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禍起二
她用力咬唇,道「皇上半夜而來,就這樣迫不及待要趕臣妾走嗎?何不等到天明,一紙休書名正言順遣臣妾出宮?」
犀利的言辭令劉盈胸口劇烈一疼,只覺周身遍染雨雪紛紛,他心目中那個驚鴻了天上人間,笑意嫣然的小女孩正悄然逝去,流光如昨,伊人不再。
劉盈說道「你的身世被審食其所查,都怪我沒有早些發現,只怕最多明早你皇祖母……太後便會知曉,到時……」
「你終于相信我說的話了麼?」張嫣急速撐肘而起,轉身盯住劉盈,打斷了他下面要說的話。揮不去的眸光,放佛被定格在遙遙彼岸。劉盈撇開眼很低沉的語氣「從你出生起我就知道了。」
那淚,已如泉涌!張嫣瀟瀟顧自憐,低喃道「原來只有我一個人蒙在鼓里。」轉而又質問劉盈「那你以前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戲弄我?」
再次跌進久違的懷抱,張嫣泣不成聲,滿月復的委屈和難過沾濕了劉盈的胸襟。
「嫣兒,現下不是解釋的時機,你得趕快穿好衣裳,趁夜出宮。」
還未等張嫣回答,殿內忽然一片燈火輝煌,亮如白晝。
「皇帝半夜要將皇後帶出宮去?哀家聞所未聞啊!」太後呂雉面色陰藿的站在寢殿外,聲音淡漠,听不出喜怒。早有隨侍宮人將滿殿宮燈點燃,劉盈和張嫣被呂雉的突然造訪驚得雙雙愣住,似乎連呼吸也忘了該怎樣去做。
久違的覃月和太後的寵臣審食其左右並靠在太後呂雉身旁,身後十幾個隨行宮人低首靜待,儼然一副興師問罪的派頭。
劉盈愣過之後,遂將張嫣緊緊護在背後,警惕的看向自己的母後,道「母後何以半夜來此?」
呂雉並不回答劉盈所問,在望住張嫣時神色急劇一冷,眼中掠過一絲雪亮的恨意,方不急不緩道「哀家今日听了一場好笑的戲,便急著想過來與皇後分享,不料皇帝也在,那正好,省得哀家另找時間通知皇帝。」
覃月幸災樂禍的輕「哼」一聲,扶著呂雉坐好,「啪啪」雙手一擊,一個老婦人被內侍帶了上來。
極為普通的一個老人家,在內侍的帶領下唯唯諾諾走上前,規矩行禮,匍匐在地等候呂雉發話。
這樣嫻熟的宮中禮儀,如若只是一般平常百姓定是不能做得如此規矩得體。
「秦淑喜,抬起頭來,床上坐著的便是皇後張嫣。」呂雉隨手一指,那老婦人驟然抬頭,本已昏花的眼卻瞬間明亮。
不是驚喜!不是尊崇!
而是……
她忽然撐地而起,滿面淚水的沖向張嫣,口中直呼「還我好姐妹命來!」
劉盈下意識的向前一傾,雙手使勁一推,將老婦人秦淑喜猛然推倒在地,心里隱隱猜到是何身份,當下命人「此人極其瘋癲,還不將其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