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小傳 第四章 受傷

作者 ︰ 雞腿大媽

又到一天黃昏時刻,小蘿卜頭們早就完成了任務,聚在一起不肯離開,在院子里跑跑鬧鬧。等各戶炊煙升起,他們才互相告別後和福生打招呼離開,福生送走了小朋友,然後做了晚飯坐在木桌旁無聊的等溫戈回來。

中午溫戈給小蘿卜頭上完課就又上了山,已經一個下午,到現在還沒回來。

眼前的這個小院子不大,卻充滿溫馨,孩子們的吵鬧聲仿佛還在福生的耳邊回蕩。

福生起身站到門外,看到鄰家院子里飄出的裊裊炊煙,暖暖地笑了。

這時,溫戈的身影遠遠地出現在福生的視線里,只是一個小小的影兒,但福生卻立即看出了是他們的溫先生,溫潤如玉,玉樹臨風。

福生再沒有見過第二個有他們先生如此氣度的男子。

福生站在原地,倚靠在大門上,沒有上前。

溫戈走近,福生有些疑惑的看著向來微塵不染的溫戈,怎的袖子這麼髒?

福生心帶疑惑,看向隱在袖子下的手,竟看到斑斑血跡福生心中漏跳一拍,抬眼看向溫戈。

溫戈對上福生吃驚的杏眼,低了低頭,沉默不語。

再次抬頭對上福生那雙嚴肅認真的杏眼時,朝福生笑了笑,如往常般淡定。骨節縴長的左手掩在身後。

福生的火氣騰地一下升了起來。強忍下怒火,不動聲色的笑笑︰「溫先生,你回來了。快洗手吃飯吧。」

福生沒有問溫戈受傷的事。

溫戈動動受傷的左手,臉上竟有點委屈,張張嘴,最終卻吐出三個字,「辛苦了。」

然後向福生點頭,什麼也沒有提。

福生氣的吐血,倔強的低頭轉身向里走,沒有說話。

飯桌上的兩人是安靜的,福生強忍著不去看溫戈如白玉的手上那刺目的血痕。

吃完飯,福生收拾好桌子,便告辭離開了。路上的福生心罵溫戈活該,不知愛惜自己。又責怪他不把她當朋友

生氣又火大,找了這麼些時日,青草花連影子都沒有看見,還一股腦的整日往山上跑

福生心想那女子難道就這麼重要?

福生強忍下心中的難過去找隔壁的小紅嘮叨。

「我們都相處這麼長時間了,他什麼都不告訴我」

「他不把我當朋友」

「他重色輕友」

「他要找那花就讓他找好了明天我就告訴他去哪兒找」

「受傷了也不說害怕我往他傷口上撒鹽不成?」

沉默良久的小紅听見溫先生受了傷,騰地一下站起來,把福生給她招來的瞌睡蟲趕跑。

「溫先生怎麼受傷了?」

小紅不提還好,一提起來福生更生氣了︰「我不知道」

小紅奇怪的看看福生︰「阿福,你怎麼了?」

福生听見小紅的話眼神有些渙散,低下頭,抿緊嘴角︰「我要餓死他」

福生突地抬起頭,嚇得坐在她一旁的小紅仰坐在床上。

小紅听此高興了︰「福生說話算話」

小紅說完此話換福生奇怪的看著她。小紅,這是……因愛生恨了?

到了第二天,福生照常帶來早飯,兩人吃過後,孩子們便陸續到來學習了。

這時,門外闖進一人口中大喊福生︰「福生福生」

眾人驚異的抬頭看看闖進來的人,又轉頭看看福生。

溫戈認得這個人,是叫……正強?鳳眼微眯,看向福生,眼中似有疑惑。

福生起身迎上前去︰「強哥,怎麼了?你慢慢說別急」

正強氣喘吁吁︰「福生,快回去,你外婆被馬車撞了,大夫正在看著呢,你外公急了,讓你回去看看」

說完就伸手去拉福生,福生沒有拒絕,就要隨他出去。

溫戈好看的眉頭皺皺,叫住福生︰「福生。別急,我隨後就到。」然後轉身吩咐最大的孩子帶其他的孩子回家。

福生這時卻站住,低頭看看溫戈受傷的左手,已經包扎起來。

「溫先生,不必,你忙,不麻煩你。」說玩轉身跑出門外,正強立馬跟上,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退出溫戈的視線,溫戈心中竟有些微微的不悅和委屈。

