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著粗氣抬起眼看了她一眼，瞥見一張小臉上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而她雙眸困難地閉著，連帶著那一排齊刷刷的睫毛都被染上了紅色的粘稠液體，他胸口一窒。
「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我記得你要明天才可以拆石膏……你今天竟然就在天上人間慶祝什麼見鬼的生日……現在又把眼楮給弄傷了，你這個女人……該死的！不要動，我要開車……你乖乖坐好，不要再讓我擔心，听到沒有？」
雖是命令的口氣，質問的語氣還帶著不悅，卻不如以往那樣的強勢。
仿佛是在壓抑的語氣之中還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心疼。
緩緩分不清楚，她心中慌亂，大腦更是一片漿糊，太多的情緒接二連三的涌上來，也不知道是擔心，還是心疼，只是所有的情緒到了最後都變成了無措。
他一定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她不敢再亂動，怕是會影響他，強迫自己安安靜靜地坐著不動。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醫院，緩緩依舊是被霍永晰抱出了車子，大概是听著他的喘息聲有些不太一樣，她微微掙扎了一下，「……我自己可以走，我手腳沒有受傷，你受傷了……」
「不要動。」他卻沉沉地命令她，咬著牙直接就將她進了人聲嘈雜的急診部。
然後她就听到了有腳步聲傳來，很是急促，緊接著是一道略略有些熟悉的男聲，緩緩分辨得出來，那是裴啟軒的。
「你怎麼搞成這樣了……」
緩緩不知道裴啟軒口中的這個「你」，是說自己，還是說霍永晰。
「先幫她看看，她的眼楮受傷了。」是霍永晰的聲音，很是虛弱，可是卻有著讓人不容抗拒的魄力，「啟軒，不能讓她的眼楮有事……」
裴啟軒的聲音卻是氣急敗壞的，「……五哥，剛才你還開車了？你有沒有搞錯，你身上的傷……」
「……不要再說了，快點幫她看看……該死的，她流了很多血……」那聲音越來越虛弱。
緩緩听出來了，霍永晰一定是傷的不輕，她胸口一陣緊縮，有句話就在喉嚨口了，可是還沒有說出口，裴啟軒忽然就快她一步開口，「把五少爺送到急診室去。」
然後她就被人推進了另一個急診室，「把頭抬起來。」
緩緩听出是裴啟軒的聲音，連忙仰起頭來，感覺有清涼的棉團，帶著消毒藥水的氣息，輕輕拂拭過她的眼皮，一陣楚痛讓她全身都發抖。
裴啟軒問她︰「能睜開眼楮嗎？」
緩緩努力試了一下，視線還是模模糊糊的，右眼更是不敢用力。
裴啟軒刷刷地寫著字，說︰「一會兒還是做個檢查，看看有沒有傷到眼球，我看應該是眼角的地方被刺到了，是不是很疼？」
緩緩努力睜大左眼，想要看清什麼，可終歸是徒勞，只要眼珠子稍稍一轉，她的兩只眼楮就同時流眼淚。
裴啟軒見她的樣子，皺了皺眉安撫她，「別擔心，應該沒什麼大礙，我會讓護士推你去樓上做檢查，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了。」
「裴醫生。」緩緩卻是忽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她憑借著那麼一點點的感覺，伸手想要去抓他，「……霍永晰他……他到底是哪里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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