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撩起陸真真的裙角,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娘,我肚子好餓」九歲的陸展賀手捂著肚子抬頭看著一臉疲憊的母親。
「弟弟你忍耐一下,前面有人家,我們且先去那邊看看。」陸真真低頭看著弟弟喊餓,其實別說弟弟餓,她也很餓,娘親應該也很餓的吧
陸母陳氏又嵋低頭看著兒子又無奈看看額頭腫成一塊的女兒,心里長長嘆了口氣。她想了一個晚上,一直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過門時知道劉氏是陸志山的寵妾,所以一過門就跟劉氏姐妹相稱和睦相處,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竟被劉氏反咬一口讓陸志山逐出陸府,害得女兒跟兒子隨自己流落外面。
最可憐的是娘家陳府早年受到株連,除了陳氏弟弟被發配邊疆充軍之外,其他人全部被斬首。原先有陳家的支持,陸志山還不敢怎麼樣,這幾年隨著陳家的落魄,連身為偏房妾侍的劉氏都隨意欺負他們母子幾人。
「還要走那麼遠啊,我走不動了姐姐。」陸展賀說話的聲音很是虛弱,听著給人一種氣若懸絲的感覺。
陸真真皺眉,低頭看著弟弟蒼白的臉色,心中暗道他該不會是生病了吧這樣想著便彎腰伸手在他額上輕輕探了下,果然燙得很「娘親,弟弟像是發燒了」
陳氏驚疑地望了陸真真一眼,然後蹲在陸展賀額頭上探了探,隨即臉色難看起來,嘴里喃喃說著︰「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陸真真有點無力地望著眼前這個懦弱的女人,自己上一世到底是做錯什麼了?才會一穿越過來就被人打得頭破血流,說是千金小姐卻是個被逐出府邸的落難千金
她不會忘記,昨天她睜開雙眼時,陸府劉姨娘用一塊上好的翡翠把玩往自己額頭上砸的情景娘的,別的先不管,就這一點,她一定會報仇~
看著陸府真正的當家女主人,也就是陸真真的娘親陳又嵋,她無可奈何,總不能自己跑了扔下弱母幼弟吧唯今之計,就是盡快找到地方落腳,再想辦法給弟弟看病抓藥,其他的事情,她再慢慢計劃
「娘你先別擔心,我來背弟弟,咱們趕緊到前面那個村莊看看可有人能看病。」陸真真說著背起了陸展賀,什麼看病啊,她還能不知道麼幾個人是從陸府被人趕出來的,身上別說銀兩了,就是值錢的首飾也沒一件
陸真真背著陸展賀,有些吃力的走了將近半柱香的時間,終于是到了。站在用兩根粗圓樹木撐起來的牌匾下,她心里默念著︰元下坊
一早上,太陽已經斜掛在空中。元下坊在金燦燦的陽光下顯得異常生氣蓬勃,村子里偶有傳來公雞宏偉有力的鳴聲,路面上一群群的麻雀跟著幾只母雞在翻著泥土里能吃的蟲兒,畫面看起來如母雞帶著小雞覓食一般和諧。
陸展賀靠在陸真真背上似乎睡了過去,是啊夜里冷他一直睡不著,如今靠著她身上還能有些溫度,自然睡著了。
迎面走過來兩個年約四十余歲的農婦,手上提了木桶邊走邊聊天說話,突然見到他們母子三個狼狽站在元下坊牌匾下,皆是一愣。
其中一個農婦開口問另一個農婦說︰「何大嫂,咱們要不要過去問問怎麼回事?」
那何大嫂沉默打量了陸真真母子幾個良久才道︰「三姐,咱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說不得這幾個是路過咱們元下坊呢。」
「不能這麼說,你瞧瞧他們身上有的受傷,臉色都發白,看著像是孤兒寡母呢」叫三姐的婦人瞧著心腸挺好,邊拉著何大嫂的手往陸真真這邊走來,邊說︰「咱們元下坊的里長不是常說要助人為樂嘛」
「嗤,那無能里長說的話你也當真啊」
何大嫂跟三姐來到陸真真幾個面前,三姐低聲問︰「這位夫人,你們幾個是為何站在此處?可是經過我們元下坊?」
陳氏似乎是沒干過問路的事情,被三姐一問還有何大嫂一個眼神遞過來,竟是不知如何開口說話。
陸真真表示有點無語,白眼翻翻朝那三姐說︰「這位大娘,我與娘親還有弟弟流落至此,弟弟如今發燒,遂想到這村里頭問問可有會給人瞧病的能人?」
三姐听罷哦了一聲點點頭,轉頭跟何大嫂說︰「不知那小侯家的小伙在不在,他在城里給一家藥店當伙計,一般小毛病他能瞧。」
「听說他昨兒夜里回了,只不過不曉得現下可回沒回城里去。」何大嫂瞪了陳氏跟陸真真一眼,沒好氣的收回目光。
「小姑娘,老婦帶你們去找找看。」三姐臉上掛著笑,說罷轉身拍拍何大嫂的手說︰「你跟小侯家相熟,一道去吧」
何大嫂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木桶說道︰「三姐你去便罷,我就不去了,回去瞧瞧我那新媳婦兒有沒有在偷懶。」
