處都是閃光燈,她有片刻的茫然,繼而輕笑︰魔障了吧,這種場合,他怎麼可能有興趣。
這時手機震動,是「家」里打來的。她向周沫打了個手勢,一個人悄悄走到角落去接听。
「素素啊,怎麼還不回來,你方阿姨給你介紹了個男朋友,人家在家里等著呢。我跟你說啊,這次這個是做銷售的,人家可賺錢了,還不嫌你是電影學院的,說妞兒漂亮帶出去也有面子,你趕快回來啊……」
素問忍不住塞上耳朵。
等電話那邊碎碎念的差不多了,她才拿起來︰「媽,我今晚要趕夜場拍攝,收工還早著呢,你叫他先走吧。改明兒我自己去跟方阿姨道歉。」說完就急急掛了電話。
從這里遙遙望去,宴會廳中,刑曼姿一襲妖嬈中國紅,穿梭于名流大腕之間,言笑晏晏,儼然是明日之星,她低頭看自己手中破舊淘汰的手機,不禁扯出一抹酸笑。
同人不同命。她再怎麼努力,也趕不上天資優渥的刑曼姿。可是她不服輸,她念電影學院不是為了嫁個母親眼中的「有錢人」,然後相夫教子庸碌一輩子。
她會證明自己。
回去途中,明顯興致缺缺,走過某個轉角時,寬大的羅馬柱後面忽然一只手伸過來,拉住素問將她拽到落地簾後面,她還來不及驚呼,另一只手已經覆上她的嘴巴。
心髒噗通噗通狂跳,男人的味道從他掌心傳來,素問的心,忽然靜了下來。
「你在找我嗎?」
不急不徐的聲音,在這逼仄的空間里,充滿了魅惑的磁性。
「陸錚,我知道是你……」
「哦?」
「味道,」兩具緊緊相貼的身體摩擦出微妙的火星,她發出的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在他耳邊曖昧吐息。
「我的味道嗎?」他壓低了身體,將她緊緊桎梏在胸膛與牆壁之間,唇幾乎挨到她的額頭上,若有似無的摩挲著,「那你說說,是什麼味道?」
薄荷,煙草,年輕,征服,會讓她繳械投降的致命味道。
理智告訴她應該推開,可身體又不由自主想要抱緊他。
陸錚在黑暗中靜靜看著她,像是能看到她內心的掙扎與矛盾,突然,他低下頭,咬住她的唇,真的是啃咬,跟三年前一樣,沒有技巧,沒有章法,野獸般亂啃一通。
她的嘴唇仍然柔軟的不可思議,帶著蜜樣的芳香與清甜。他咬破她的唇,起初只是想懲罰她,自己卻先被蠱惑了。在制服她激烈的掙扎過程中,他食髓知味,近乎貪婪的**著那腥甜,終于她不再動彈,麻木的放任他肆意掠奪。
他放開她的時候,靜謐的空間里只聞彼此交錯的喘息聲。
「羨慕外面的人?」
她一怔,莫名的抬頭看他。
他似乎笑了一聲,冰冷的唇湊在她耳畔,溫柔吐息︰「你陪我睡一次,我幫你出道,拍片,一步到位,怎麼樣?」
素問手背在身後,指甲在牆上摳出一道一道印記。
他伸出一只手,拍拍她僵硬的臉頰︰「好好考慮,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陸錚松開她,率先走出簾後,素問過了一會才出來,周沫正四處找她︰「怎麼打個電話就沒影了?你的嘴……」
素問尷尬的抿起嘴上傷口,目光卻落在不遠處的男人身上。
剛才在暗處都沒來及看清,他今天穿了一套淺灰色手工西服,領口和袖口卻是另一種拼色的鑽石黑,衣線熨帖著他的線條,顯得整個人更加挺拔修長。他沒有打領結,襯衫微敞的領口里隱約能見蜜色的皮膚,發梢略長,斜飛的眉梢隱入發絲中。
察覺到素問的注視,他轉過頭來,慢悠悠將手上的高腳杯放入侍者手中的托盤,緊了緊袖扣,這一系列動作,配他這一身穿著,顯得更加成熟有型,渾身上下好像都散發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與三年前,判若兩人。
四目相對,她幾乎是立刻想到簾幕後面那令人窒息的吻,急忙心虛的轉過頭去,卻不小心撞著傳酒的侍者。
「小姐,酒……」
「對不起!」她一手奪下那酒杯,幾乎是落荒而逃。
酒店外,氣溫稍冷,她環緊了雙臂。她哪有什麼像樣的禮服來參加這種宴會,身上這件湖藍色吊帶長裙還是周沫借給她的。八寸細高跟,美則美矣,就是代價太大。
她扶著花壇慢慢坐下,月兌掉硌腳的高跟鞋,慢慢揉著發紅的腳踝。有句話說,每個女人買高跟鞋的最終目的就是邂逅那個為你換上合腳的平跟鞋並與你同行的男子。可惜她沒這個福分,所以還得頂起金剛盔做無堅不摧的聶素問。
月光太美,照得她自慚形穢,舉起酒杯,對著月亮,一口一口淺酌。
直到一縷車燈刺痛她的雙眼。燈光照得她一臉慘白,光著腳丫子抱著膝蓋就睡著了,兩只高跟鞋還散落在兩側。之前為了廣告的合約,她連續在酒吧蹲了幾天的夜場,白天還要上課,實在有點精神不濟,這才一放松就睡著了。
素問看到車里的陸錚時,想死的心都有了。怎麼自己最狼狽的時候都被他撞見了。
陸錚搖下車窗,又按響了車前喇叭︰「你還沒醒麼,怎麼還不穿上鞋子上車?」
素問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穿鞋,一手拎著一只高跟鞋,就鑽進了他的車。
他好像笑了一聲︰「還送你去昨天那個路口嗎?」
「嗯。」她點點頭。
她沒告訴他自己住哪,想必那地方他也是不願去的。素問心不在焉的靠在車窗上,遠處路燈一盞盞點亮,仿佛誰隨手撒下無數條珠鏈,串亮這個城市的夜晚,正是明媚鮮妍初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