為什麼不必?為什麼會認為麻煩到我?溫戈臉上一貫的淡笑斂去,回身對一群正等待命令的小蘿卜頭說︰「我們繼續。」然後步入書房,拿出詩集書,出來認真的教孩子們新字新詩,臉上的淡笑又重新浮起,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福生一連三天沒有出現,只是在走的那天晚上讓正強帶來消息,告訴溫戈外婆無事了,只是受了點小傷和驚嚇。溫戈听後,朝正強點點頭,送他出門。正強走後溫戈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半響,喃喃出聲︰「怎麼又是他。」

福生外婆出事的第二天溫戈趁早就去了福生外婆家探望。走到院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就听見福生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強哥,來吃飯吧」說完便听見正強洪亮的應聲,然後,響起了四人吃飯聊天的聲音。

溫戈放下敲門的手,听見門內福生外婆底氣中足的聲音和福生的歡笑聲,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溫戈有些郁悶。然後就一連郁悶了三天。

溫戈內心郁悶,表面卻仍雲淡風輕面帶微笑的教孩子們讀書。

于是到了第四天,當福生從門外進來,看到了一臉淡笑的溫戈時,她也郁悶了。

「呀福生姐姐回來了溫先生」小栓高聲大喊,讓福生有點囧。

「我看到了。回來了。」溫戈先是轉頭對小栓說,然後又回頭對福生淡笑。

福生站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狠狠心三天沒來,自己那邊冷戰了這邊人家卻沒當回事兒?福生有點挫敗,跺跺腳,跑進屋里抱起溫戈的衣服一陣亂洗。

溫戈站在院子里看著福生,之前的郁悶一掃而空,又有了些無奈︰「福生,那些都洗過了。」

福生當听不見,但那邊認真學習,絕不漏听溫先生一句話的小栓听見了,對著福生的方向大聲說︰「福生姐姐,溫先生說這些衣服洗過了」

福生這次很囧,瞪了小栓一眼。小蘿卜頭一樣的家伙卻勇敢無畏。小栓心想雖然也有點害怕福生姐姐不給他做好吃的了,但和溫先生相比,溫先生比吃得更重要一些。堅定了內心,溫先生說的話永遠是對的于是再次大聲說︰「福生姐姐,溫先生說那衣服洗過了」

這次換溫戈有點囧,溫戈模模鼻梁,給了小栓一個肯定的眼神,轉頭對福生淡笑︰「你洗吧。」

說完便給孩子們檢查課業。

這時福生手中的衣服卻像燙手的山芋一樣,福生又一次不知所措了。

天氣炎熱,溫戈答應了孩子們如果上午任務完成的好,下午就帶他們帶青草山不遠處的河邊玩。那里的河水很淺。

孩子們的午飯是在溫戈家吃的,由福生主廚,溫戈幫忙來負責十幾個小朋友的午飯。

孩子們圍坐在木桌旁一個個興高彩烈,今天是又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啊。吃完午飯,一群小蘿卜頭便迫不及待的到山邊河水中沖涼抓魚。

