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盛世,那麼百姓生活應該不會很困難,這點今天在元下坊這個小村莊里面已經體會到了。
經商?這個相對于目前情況來說,恐怕有點困難。經商方面不用想,就實際情況而言,想來先在院子里種點地才是最實際,種些青菜果蔬之類的,先緩解一下溫飽的問題。
心里有了想法,陸真真閉上眼楮很快便睡著。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屋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起身站在窗戶邊往外看去,天蒙蒙亮,陳氏弓著腰已經在清理著後院的雜草。
這一幕讓陸真真心里一緊,眼眶突的熱起來。陳氏這次的表現在這個時代的女性里面,已經算是很堅強的了。離開陸府手無縛雞之力,還要照顧兩個孩子,這對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女人來說絕對是很大的挑戰。
匆匆穿上外衣到廚房漱了口,轉頭無意間見到灶台上一個鐵盆倒寇著不知道蓋了什麼東西在下面。陸真真伸手把鐵盆揭開,蓋在鐵盆下面的是兩個白胖胖的饅頭,因為放在灶台上,還有些余溫在指尖尋繞。
再揭開煮飯的鍋,白色的霧氣騰升上來直撲她的臉頰,仔細看,鍋里竟是稀飯。
透過廚房的窗戶往外看去,陳氏……昨夜應該是整夜未眠吧
陸真真站著沉默少許,便拿了碗自個兒裝了一碗稀得幾乎瞧不見米粒的稀飯,就著饅頭快速解決掉。
吃過東西,才有力氣干活。陸真真到側屋拿了工具便繞道後院,陳氏見到她有少許詫異,隨即開口問道︰「是娘割草吵醒你了麼?」
陸真真輕輕搖頭,嘴角微微往上揚,輕聲說道︰「真真這一晚休息夠,所以起得也早。」
「娘給你留了饅頭,你可吃了?」陳氏說著,用袖口沾了沾額上的汗,微微笑著看向陸真真。
這頓稀飯她大概花了很長時間才做好的吧陸真真突然覺得,其實陳氏真的真的很可憐,如果可以,她以後定會讓她過上好日子「吃了,還留了一個饅頭給展賀。」
陳氏微微笑著低頭,躬身繼續割草。
陸真真也不再多說,開始動手割草。後院的空地比前院的空地還大,昨天前院花了陳氏跟三姐兩人半天時間,這後院只怕她們母女兩要花上一天時間方能處理干淨。
昨天沒有割過草不知道,原來這些看似已經有些干癟癟的荒草,其實很韌,用彎刀要很用力來回割幾下才能割斷。沒多久,陸真真雙手已經被這荒草干枯的葉子劃傷好幾處。
回頭一想,自己才割這麼一會兒,雙手已經傷痕累累,那陳氏昨天割了一個下午,雙手該是怎麼樣
心里隱隱揪痛,好在後院再大也就這麼大一塊地方,陸真真忍著手上傳來的刺痛,加快手上的動作。
轉眼午時已過,後院的荒草在她們兩母女辛勤勞作之下,終于是見到邊了。陳氏見差不多割完,又見午時已過空月復堪憂,便叫了陸真真一道回去歇息一下。
今天一早,三姐送來了咸菜之後便走了,說是她臨村娘家的老母親病重,要回去伺候幾天。
陸真真再次感覺緣分這般奇妙,如果三姐的老母親是昨天病重,或是他們母子三人遲一天到元下坊,那麼踫不上三姐這樣的好人,她們的命運又將是如何
回屋休息了一陣,陳氏燒了熱水要給陸展賀洗身,陸展賀死活要自己洗,于是陳氏跟陸真真兩個相視笑了笑之後便又轉身投入割草大業。
過了申時將近黃昏,後院的荒草總算割完。後院的最後方果然有個小池塘,因為常年沒有人踏足池塘底下生滿了青苔,一眼望下去只覺碧綠碧綠的看不見底。
陸真真心中一陣小小的激動,水塘大約就二十來平方,也不知道里頭有沒有魚。于是她蹴足站在池塘邊上好一會兒,見池塘水面始終平靜得很,想來應該是沒有魚在里頭。
心里面難免有些失望,不過回頭一想,雖然現在沒魚,以後放幾條魚苗進去養上一陣就有魚可以吃啦
邊燒著割下來的荒草,邊想著如何處置這口池塘,陸真真完全沒去注意籬笆外不遠處的小樹下站著一個人正看著她。
等她抬起頭來時,那人已經站在她面前不遠,雖隔著籬笆,她還是狠狠吃了一驚。
「我叫啊全,也是元下坊的村民。」男子嘿嘿傻笑了一聲自我介紹,然後伸手別扭的撓著後腦勺。
陸真真強壓突突跳得厲害的心髒,吞了口口水看著眼前這個長得神似王寶強的男子阿全,朝他點點頭說︰「我姓陸,剛搬過來元下坊住的。」
阿全點頭,又是嘿嘿笑了兩聲,一手藏在身後一手搭在籬笆上有些小開心的說道︰「昨天我在山上踫見侯叔,他跟我說了村里搬來一家姓陸的。」
陸真真有些靦腆的點點頭,轉身準備去擼那些割下來散落的荒草,才轉過身去,卻被人用東西砸了背上一下,雖不是很重卻也疼得緊。
回過頭看著扔自己的罪魁禍首,卻見他尷尬的笑著說︰「這、這蓮蓬送你了,里頭有蓮子種到那池塘里頭能長荷花結蓮藕跟蓮子。」
陸真真低頭看著剛剛砸到自己的東西,竟是個干巴巴的蓮蓬。等陸真真撿了蓮蓬站起身來,那個阿全早跑得不見人影。
低頭盯著手上的蓮蓬,陸真真久久不知如何做出反應,只深深望了一眼剛剛阿全站著的位置。
在二十一世紀生活了二十多年,對世間的冷漠早就麻木,甚至穿越過來遇見被逐出府邸她都沒有覺得太意外。可突然接二連三的有人對自己好,她反而顯得有些無法淡定。
好吧,就當老天是為了證明給她看這個世界其實還是存在很多好人的。可是……這蓮子要怎麼種?難道是丟進池塘里頭,它就會自己發芽長出來麼?
陸真真對自己匱乏的知識表示沉重的譴責,這種狀況要在未來的日子里慢慢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