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小傳 第九章 福生上山

作者 ︰ 雞腿大媽

今天是約定的第二天,還有兩天。福生決定今天就上山。不管傳說中的花有沒有,她總要一試。

上山前先是喚來臨街的小栓讓他告訴溫戈今天一天甚至明天自己都不會去了,理由是自己要去外婆家。說完給了他一顆桂花糖拍拍他的小腦袋︰「快去吧。」

而後她又去了小紅家。

「小紅,做人一定要講信用對不對?」

「小紅,你認為我的運氣如何?」

「小紅,我好害怕。」

「小紅,別不理我……」

小紅翻了個白眼,繼續編著筐子。

「阿福,做人要講信用。」

「阿福,你一向是踩了狗屎運的。」

「阿福,你會害怕?」……

她離開小紅家,去上了山。

路上她告訴自己不要害怕,自己一定會平安回來。因為女乃女乃說過自己是有福的。

丟下拐杖,她繞過山北,直接走向山南。其實她的腿早可以不借助拐杖了,溫良的按摩和針灸讓她的腿恢復迅速。之所以繼續使用拐杖是想讓什麼都知道的小紅放松警惕,防止她阻止自己上山。

冬季正是野獸們食物最缺乏的季節,福生走至半山腰汗水便沁濕了她的衣裳。抬頭看看山頂,還遠呢,那才是她的目標。

這邊溫戈回去後簡單梳洗了一番,便拿出書準備今天教給小朋友們的內容。小栓是最後一個來的。

「小栓,你遲到了。」溫戈表情嚴肅,但眼底含笑。

「溫先生,我不是故意的,都是福生姐姐……」

小栓撓撓頭,對方皺起了眉頭,小栓怕怕的︰「是福生姐姐讓我告訴你她今天明天不來了,她要去外婆家。」小栓睜大無辜的眼楮小心看著他。

溫戈放開皺起的眉頭,模模小栓的頭︰「快去吧。」

看著小栓邁起小短腿跑開,他轉身走至書房門口,忽然停下,皺了皺眉,有些莫名的不安。

上了山的福生此時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前方有一只狐狸正在目不轉楮的看著她。她倒不是害怕它能把自己吃了,只是害怕這只體型有些過分龐大的狐狸會撲過來攻擊她。她現在需要保持體力,不能讓自己在這種小動物身上耗費體力甚至流血受傷,後面還會有更大的危險。

就在這時眼前的狐狸轉轉眼楮珠子,忽的一下跑開。福生長嘆一口氣,仍有些後怕,臉色蒼白,指尖在微微發抖。

拿出包袱里的斧頭握在手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抖起來不停的雙手,咬咬牙往上走去。樹林這時更為蕭瑟,福生小心翼翼,保持警惕。

突然,她向前一撲,死死趴在地上,只見不遠處一頭熊瞎子正向這邊走來。放淺呼吸,她的整個人都好似在顫抖。

別怕別怕……她暗暗給自己加油。

就在熊瞎子與她擦肩而過之時,黑熊頓住,四處張望一下,忽然一聲大吼,向她左側撲去利爪劃過她的左肩,福生咬住腮幫子,使勁兒按住傷口,看向熊瞎子離開的方向,正見剛才那只狐狸被熊瞎子撕碎。

黑熊利爪拖著狐狸就離開。

她長呼口氣,低頭看向自己的肩膀。棉衣被利爪撕開,左肩的傷口深可見骨。咬牙站起來,她將肩上的包袱扯開緊緊綁住受傷的左肩,又警惕的向四處望望,看沒有異常便接著向里走。

不能在此時此的停下受了傷的身體體力在急劇散失,一定要在倒下之前找到青草花。

或許是剛剛熊瞎子走過,福生路過的地方異常安靜就連一只鳥都沒有。她抬頭看看太陽,估模已經到了下午便加快步伐。

夜晚的樹林更是危險的。

溫戈給學生們下了課,便坐到了院子中的木桌前,一坐就是兩個時辰。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他听見立馬起身向外走。

「公子。」溫良看到疾步走出來的他有些驚訝。

看到是溫良他皺起了眉頭,揮手讓他進來。

臥房里的溫戈走至床邊,低頭看了看溫良打包在一旁的衣服,又低頭看看身上穿著的這件藍色棉襖,低喃︰「阿福,快回來吧。」

直到夜幕降臨,福生都沒有走近樟樹林。

找了一顆枯樹倚靠著坐下,她雙眸微斂稍作休息。樟樹林應該……快到了吧?她感覺到附近的環境越來越冷清,沒有一絲活物的氣息。撐著樹干起身,她繼續向前走去。

夜色已完全變黑就點了一個火把,前進的更慢了。即使小心翼翼的前行,福生也沒能看到腳下的陡坡,一腳踩空順勢滾了下去……滾到谷底停下來還沒來得及回神,她就暈了過去。

福生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緩緩的睜開雙眼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就驚呼一聲又趴回了地上。福生扭頭看向自己的腳踝,已經腫的像個饅頭。用胳膊撐著地面,地上的枯枝將她髒兮兮的雙手刺痛,皺眉抬起雙手看向手心,已經血肉模糊。只能虛握著拳頭用手背撐地,四處張望找了一根粗壯的樹枝讓自己站起來。