望著何大嫂遠處的背影,三姐好一會兒回過頭來說道︰「那麼且隨我走一趟吧」
陸真真笑著朝三姐欠欠身,因為背著弟弟不方便,所以就這麼跟在三姐身後走。
「你們何方人氏,為何會途徑此處?」三姐邊走邊回頭看著身後的陸真真說︰「還有你這小姑娘額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陸真真背著弟弟喘氣,實在開不了口,陳氏見狀嘆了口氣說︰「我們母子三人本是城里人氏,小婦姓陳,夫家姓陸,這是小婦的女兒叫真真,小兒陸展賀。」
三姐點著頭,心里也納悶兒了城里人怎麼會跑到這里來,而且還這麼狼狽好奇歸好奇,還是沒有開口繼續問下去。
小侯家並不是很遠,沒一會兒就到了,只听見三姐在人家籬笆圍起來的院子外面大聲喊道︰「小侯家的,長生可還在?」
沒一會兒,一個男子從屋里走出來,看模樣也是四十來歲的樣子,嘿嘿笑了兩聲說︰「剛起,還沒洗漱呢趕著回城做活。」
「老侯啊,這兒有幾個外鄉人不方便,有個小的生病了,想問你家長生給瞧瞧。」三姐笑哈哈的朝那老侯打招呼,一邊回頭指著身後的陸真真幾人。
老侯張頭望了望陸真真跟陳氏,沒說啥走過來打開院門說︰「進來進來,幸好長生還在。」
陸真真打心里面喜歡老侯說的這句話,看著是個善良的農夫。
把陸展賀背到小侯家的屋子里,屋內陳設很簡便,進門只見到一張桌子跟四張長凳,旁邊有一個簡便的斜榻,牆上掛了一些干肉跟干苞谷之類的,比較顯眼的是掛在正面牆上的一張老虎皮。
老侯讓陸真真把陸展賀放在斜榻上。
從偏房走出來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男子,眉宇間跟老侯有些相似,不過顯得更年輕朝氣十足。「爹,我剛剛在里屋听見了,是誰生病了麼?」
陸真真看著那侯長生,朝他雙手抱拳一拜說道︰「侯公子,我家小弟突然發燒,還希望公子能出手搭救」
侯長生看了躺在斜榻上的陸展賀,走了過去給探了他額頭,然後笑笑說道︰「姑娘不必擔心,你弟弟只是普通的發燒而已,你只稍等一會我進去拿藥,回去後熬給他喝下,過兩天就好了。」
侯長生說完進了剛剛出來的那間房間。
陳氏垂頭喪氣說道︰「就是有了藥,我們也不知道要在哪兒熬」
三姐听罷,無奈的搖搖頭說︰「真是可憐,只恨我家地兒太小只能容我一人,如若不然定留你們母子幾人到我家中去住。」
「你們無家可歸的嗎?」。老侯听罷三姐的話,回頭看著陸真真幾個問道。
陳氏輕輕點頭,眼淚唰的就跟著下來了。
老侯也是跟著嘆了口氣,搖搖頭什麼話都沒說。
「我記得北邊那兒有一間空著的院落,你們幾人可到那兒暫住。」侯長生從房里走了出來,手上拿了一包藥跟一盒藥膏,看著陸真真繼續說道︰「那兒很長時間沒人住,打理一下應該還能住人。」
陸真真听罷心里一陣激動,這兩天以來難得張嘴笑。「侯公子所說的地方,可能帶我們幾人過去?」
「不行不行,那個地方長生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什麼沒人住陸夫人他們孤兒寡母的怎麼能讓他們去住呢」三姐第一個反對,而且是很激動的那種。
「三姐,爹,你們別老疑神疑鬼的了,那兒根本就沒鬧鬼,我為了證實,前幾年有一段時間每天晚上都去那兒守著,什麼都沒有。」侯長生笑著朝三姐解釋,一臉皮猴樣兒。
「你說的當真」三姐有些不相信,眯著眼準備深究。
「三姐,侯公子,我跟我娘親還有弟弟不怕鬼怪的東西,那些只是壞人才會怕,如今我們只需要有個住的地方,所以請三姐帶我們去吧」陸真真微笑著說完,看著躺在榻上睡著的陸展賀。
「陸姑娘說得對,只有心術不正的人才害怕鬼怪。」侯長生說完把手里的一包藥跟藥膏遞給陸真真說︰「這包藥今天熬好了給你弟弟服下,這瓶藥膏給你把額頭上的傷擦一擦,留疤不要緊最怕傷口更嚴重。」
陸真真接過侯長生給她的藥,心里納悶著抬頭看他,卻只見他笑了笑說︰「我就不隨你們去了,爹您要是得空就去看看,他們幾個看起來像好久沒吃過東西了也沒力氣干活,爹就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給他們幫幫。」
「爹知道了,你快點拿兩個饅頭走吧,要不然藥店掌櫃又要給你扣工錢了」老侯皺著眉頭催促兒子趕緊出門進程。
侯長生朝陸真真靦腆一笑,到桌子上拿了兩個已經冷卻的饅頭便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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