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並未接話，只是歪頭將她打量了一遍。「你也是來參加入門弟子考核的？」
「對。」林怡真有些挫敗的坐在地上，只手撐住下巴撇撇嘴。「可是我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進千葉門的入口，還迷路了。」
少年再看她的衣裳雖沾滿塵土卻還算完整，更覺疑惑。「只是迷路？沒有遇到什麼妖獸魔怪？」
林怡真只覺這少年話里有些奇怪，但還是回道︰「野獸之類的是有，妖獸倒是沒見著。」
「……二階火蛛，青蜂群，千節蜈蚣，三階青眼狼這類的都沒遇上？」
「……一顆會說話的石頭算不算？」少年的問話讓林怡真的身子僵直了片刻，只因她想起了那顆將她輕易耍玩的石頭。
少年稍稍皺眉︰「會說話的石頭？」
「對，除此之外旁的就沒有了。」林怡真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焦躁的情緒穩定下來，笑道︰「你是千葉門的弟子吧？我叫林怡真，練氣五層，你呢？」
少年側首，靜靜的凝視著她，時間久得讓她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才轉過頭去。「卞尉璽，築基中期。」
這孩子真不可愛。
林怡真揉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臉，忍不住心中月復誹著。
「卞兄，那石頭是什麼？為什麼會說話？」
「我也不知。」卞尉璽搖搖頭，「我只遇到過一只嘴張得比臉還大的妖獸。」
嘴巴張得比臉大……
林怡真一陣黑線，那是什麼東西？完全無法想象。
既是無法想象，林怡真決定放棄，繼續問道︰「卞兄，你還知道其他進入千葉門的方法麼？」
「我想我應該知道。」卞尉璽思索了好一會，不是很確定的點頭。「如果那條路沒被發現的話……」
「哦哦」林怡真眼中一亮，困了這麼多天，總算是看到希望了。「對了，卞兄，我剛才看到一只青鸞飛過。」
「青鸞……應該是出去辦事的曾師祖回來了吧。」卞尉璽淡淡的回道，而後從腰間的儲物袋里模出一只竹筒。
他將竹筒拿在手中扭了一下，竹筒被扭成了兩半。
「這個給你。」卞尉璽分了一邊竹筒給她。「這是我自山下買的，很好喝。」
林怡真好奇的接了過來，里面裝著乳白色，散發出陣陣豆香的液體。
豆漿？
林怡真皺了皺眉，突然覺得此物與卞尉璽的形象有些不符。
就他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很難以想象居然對此類很平民化食物感興趣。
「這……是要給我的？」林怡真看向已將自個手中的豆漿喝了個干淨，卻未曾滿足，又模出一塊餅子啃咬的卞尉璽，很是不解。
「恩。」卞尉璽頷首，繼續啃著口中的餅子。
「為什麼？」她好像沒做什麼吧？怎麼他突然就對自己友善起來了？
卞尉璽又回頭看了她一眼，這回卻還未等她有所反應就轉了回去。「因為……你跟我說話。」
林怡真不可置信的睜大眼楮。「就因為這個？」
「恩。」卞尉璽的聲音還是冷冷的，眼中卻閃過一絲笑意，只是不到一會又黯淡下來。「……除了師傅以外，他們都害怕我，不願與我說話，總是避得遠遠的……」
「……」
這是哪家的倒霉孩子？這平日里得多寂寞多無人問津才會在她些許善意的舉動下感動成這樣？
這般想著的林怡真嘴角抽了抽，隨後揚起笑容。「卞兄，能在此相遇也算是你我有緣。這樣吧，若我能順利進入山門，你我便以兄弟相稱如何？」
她的如意算盤打得 啪響，這人外表雖冷但人卻不錯，修為也比她高出許多。反正千葉門這麼大，也不知未來的日子會遭遇何事，此時多個朋友也是好的。
「好。」看著她那帶著溫暖笑意的眼眸，卞尉璽寒冰似的冷臉上竟泛起一抹笑意，唇角也彎出一個迷人的弧度，似在夏季雨中悄悄綻放的浮蓮，足讓世人迷醉其中。
這張由冷翠轉化成溫玉的俊臉，此刻褪了仙人般的月兌俗冰冷，染了人界俗色的溫度而變得更加艷麗奪目。相信無論誰人見了，都會對此產生據為己有的。
卞尉璽的笑容讓林怡真不由得心神一晃，趕緊低下頭掩飾自己的窘態。
妹子的妖孽啊這貨就是一個妖孽啊放出去會害人死的
兩人說話間到了一處滿是青藤纏繞的山壁前，卞尉璽皺眉來回觀望了下，道︰「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見他在山壁前探尋著什麼，以為壁上設有機關的林怡真也跟著在旁找尋，听聞這話，便回過頭來。
「上山的路。」卞尉璽抿嘴。「可能這條捷徑被發現了，通常到了這里就能看到一棵數人才可環抱的大樹，樹干右邊有個被蛀空了的洞，鑽進去就是了。」
可是現在他們面前這片綿延到不知何處的山壁，除去青藤，莫說樹，就連棵刺叢都沒有，更別說數人才可環抱的大樹了。
「你一路過來，真的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的東西？」卞尉璽突然再度問道。
「沒有。」林怡真很是肯定的否認。「只有一顆變態詭異到會坑人的石頭。」
這會兒她倒忘了是自己先得罪那顆石頭的了。
「這就對了。」卞尉璽總算明白過來。「想入千葉門做弟子的人都得先被折騰一番才行，要是折騰不死，那群老家伙才會放人上山。你大概都避開了他們給你設下的障礙，他們不服，所以把這條捷徑給封住了。」
「靠」林怡真忍不住低聲咒罵。
這千葉門是光出產變態老頭的麼？
相對于她的氣急敗壞，卞尉璽眼中卻露出贊許之色︰「第一次上山的路只有一條，這樣你還能避開那些東西。即使不測驗，光憑借這運氣你也有資格入山門。」
「啊……？」林怡真傻了，她怎麼越听越糊涂了？
「簡單的說，就是你一定要吃一點苦頭才行。」卞尉璽解釋︰「不然那些心理扭曲的老頭子會不平衡。」
「……你的意思是我們進不去了？」林怡真懂了，心中很是糾結。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那也不一定。」卞尉璽帶著她慢慢穿過茂密的樹林，立在一處斷崖上往下看。「我們還可以再賭一把運氣。」
「耶？」林怡真詫異的挑高眉頭。
站在斷崖邊上的卞尉璽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他這邊︰「我的運氣向來很好。」
「所以呢？」山上風大，林怡真冷不防打了個噴嚏。
「我猜那條捷徑還在。」卞尉璽慢慢彎起嘴角，「所以，我們跳下去試試吧。」
「……」
她年紀還小，日子還長著，可不可以拒絕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