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輕功了得,想必功夫定然不俗。他孑然一身,留給人的依然是那般神秘的氣息,令人遐想無限。他同玄天樂一樣,時刻不棄一把寶劍在背上,模樣多與江湖高手無異。站在台上,他聲音冷然道︰「鄙人奇天,今日領會小姐高招,還望小姐不吝賜教!」這番話顯然透露出幾分他來此的本意,雖然眾人猜不到,但可以完全肯定,他絕不是來招親的!
他氣勢冷酷,不禁惹得筱曉芳心微動。她更想看看他的相貌,只是他一頂斗笠傾斜,似是他有意擋住面容,不與人示。筱曉摩拳擦掌,哼道︰「道姓名干什麼,反正上來之人都是死路一條!本小姐沒有必要知道一個死人的名字!」
神秘人哼哼兩下,顯是在嘲笑,「那好,鄙人可要動手了!小姐可要小心了!」話音甫畢,他兩臂雙雙擺動,有如大海來潮之勢,頃刻之間出雙掌。不容多疑,只見他手掌心揮出一股氣力,筱曉趕忙向後連翻跟頭,這一路來攻擊連綿不絕,直逼的筱曉無路可逃!第一招就使出內力攻擊,可見此人功力之高深,以及對凡世武功的不屑。
直到台邊,筱曉眼看就要落下了台,情急之下她單腳彈跳,富有彈力的雙腿令她陡然升空。掌力不絕,一直打到了台下,圍觀之人見狀都不由得退避。再看這一排攻擊路徑,地上赫然被炸出一排淺坑,場上場下所有人都大為駭異。
神秘人見她妙計趨避,單腿一躍,凌駕半空,大喝一聲︰「出!」話音未落,只見一點星光從他背後劃出,仿若流星一般,在日光下顯得奪目耀眼。半空之上,神秘人手臂猝然揮下,兩指相並,指向正在降落的筱曉,大喝︰「去!」
這人完全不用手來操控寶劍,而這寶劍卻使得有形有式,可見這人的劍術非同小覷!
筱曉方才落地,側目一瞧,只見那寶劍已飛刺來。筱曉大驚,迅的向前打了個滾,躲過了一劍。不過還未罷了,那人站在半空遲遲不落,兩指在面前連連擺動,只見那寶劍隨著他手指擺動的姿勢左右揮舞起來,仿佛暗中有人在使用一般。
玄天樂在下方看得出奇,心頭暗道︰這人的劍術怎麼跟叔父所使的劍法如出一轍?記得當時叔父教自己的時候,曾經說過,劍法的最高境界是人劍合一,一旦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那麼便可在劍術領域享有一定的造詣!場上這人劍術高不可測,難道就是叔父曾經提到過的劍聖?
台上,筱曉連連趨避,根本無從反擊,寶劍來的奇快,甚至快的要追上她的影子。片刻間,她陷入了窘境當中。台上台下,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神秘人招式之中的目的。他來此比武並非要娶筱曉,也不是覬覦尚書府的家業,而是有意要殺她!
張正德看得膽戰心驚,看著筱曉敗于下風,他不禁暗暗擔心。若是點到為止,即便是將女兒嫁給他也不為過,只怕他下手狠重,傷了她,那就不好辦了!張正德從身旁的侍衛手里奪來寶劍,手扔向筱曉。筱曉遠遠地看見,一步躍上半空,趁著寶劍在身旁掠過之際,抓住劍柄刷的一聲抽出寶劍,當即與那人的劍抵住。
筱曉不敵,可見兩人之間內功的懸殊。那人雖然不親手執劍,力道卻不失半分。筱曉被阻退,傾斜向後,再次滑向台下。她腰身柔韌,兩只腳前半在台上後腳跟已然陷入空虛。她向後一仰,那寶劍順她臉面直劃過去。射出場地之外,眼看就要刺中無辜的旁觀百姓,神秘人神色微緊,手指一豎,寶劍陡然而止,那人的性命只在于這半指間的距離!當他收回寶劍之時,圍觀那人已經嚇暈過去了。
趁此時機,筱曉有了時間調整和反攻,整裝待,疾步前沖,持劍朝著神秘人刺去。豈料,那人手腕回旋,寶劍順勢反向刺來,正朝她後心而去,來勢之快只在須臾。筱曉似乎全然不知,這讓在場之**驚詫愕,霎時間為她捏了把汗。眾人稍有所動,玄天樂、張正德都有上台助其一臂之力的沖動。熟知這筱曉也絕非簡單,寶劍朝她後心襲來,直至逼近之時,她驀然回,身子宛如燕子似得,輕靈的翻轉過來。她本想用手中的寶劍抵住,可那人的寶劍極具奇力,怎是她說擋就能擋住的。砰然相觸,她手中的寶劍竟被劈成了兩截,劍光閃過,劃傷了筱曉的右臂,連她手中短缺的寶劍也掉落了下去。
「啊!~」一聲嬌女敕的哀叫,筱曉從空摔落。在場之**為驚駭,張正德坐立不安,頓然起身。神秘人兀自不肯罷休,看來從上台那一刻起就已經決定要取她的性命了。寶劍轉瞬刺來,命懸一線,一柄長矛迎面奪來,正當的擊中了寶劍,改變其原來的行徑。長矛反彈回去,一人凌空翻躍,接住長矛,穩落在地。
張正德手持長矛,與其對峙,眼中滿是怒火︰「今日是小女選婿之日,比武皆是點到為止,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神秘人哼笑,居高臨下,足可以令眾人看清他上浮的嘴角。「點到為止?小姐可有點到為止的意思?哼!既然連尚書大人也來摻和,那麼就休怪鄙人手下無情了!」本是一場有趣的比武招親,沒想到最後竟然演化成了爭鋒相對的生死相搏!
