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青陽帶著林怡真進了華岩殿,轉了幾彎來到一處院中。
這是一個兩進的大花園子,第一進里植了不少花果樹木,怪石假山亭台樓閣一樣不缺,不僅如此還建了個頗大的湖泊,閑時可以泛舟游湖;而里面一進院子則是供弟子們歇息的房舍。
林怡真站在院子門口,看著綠樹掩映中那一排排紅瓦白牆的小閣樓,心里感嘆,果然不愧是大門派,連普通弟子的房舍都是一人一閣,互不干擾啊。
正當她忙著打量四周景物時,一位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師叔,掌門有請師叔到雲瑤殿有事相商。」
風青陽點點頭,招手讓林怡真來到他身邊,指著中年男子對她笑道︰「這是你師叔許言,是華岩殿的執事管事。以後若灑家不在,小林子你有事便尋他就好。」
語罷,又向許言笑道︰「這是小林子林怡真,今日才進門中。灑家已收為座下弟子,以後若有什麼不妥的,你多擔待些。」
「許師叔好。」林怡真躬身向許言行禮。
許言也是精乖人物,一見自家師叔與少年態度親昵,還親自帶進殿中,便知道這少年甚得師叔心意,當下不敢怠慢,連忙笑著上前扶起她。「好好好,乖孩子,不必多禮。」
「小林子,灑家現在有事要做,你且跟許言去房中歇息,晚些灑家再過來看你。」風青陽牽起林怡真的左腕,伸手入懷取出一物順腕一套,待將手移開,她的手腕上便多出了一個青玉手鐲。
說也神奇,這鐲子不似平素玉石翡翠般顏色,而是藍中帶青,夜中縈縈,仿似籠住了漫天星芒,好看得緊。
「這是灑家給你的見面禮,好好收著,」語罷,他還戀戀不舍的望向林怡真頭頂方向,「小黃,你就跟小林子一起,莫要亂跑惹事,知道不?」
「嗷」趴在林怡真頭頂打盹的小黃聞言自她蓬松的發間冒個毛茸茸的小腦袋,脆脆的應了聲。
「師父慢走。」林怡真低頭恭送道。
風青陽看看在她頂上打滾撒嬌的小黃,還想說些什麼,只礙于掌門有請,不好耽擱,只得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呆在原地的許言旁觀兩人的互動,神色很是復雜。
在看到風青陽將那隱有幽藍顏色的流光鐲子贈與林怡真時,許言只是輕微挑起眉頭卻還能不動聲色。只是接下來見她本無一物的頭頂咻咻竄出一只小貓般大小的金黃色虎崽時,他的臉色才真正變了。
林怡真或許不知,在門中已待有兩百余年的許言卻十分清楚。
那看起來奇特的青玉手鐲名曰縈星,不僅平日里可儲存物品,更可在遭遇危機時作為防御保命之用。縈星鐲散出的防御護罩,金丹期以下修為的修士皆不可破除,可見其防御之強實屬罕見。
當年門中八大長老之一的韓長老愛女及笄前幾日,曾向師叔討要縈星鐲給愛女作為及笄之禮,卻遭婉拒,至今提起這事韓長老仍舊不能介懷。如今卻被師叔輕易贈與一個剛入門的弟子,若被韓長老得知,不知要惹來多少麻煩。
還有那五階炎虎,且不談它是所有煉丹師夢寐以求想要擁有的火屬性靈獸,就說它本就高傲的性子,尋常人根本進不了身,就算是師叔本人也是不理不睬,炎火伺候更是家常便飯。
即便如此,師叔依舊將它帶在身邊,日日照顧著,可見師叔對它的喜愛程度。
可如今師叔不僅讓小黃跟著這個剛入門的弟子不算,性子桀驁不馴的小黃居然也如此乖巧的趴在少年頭上,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這少年究竟是何來歷?竟能得師叔如此青睞?
就在許言思緒紛飛,百轉千回之際,林怡真已目送風青陽遠去,見許師叔似乎有些神游天外,不由得喚了聲。「師叔?」
「啊?」許言回過神,見她疑惑的望向自己,難免有些尷尬的清清喉嚨。「走走,師叔帶你去住的地方瞧瞧。」
「是,煩勞師叔帶路了。」
許言領著林怡真走了一會,指著面前一棟閣樓道︰「這里便是你的住所了。」
說話間他的視線掃了一圈定在一處,伸手招了招。「翰文,你且過來。」
林怡真轉過身,看見一個身著弟子服的青年從其中一棟閣樓走下,衣角翩飛快步來到他二人面前,對著許言行了一禮,這才抬起頭。青年大約二十來歲的年紀,眉目軒朗,眼神和煦,有種君子濤濤的氣質。
「師叔,不知何事囑咐弟子?」聲音竟也清潤爽朗。
許言臉上露出笑意,指了指林怡真對他道︰「這是你風師祖剛收的座下弟子,林怡真。他年紀如今在殿中是最小的一個,平日里你便多照拂他些。」
「是。」青年恭敬的應道。
吩咐妥當後,許言先行離去。直至他走遠後青年才直起身,看向林怡真。
「若按師門來算,你便是我的小師弟。」他嘴角含笑道︰「我是年輕這輩里最大的一個,姓許名翰文。」
許漢文?
白蛇傳里白素貞的相公許仙?
林怡真眨眨眼︰「是三水又的漢嗎?」。
少年圓溜溜的大眼楮望向自己,襯著他那張猶顯稚女敕的小臉,分外惹人喜愛,讓許翰文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不,是翰林的翰。」
林怡真對他很有些好感,隱約覺得他像一個熟悉的人,于是便仰著頭笑眯眯道︰「那麼,我就應該稱你一聲大師兄了。」
許翰文楞了一下,臉上竟有些不好意思。只因他每次對新入弟子都是如此介紹自己,那些弟子卻都只會一本正經的喚他師兄,或者私下平輩稱之………大師兄,這稱呼倒是第一次听到。
林怡真暗暗打量他,心道,這還真是個不多見的心地純善之人。當然了,年紀輕估計也是一方面的原因。看他的修為已是練氣大圓滿,估計再過一年半載便可進階築基。
這般想著的林怡真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就隨口問道︰「大師兄,你和許師叔一個姓氏,你們難道是親戚嗎?」。
不怪乎她會把這兩個人扯到一處,只因兩人都姓許。況且在大門派里,最多便是那種門楣深重的族家子弟,看那許師叔對許翰文和顏悅色,實在不由他不多想。
許翰文的臉色卻突然有些變了,他收起笑容,蹙眉對林怡真道︰「沒錯,師叔乃韓文族叔,都出自蘭陽許家。師弟…為何如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