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老二,干了這杯!」
「我不喝。」
「老二,你干嘛總是不喝酒啊?不給你大哥我面子?」
「當然不是,只是我討厭喝酒。」
「咦!為何?」
「我喝了酒,臉便會通紅,紅得就像猴子的,甚是滑稽。所以我討厭杯中物。」
「啊哈哈!原來老二你有嚴重的杜康癥啊!咦,說回來,上次搶那解良奸商時,你的臉不是紅了嗎?你喝酒啦?」
「不,只是……我發自真心欲要殺人時,臉也會變紅……」
「哇靠!好恐怖……」
猶記得,當時大哥就是這樣回答我的……
此刻的我,臉應該很紅吧,我也變得很恐怖吧……
沒關系,大哥為了擊破黃巾不惜拋開尊嚴,拋開失去妻兒之痛。而我,關羽,未能保護大哥與老三的妻兒,我無能!如今三兄弟重頭再來,為了能夠完成大哥的計謀,為了能夠輔助大哥踏上王者之路,即使要我永遠掛著這張恐怖的臉,也沒關系……
程遠志,你將會是我輔助大哥為王時殺掉的第一個留下姓名之人。
我會記住你……
然後……
請你安心上路!!!
轟!!!
青龍偃月刀帶著陣陣風聲往程遠志肩膀斜劈而下!程遠志心中大駭,連忙收刀格擋,兵刃相交,程遠志猛然發現眼前著滿面通紅的男人同樣力大無窮,他手中青龍刀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泰山重重砸在自己肩頭之上!
媽的!
程遠志雙眼暴瞪,他虎口傳來陣陣撕裂的劇痛!他乏力了,方才混戰一場已經消耗了他極大部分的力量。
「啊!!!」
程遠志拼盡全身力氣,額前青筋暴起,不甘的嘶聲大吼著,青龍刀已經猛然破開鎧甲,從他左肩砍進,在血箭狂噴瞬間,從他右邊腰部劈出,一刀兩斷!
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之後更有蝮蛇、蛇雕,這些都僅僅只是程遠志和鄒靖兩人自作聰明想出來的計謀,他們想得越多,戰得越是混亂,體力消耗得越是迅速,而劉備的計謀則正是任由兩軍消耗體力。
黃巾軍體力消耗得越是厲害,劉備軍就越是有利,首先︰劉備軍都是新兵蛋子,他們缺乏戰斗經驗,面對強勢的敵人必然打敗,但面對弱勢的敵人他們便能夠鼓起膽子,並且通過實戰快速的成長。
第二︰保存兵力。這五百人是劉備的全副身家,劉備要建功立業,但不能因此葬送這五百義軍。趁著敵軍勢弱出擊,不少黃巾士卒連提刀的力氣都沒有,劉備軍受到的反擊自然比較少,戰損也比較低。
第三︰威名遠播。關張斬了程遠志和鄧茂。然而史書是慵懶簡潔的,絕對不會記載大將在陣上的身體狀況。程遠志和鄧茂在疲憊不堪下被斬殺,誰管呢?誰會去管兩個被一招斬殺的‘庸人廢將’呢?
那天,除卻黑面神以外,幽州還流傳著另外一個駭人听聞的傳說,說是有一赤面神,胸前飄舞五縷長須,但凡被其盯上,必死無疑!
陣前,關羽冷眼看著地下分為兩段的程遠志,模模下巴那短短的小羊須,手中青龍偃月刀向著虛空一甩,刀刃上的鮮血化作血箭飆出,圓弧狀灑落在地面,驚得周圍失神的黃巾將士渾身顫抖……
張飛一槍挑起程遠志上半截身體,舉向高空拉開那洪亮的嗓子大吼︰「程遠志以死!爾等何不早降!!!」
殺得疲憊不堪的黃巾士卒從瘋狂的戰意中醒覺,看著渠帥程遠志已經被人斬成兩截,心里當即寒涼了幾分。與陣前單挑斗將不同,此刻兩軍交接,程遠志和鄧茂相繼戰死黃巾軍便陷入無人統率的局面。黃巾,本來就是農民軍,屬于那種勢頭大好就士氣大好,勢頭不對士氣立即下滑的軍隊。
那一刻,黃巾軍的士氣徹底崩潰,就像是一群被驚嚇的螞蟻胡亂的沖撞逃命,劉備軍區區數百人卻如同一輛絞肉機,刀鋒所過,降者無數,不降者直接成為冰冷的尸骸……
「嘶……」
鄒靖倒提著已經斷掉的廢劍,他渾身浴血身上大小創傷不下十余多處,所幸皆非重傷,但座下戰馬卻早已陣亡,靠雙腿屹立于山腰之上,看著山下士氣如虹正在將黃巾視為無物般沖殺的劉備軍,鄒靖雙眼呆滯了,手中報廢的破劍滑落,掉到地面叮鐺有聲。
隨著黃巾士氣崩潰鄒靖周圍的黃巾多數也逐漸潰散,他身邊還能夠站立的幽州將士剩余不足十人,其余的不是已累得倒在地上直喘氣,就是已經變作冰冷的尸骸……
這刻鄒靖才深刻的明白,劉備從一開始就盯上了程遠志項上人頭。而他鄒靖不過是被劉備利用的一顆棄子,可憐他還機關算盡算出程遠志可能有詐,而精密的部署了計中之計,和程遠志以層出不窮的伏兵計苦戰一場,最後不僅損兵折將,就連斬殺程遠志的功勞都被劉備給奪了……
鄒靖昂頭望向被戰火點燃的天際,他還在回想那條本不需要存在的食物鏈,淡淡自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之後,再有蝮蛇,蝮蛇之後,更有蛇雕……那麼蛇雕之後的劉備到底是什麼?站在這條食物鏈頂端的到底是什麼?」
看著周圍一些黃巾殘余抵抗的力量,鄒靖猛然醒悟,對了!蛇雕之後,就是那站在一切食物鏈頂端,作為大自然界王者的生物……人!
「沒錯!劉備是‘人’!人的讓人站在了食物鏈頂端,螳螂之後是黃雀,黃雀之後是蝮蛇,蝮蛇之後是蛇雕,蛇雕之後是人!哈哈哈!有趣有趣!!!」鄒靖將雙手高舉過頭,昂天朗聲長笑。
忽然,鄒靖腦海里閃過一道冷光……
程遠志被斬,劉備必然名聲大噪。但我卻知道劉備這所以能斬殺程遠志及勇將鄧茂乃是設下陰謀所為。只要我宣揚出去,劉備必受罵名!這麼說來,若是這條食物鏈當真貫穿了今晚所有陰謀計略,那麼‘人’的出現應該是為了對付‘蛇雕’!亦可以理解為對付我……
也就是說,劉備的壓軸登場不僅僅是為了程遠志項上人頭,還要去拔除我這顆眼中釘!
不!登場的只有劉備軍,而劉備本人今晚尚未出現!
鄒靖不愧是統兵之將,猛然頓悟今晚最後的陰謀,用力扭轉脖子,眼神如刀的刺向身後!
那瞬間,鄒靖與劉備視線對接,心里都各自狠狠暗罵一聲︰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