神秘人手指一揮,又喝︰「刺!」寶劍俯沖而來,張正德揮舞長矛,只輕輕一挑,將那寶劍挑開。神秘人未曾放棄攻擊,接二連三出第三、第四、第五次連攻。這張正德身為兵部尚書,自然懂得一些武功和兵器的使用方法。只見他一根長矛周身迂回,上下左右防御的是極其完美,直叫那神秘人無從下手。
一番搏斗,神秘人最終怒喝︰「破劍式!」寶劍迂回翻轉,引起獵獵風聲,張正德的平凡抵御之法根本無濟于事,長矛被砍成兩半,張正德抽身一躲,從劍下逃去。神秘人似乎有些不耐性子,收回寶劍,親自沖了下來。
筱曉大驚失色,失聲大叫︰「爹!小心!」
張正德坐地立起,拋去長矛那半截木棍,伸開五指,只手出少了一半的長矛。利刃相對,寶劍的凌銳的劍尖與銀亮的矛頭針鋒相峙。張正德明顯有些吃力,抵著的手掌開始微微顫動起來。轉眼間,只听砰的碎裂聲,他手中的長矛全然粉碎。張正的大慌失色,退後之余,寶劍已經逼來。
筱曉淚含眼圈,大叫︰「爹!不要啊!」
千鈞一,玄天樂再也忍耐不住了。雖然這事跟他不相干,可是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人的性命就此喪生吧!眾人正看得揪心,只見一個影子從身旁跳起,飛快的向場地中央跑去。眾人不禁錯愕,大呼︰「公子!」「玄兄!」
玄天樂怎顧得他們的叫喊,眼看那人的寶劍即要刺中張正德,玄天樂從背上抽出寶劍,硬生生的扔了過去。在他甩手的一霎,激了無蹤劍內的神力,瞬間它的周身籠罩著一層幽然銀芒,來之時卷起一陣強風。
神秘人十分機警,轉攻擊為防守,但那無蹤劍實在巨力無比,他根本招架不住。于此,他犯了大忌。但凡習武之人皆知,沖力是無法阻擋的,倘若有相當的準備去防御,或許尚可,但若沒有準備,下場只有被他人擊傷。神秘人適才眼看就要得手了,這會兒出于無奈,不得不退後。
玄天樂飛奔而來,緊握無蹤劍于手心,凌空朝他背脊劈下。神秘人手臂曲折,將寶劍貼在自己的背上,「砰」兩物相擊,出一道火光。神秘人雙肩一聳,立起身子,玄天樂持劍退下。
落地間,兩人再次正面相對。神秘人冷哼道︰「又是你?!臭小子,不要多管閑事!給我閃開!」
玄天樂怒氣增長,體內的能量在渾身纏繞,他笑道︰「這位高人前輩,比武本就是切磋武藝,提升自己的不足!倘若都像你一樣,出手迅猛奪命,那還有何意義和價值?!」
神秘人哼笑︰「你看我的樣子像是來比武的麼?」
玄天樂看了一眼場地北側掛著的一張錦繡牌匾,上面「比武招親」四個大紅字寫得異常晃目︰「那上面不是寫著比武招親麼?若不是前輩不識字,那便是故意來找茬的嘍?」
神秘人怒道︰「我就是來找茬的,你又奈我何?臭小子,我勸你還是滾遠點,不要在這裝大俠!否則,我連你也一通殺掉!」話畢,鋒芒立起,寒光驚悚,使人不寒而栗。
玄天樂嚴肅的說︰「我再重申一遍,比武本就是一種技藝的切磋,如果每次比武都要將性命搭上,那江湖中不知要死多少人了!晚輩冒犯前輩,固然不對,但是前輩再這樣胡攪蠻纏,那麼晚輩就不得不向前輩討教討教了!」
張正德受傷不輕,此時急忙沖著玄天樂喊道︰「少俠,你還是快些離開吧!你是打不過他的!況且此事與你無關,你不要因此而白白搭上性命呀!」此時筱曉已經湊到了他的身邊,對他悄聲道︰「爹,他就是之前我跟你提起的那個男的,他就是玄天樂!」
張正德一愣,沒想到他居然應邀而來,的確有膽有識!玄天樂側頭講道︰「不管是什麼事,縱然是人命關天也不可如此無禮!倘若習武是為了報仇、欺壓良善,那麼即使有蓋世武功又有何用?不還是一個人面獸心的禽獸?」
神秘人頓怒,大吼︰「放肆!你這無名小廝,居然敢這樣講我!好!既是你不知死活,也別怪我不留情面!」說話間,一劍劈來。玄天樂興致正起,操劍一擋。一方面是身懷莫測內功的神秘之人,一方面是體內藏有巨能的玄天樂,這兩者就好比是同一等級的強者,相較起來不分軒輊,倘若真要分出勝負,那麼結果只有兩敗俱傷!
雙劍拼斗,兩人誰也不甘示弱,霎時間僵持住了,正面相對,彼此間都有幾分吃力。
神秘人冷冷道︰「小子,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千萬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