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天過去,陸真真每天往返于城里跟元下坊之間,鋪頭生意很一般,雖說有所長進,卻也是一兩個銅板之間。
為此,陸真真很是苦惱,看著陳氏每天到山上辛苦尋回來的野菜,因為賣不出去而很多腐爛賣不了然後就丟掉,她心里很不好受。
只是目前也只能這樣了,陸真真心里想著,窮則思變,變則通。
回到家時,家里很是安靜,只有木子峻在存墨居門口作畫。見他畫得起勁,陸真真便沒去打擾他,自己進屋吃午。
等她吃完把碗筷都收拾到廚房時,木子峻已坐到石台泡茶。
陸真真見他似乎有點失神,把碗筷洗好之後,便來到石台坐下。
兩個人並沒有說話,即使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彼此也能知道彼此在擔心什麼,在想什麼。
侯長生從院子外走進來,陸真真一見他,笑了。「長生哥,今日不用做活麼?」
「今日輪到我休假。」說罷,侯長生在木子峻身旁的位置坐下。
木子峻很自然地給侯長生倒了杯茶,然後說了聲請,便又給陸真真倒茶。
「真真也是,在城里頭開了鋪頭也不與我說一聲,今日若非听柳月說起,我還被蒙在鼓里呢。」侯長生整理了一下情緒,收回看著陸真真的目光,回頭把放在身旁的一包紅色的禮盒遞給她。「這是我一點兒小心意,你便收下吧。」
陸真真抬頭看著侯長生,感覺自從他成親之後,她便很少與他說話,其實侯長生白柳月跟自己都是同齡人,若是在上一世,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可以有很多話題聊天。「長生哥,你這也太客氣,開那個鋪頭也是逼不得已。」
侯長生沒有回答,只是把禮盒放到陸真真身側,然後喝茶。
木子峻知道侯長生對陸真真的想法,只不過那都是過去,侯長生如今也娶了白柳月,相信他沒那個能力再取個妾室吧況且,就算侯長生有的是錢,陸真真也定然不會嫁給他當個妾吧想到這里,他心里舒暢多了。
三個人坐在石台上,一時間竟是沒人開口說話,若只是陸真真跟木子峻兩個,不說話倒也顯不出來什麼,多了一個侯長生,難免有點尷尬。
也正是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時,門口走進來一個身著顯舊淡藍色長衫的男子,一見著坐在石台上的幾個人,先是一愣,轉而便雙眼發亮地望著陸真真。「請問,這是陸家麼?」
三個人面面相覷,而後木子峻點點頭。
那人顯得有點激動地笑著向他們走進,來到木子峻身邊,望了望侯長生跟木子峻,拱手朝他們鞠了一躬說︰「小生乃鄰村秀才楊逸,二位有禮了。」
侯長生還在郁悶,陸真真卻已經張大了嘴巴瞪著那楊逸,而她這個表情恰巧被坐在她對面的母子看了去,他眉心微向中間靠攏。
這幾天,鄰村這個秀才的名號可沒少在院子里被人提起,木子峻萬萬沒想到,這次竟是秀才自己上門來了。
楊逸見兩人均沒回禮,便只在心里搖頭,暗想著不要跟不識字不識大體的人計較……
「這位……想必是真真吧?」楊逸轉身朝陸真真方向移了移腳步,一對上陸真真,他笑得仿佛是夏日里的冰泉冬日里的暖陽。
陸真真心里月復誹,真真,叫得多親密啊,只不過第一次見面
「楊逸哥好,我是陸真真。」再怎麼樣,進門是客這點陸真真還是不能忘本的。
且看楊逸,長得一臉白皙皮膚,整個人就是柔柔弱弱的書生,看著倒是還有幾分秀才樣。
他的這種柔弱跟同樣身負文墨的木子峻相比,卻差得太多,木子峻雖文人氣質很重,他身上卻又多了一股悠然與愜意的世外氣息。
楊逸的皮膚極好,之前見木子峻時他的皮膚也是這般好,只不過在元下坊這段時間里,經常曬太陽的原因,如玉的皮膚染上一層小麥般的淡褐色,看著更為健康。
楊逸的雙眼也極大,若是這雙大眼楮能生在女兒家身上,那便是絕色美人一個。
「楊逸哥,你……這是來找誰?」陸真真有點尷尬,哪怕明明知道這個楊逸十有八九是過來找自己的,也許只是想見一見自己。
楊逸一笑,臉上兩個大大的酒窩現于人前,搭上他那一雙大眼楮跟紅唇,當真有幾分如姑娘家的美。「今日我便是來看你的。」
果然,陸真真心里早已把三姐陳氏連同眼前這個楊逸給狠狠揍了一遍。
「三姐與陸大娘經常到我們村去做活,無意間與我提起真真,便是沒見著面,我心里對真真已經是日夜相思只求一見了。」楊逸說罷,在陸真真身旁坐下,雙目發著亮光看向她。
陸真真差點仰天長嘯,望著楊逸那對自己饞著的目光,恨不得真的能伸手揍上一拳。
坐在陸真真對面的木子峻,長眉微揚,給楊逸到了一杯茶。「楊兄何不與我們一道品茗。」
楊逸回頭看了木子峻一眼,而後顯出文人的氣質朝木子峻微微點頭說︰「如此小生恭敬不如從命。」
木子峻听罷,嗯哼一聲,給陸真真倒滿茶水。
「還未請教,這二位是?」楊逸喝了一口茶,隨意把茶杯放下,便雙手抱在一塊兒望著坐在對面的木子峻跟侯長生。
侯長生眼角瞄了木子峻一眼,抬頭看向楊逸,微微笑著說︰「元下坊侯長生。」
「哦…」楊逸輕應了聲,打量了侯長生一眼便道︰「難怪覺得眼熟,長生兄弟的表妹可是白家的柳月?」
侯長生听罷,有點尷尬地望向陸真真,而後又迅速轉過頭來朝楊逸說道︰「正是,如今白柳月已經…是我的妻子。」
楊逸听罷,嘿嘿笑起來說道︰「長生兄真是好福氣,白家柳月長得可是水靈靈的呢。」
侯長生依然是尷尬地笑了笑點頭,這便算是承認了楊逸的話。
「這位是?」楊逸轉而看向木子峻,雖然這個木子峻沒禮貌了點,但看他的舉止跟穿著又不像一般的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