她打量下四周,並沒有傳說中的瘴氣。只是……果真有傳說的青草花。

如果她沒有認錯,那這個傳說就是真的了

一朵鮮紅足有拳頭大小的花朵,襯著青草似的葉子它火紅耀眼,在寒風中搖曳生姿……她顫抖著過去,用那雙還在不斷流血的雙手將它們輕輕地圍住,「終于找到你了。」說完咚的一聲坐在地上……

站在院子里的溫良靜靜的看著臥房的門,公子自昨日進去就沒再出來。

上前抬手敲門,他提聲詢問︰「公子,該用早飯了。」

臥房里的人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坐在書桌邊,雙眼微紅,滿臉的疲憊。昨夜他一直未睡。不知為何,他一閉眼就會看到福生躺在血泊中。

他倏地站起來拉開房門︰「跟我走。」說完大步離去。

溫良緊跟他,半句話都沒多說。

溫戈來到福生外婆家,站在門口卻停滯不前。

「公子?」溫良奇怪。

此時的溫戈面色蒼白,竟看似有些害怕……害怕?溫良搖搖頭,想是自己看錯了,公子何時怕過?

「溫良,你說她不在該怎麼辦。」溫戈沉默良久開口。

溫良不認得福生外婆家,自然不知公子說的她是誰,便沒有開口。

「見到她後我們立即回京。」對方抬頭,目光清澈堅定。

溫良吃驚,那草藥……該怎麼辦?

溫戈又重復一遍︰「溫良,我們回去。」……

他敲響眼前的門,里面的老人應聲開門︰「誰啊?」見是他,福生外婆有些吃驚,熱情的迎他進門,「溫先生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今天還帶了朋友?」說完便要叫福生外公出來。

溫戈打斷她,「外婆,我來找福生。」

外婆疑惑的皺皺眉,「阿福?沒來啊?」

听見福生外婆的話,溫戈心中的不安在無限放大。見老人疑惑中帶著焦急,他淡笑著開口,「外婆,是我記錯了。沒去找福生就直接來了這里,打擾了。」說完轉身就走。

「我們上山。」他頭也不回對溫良說。

溫良叫住他︰「不用先去小紅家?」

他冷言回答︰「不必。」

路上的溫戈一言未發,但眼底浮現的焦慮是清晰地。

這時的福生正慢慢地挪出樹林,失血過多體力耗盡讓她步步維艱,如果不是懷里的青草花,她現在就想躺在這落葉枯木之上,任它們掩埋。

青草山的北側溫戈正帶著溫良四處尋找著福生。兩人已經找了兩個時辰。嚴冬的樹林處處表明著沒有任何人經過的痕跡,但溫戈面目冷靜就是不肯放棄。

溫良看著有些奇怪的公子︰「我們是不是再去山的南邊找?」

對方沒有停了下來,只是背對著他說︰「阿福說過,山的南邊是村莊。」

溫良听後了然的點點頭,他卻突然停住。良久長嘆一聲︰「她騙了我。」臉上神情凜然卻又無奈。

其實,他早就應該察覺到了。他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的東西她卻承諾三天找到……他想到了其中的貓膩,卻沒來得及阻止她。

他不該太信她,或者……是他放任這件事的發生?

他轉身下山……

走到後來,福生再也堅持不住了,就用爬的一點點挪動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從她心中升起。難道她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嗎?如果回不去了,會後悔嗎?福生閉閉眼楮,模模懷里的青草花,想到的卻是自己就是死也白死了。

她停住挪動的身子,翻身看向天空而後緩緩閉眼,一行清淚沿著臉頰滑下。

「小紅,我該怎麼辦?」

「小紅,我要死了。」

這邊的溫戈下山後一路詢問著當地的村民來到了青草山的南面。果然有問題,當村民听到他打听的地方時,一個個都搖著頭告誡他千萬不要上去,上去就是九死一生。不是被野獸填了肚子就是被瘴氣毒死。

听完村民的敘述,溫戈臉色變得越來越黑。抬頭看了看面前的高山,筆直的朝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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