溫戈緩緩跟在身後,福生則和老母雞一樣在孩子後面追趕著,呼喊他們慢一些。福生好不容易追到河邊,抬頭卻讓她看到一幅群男沐浴圖。

福生有點無語,這群小子跑得快也就算了,這……月兌得也太快了吧……福生無法還得上前囑咐他們注意安全,只能在跟前這一片水域活動。

福生走到河邊坐下,看到河中清澈的水中小魚在暢快的穿梭,抬頭再看看在水中打水仗的小朋友們,有些羨慕。

溫戈看到福生就直直向她走去,福生感到陰影籠罩便抬起頭來,看到是他便又低下了頭一語未發。溫戈無奈的嘆聲氣,撩起衣袍坐在河邊的岩石上。

「福生,你在生氣嗎?」。溫戈認真的問。

「溫先生,沒有。」福生看似滿不在乎的答。

「福生,你為什麼生氣?」溫戈認真地又問。

「溫先生,我沒有生氣。」福生不看溫戈。

「福生,你走後的第二天,我去了你外婆家。」溫戈緩緩地說。

俯福生一下子抬起頭︰「你騙人,我並沒有看見你。」眼楮直直的看著他。

溫戈沒有再說話,只是認真的看著河里玩水的孩子們。

福生追問,「溫先生,我沒有看見你。」

溫戈將目光轉向福生,福生一下子怔住,有些看不懂他。

「溫先生,你在別扭什麼?」

溫戈將視線重轉向河面,良久才開口︰「福生,是你在別扭啊。」說完溫溫一笑。

福生有些惱︰「溫先生,我不是。」福生急急否定。

「先生,你不把我當朋友」福生有些生氣的轉頭。

溫戈微訝︰「沒有。」

听他這麼說福生的火氣一下子竄起來︰「還說沒有你做什麼都不對我說上山受了傷也掩著」溫戈漸漸明白了福生的別扭︰「福生,那天,是你看到了卻當沒看見的,我看到了。」溫戈話中有些失落。

福生忽的轉頭︰「那你為什麼不說?」

溫戈有些無奈,微嘆︰「福生,你當時的眼楮泛著綠光像要吃人。」

福生瞪眼。

「福生你還是個孩子啊。」

福生听到了這句話不干了︰「溫先生,我不是孩子。」

溫戈好笑的點點頭。

福生思量了一會兒,看了眼溫戈繼續說︰「溫先生,你才像個孩子。」

溫戈鳳眸微眯,投來一道疑惑的目光。

「你表面看起來親切隨和,對任何人都是一張笑臉。其實不然,你對誰都存在著距離。表面上溫柔隨和骨子里卻又默然。你有時還很任性,會有些孩子氣。你挑食嚴重,不喜歡的東西一點也不動。質疑你的時候,你會不高興,冷落你的時候,你會委屈。溫先生,我說的對不對?」福生目光誠摯地看著他。」

溫戈听完福生的話忽的笑開了︰「福生,我都不知道自己是這樣的人。」

「溫先生,我是認真的。」

溫戈起身︰「福生,我們和好如何?」

面前的溫戈眼神純淨,閃耀著動人光彩。衣裳被微風卷起,翻卷幾下又緩緩落下。

「福生,我已經吃了三天的冷饅頭了。」

福生也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嘴唇輕啟︰「好。」

見溫先生眉間又逐漸綻放笑意,福生歪歪頭又轉轉眼楮,打趣道︰「怎麼,青山村的姑娘們沒有給你送吃的嗎?」。

溫戈淡然點頭,不贊同的看她一眼,而後一抹微笑浮出嘴角。

福生笑眯了眼︰「溫先生今晚我們吃魚如何?」

「求之不得。」

福生知道溫戈最喜歡吃魚。

「既然如此那便要麻煩溫先生了。魚,還在河里呢。」說完便大笑著跑開,留溫戈一人在原地無奈。

福生很快就加入了小朋友們的游戲中。溫戈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嘴角彎起,那是骨子里透露出來的愉悅。

到了最後溫戈也沒能幸免,被小蘿卜頭們拖下了水,一起玩起了水仗。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麼燦爛。

福生偷跑到河岸上,看著和孩子們鬧成一起的溫戈,衣服都濕了呢。溫先生,身材真好啊……岸上的福生紅了臉。

最後溫戈帶領小蘿卜頭捉到了五條魚,直接在岸邊生火烤著吃了。每人都只分了幾口,吃的都格外香甜。黃昏到來,孩子們和溫先生和福生道別後都心滿意足的回了家。

「溫先生,我們吃魚?」福生忽而神秘的說。

溫戈不解的皺眉。

「溫先生,這是我抓的。」福生從院子里的水桶之中抓出一尾大魚。

溫戈了然︰「福生,我們吃魚湯。」

于是,當小蘿卜頭們走後,兩人又分食了一尾魚,兩碗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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