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毒,魂斷未央 第二章【吾家有女初長成】一

作者 ︰ 千淺草

吾家有女初長成一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淒切的叫聲。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不小心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將所有的景物都罩在了里面。

未央宮殿北的清涼殿以畫石為床,設紫瑤帳,殿內盛夏時仍清涼無比,如同含霜,是漢宮皇帝的夏居之殿。門下守夜的小太監揉了揉眼楮,打了一個呵欠,似乎有些困倦。

忽的一陣北風吹來,滔滔烏雲急涌而來,銀白的月光轉眼即逝。伴著一道道閃電,一陣陣雷聲大作,烏雲布滿了天空,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打落下來,又是一個霹靂,震耳欲聾。一霎間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斜下來。

劉盈放下手中的筆,起身來到窗前將窗戶支了起來,借著手中的龍燈向外望去。天地間像掛著無比寬大的珠簾,迷蒙蒙的一片。草柔柔的伏在地面,宛如一幅年代久遠的油畫,藏起的是對誰無盡的思念……

雨,似一顆煌煌然的人心,不知歲月從何時開始,又能在何處結束。

遠遠地,一個小小的身影頂著漫天的雨珠向著清涼殿奔來,跟在後面的小宮女焦急的打著傘大聲喚著「主子您慢點,等等奴婢啊,這麼大的雨小心摔著。」

劉盈的瞳孔驟然一縮,龍燈跌落在地上悠悠晃著圈,他急急向著雨中那個單薄瘦小的身影奔去。守夜的小太監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一愣,頭上挨了一記爆栗,尖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叫你守個夜連突發情況都不懂得處理,把皇上淋著了,以後有你好果子吃。」

劉盈的貼身太監蘇木全打著傘追了出去。

劉盈蹲一把摟住全身濕漉漉的張嫣,她縮在略帶溫暖的懷抱里瑟瑟發抖,顫顫的哽咽著「皇帝舅舅,打雷了,嫣兒好害怕,皇阿公就是被雷公帶走的,皇帝舅舅千萬不要丟下嫣兒。」手臂微微收緊,心下酸楚難耐,劉盈回想起父皇逝世那日也是這樣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為了安撫年幼的嫣兒,只好騙她父皇只是被雷公大神帶去天上造福人間了。

隨後趕來的蘇木全和小宮女用傘遮住抱作一團的兩人,蘇木全開口說道「皇上,這雨太大了,淋壞了龍體太後會怪罪的,嫣主子也會淋病的。」

他抱起張嫣安慰道「嫣兒乖,皇帝舅舅怎麼會舍得丟下嫣兒呢,有舅舅在,不要怕。」

回到清涼殿換好了干淨衣賞,劉盈吩咐蘇木全下去端姜湯,其余人均退了下去。紫瑤帳下,張嫣被他環抱在腿上,他拿著牛角梳一下一下的替她順著頭發,又用干棉帕輕輕試著。

「嫣兒以後可以都和皇帝舅舅在一起?」

睜著微紅的雙眼目不轉楮的望著劉盈,帶著熱切的期盼張嫣開口問著。

劉盈卻充耳未聞的繼續手中的動作,只躲閃的眼神出賣了他此時的故作鎮定。

見他不答,張嫣用力扯回握在他手中的秀發,發出幾聲頭發斷裂的「砰砰」聲,劉盈輕握住手中斷落的發絲,將下巴擱在張嫣的頭頂上慢慢磨蹭著。淡淡的聲音「嫣兒,對不起,為了你好,以後別再說這樣的話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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