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司儒風委屈的臉,原本有些頭腦發熱的皇後微微一怔,瞬間冷靜了下來。心底,也是有些後悔的。這個孩子一直疼愛的很,她怎麼就舍得斥責他?
「娘娘,都是民女的錯,惹得娘娘和諸位王爺不快,民女甘願受罰。」唐水煙哽咽著嗓音,抽回了還被皇後握在掌心的手,屈膝一跪,額頭便是緊緊地貼著地面,身子簌簌的抖著。
這一跪,便是將皇後那剛剛涌現出的一點兒愧疚全跪了回去。
「風兒,太傅平日就是這麼教導你規矩的嗎?」沉下聲,皇後嚴厲的看向了司儒風。她方才還答應著唐水煙,不讓她受了委屈去,這會兒自然不能偏幫。
司儒風氣得直跳腳,一張臉漲的通紅,硬是說不出一個字兒來。司儒墨面色一沉,看向唐水煙的目光有些復雜。這女子三番兩次示弱求饒,看似懦弱可欺,可事情卻總是能順著她的想法去了,同時將旁人氣個半死。
「母後,您話也說了,人也見了,唐小姐身子不好,不如早些讓她回府休養。如此八弟與十弟也不會怪母後偏心了不是?」
一陣低醇的笑聲從屏風後響起,伏在地上的唐水煙微微揚眉,那人終究是忍不住了,要現身了?只是不知,他到底是誰?
「太子皇兄,您怎麼也在這里?」
最先叫出聲的是司儒風,他瞪大了一雙眼,看著司儒絕咧開一口的白牙從屏風後饒了出來,滿臉吃驚。
司儒墨也是不著痕跡的一皺眉,想到自己就是被這人給陷害,才要娶那個唐水煙的,自然也是沒有給什麼好臉色。
倒是皇後微微一笑,覺得這個提議甚好,道︰「絕兒說得對,陳公公,你送唐小姐回府吧。」
陳公公應了聲,唐水煙謝了恩典,起身時偷偷看向了司儒絕所在的地方,只見著了那繡著蟠龍雲海的錦袍,並未見著容顏。可就是這匆匆的一眼,便是讓唐水煙清楚的知道,這司儒絕與她,是同一類人。
低著頭,輕掩著面容,與司儒絕擦身而過的瞬間,唐水煙挑眉冷聲道︰「白看了一場熱鬧,太子殿下可還滿意?」
司儒絕挑了挑眉,看著唐水煙跟在陳公公身後,漸行漸遠的背影,忍不住挑了挑眉,這女子,當真有趣得緊。
「八弟,本宮倒是覺得,這唐小姐與傳聞不盡相同,與你倒是配的很。」
皇後一听,也是笑著點了點頭,道︰「本宮也如此認為,唐小姐談吐優雅,進退得益,可見那市井流言不過是空穴來風。這唐家如今就剩了這麼一個骨血,你日後可要好好待她。」
司儒墨看了一眼事不關己,風涼不已的司儒絕,冷哼一聲,感情他就是父皇母後報恩的工具?
「太子皇兄既然如此喜愛,何不自個兒娶回家去?」
「是呀,太子皇兄,既然你喜歡那個什麼唐家大小姐,干脆就娶回去做你的太子妃得了。」司儒風自然是堅定的站在了司儒墨那邊。
「老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哪……」司儒絕面色一曬,嘴角的笑意也變得有些僵硬。開玩笑,他好不容易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老八,怎會再自個兒撿回去?
那樣一個女子,才幾句話就將母後拉攏了過去,甚至僅是站在那里,就能夠讓司儒墨和司儒風氣得直蹦腳,看戲固然愉悅,可若是主角換成自己,可就不那麼令人愉悅了。
「太子皇兄也知道這個道理嗎。」司儒墨冷哼一聲,當初是誰設計將這沒人要的女人推給他的!
「你們這都是說的什麼混話!因著一個弱女子,竟能讓你們兄弟三人吵成這樣,成何體統!」皇後再也听不下去了,冷聲截住了司儒墨還想要反駁的話語,「唐家于我皇室有恩,這婚事是你們父皇下了旨的,鐵板上釘丁的,本宮以後不想再听到任何反對這門婚事的言論。」
遠遠的,唐水煙听著皇後嚴厲的聲音,忍不住紅唇微勾。皇後容貌平凡,卻能聖寵不衰,甚至讓皇帝為她驅散了三宮六院,廢去了庶出皇子,自然是看得清局勢的。這婚事是打著皇室報恩的名義,皇帝不可能撤回聖意,那樣只會讓朝堂的臣子寒心。而若是司儒墨一意孤行,只會失了皇帝的喜愛,皇後自然不會斷了自個兒皇兒的前途。
至于皇後……
唐水煙輕輕一笑,今日一見果真是如探子報上來的一般,心慈手軟,同情心泛濫,只要順著她的意,表現的知書達禮,便能夠博得好感。只是這總是跪來跪去的,她的膝蓋都有些疼了。
不想還好,一想到便是覺得膝蓋隱隱有些作痛,唐水煙忍不住輕蹙黛眉,此時陳公公正好回過頭,看到她面色有些發白,像是有些隱忍疼痛的模樣,嚇了一跳。
「唐小姐,可是感覺到不舒服?要不奴才去回稟了娘娘,替您請個太醫吧。」
「公公有心了。」唐水煙輕輕搖頭,開口飄出的仍是輕輕柔柔的軟語,「水煙不過是久未出門,有些體力不支,回府後休息一會兒便好。」
陳公公點了點頭,仍舊不放心的看著唐水煙那有些虛浮的步子,連忙多叫了些宮人過來,攙扶著她上了轎輦,至宮門口又換了馬車,駛回了護國公府。
一路上唐水煙坐在馬車里,休息了一番氣色也確實好了許多。下馬車時面色已經有些紅潤,她與陳公公寒暄了一番,婉拒了他相送入府的好意,又從手腕下褪下了一個紫玉鐲遞給了陳公公,感謝他的關照,這才將人給打發走了。
「嗚嗚嗚,小姐,您總算回來了。」
一轉身,就看到石榴哭花了一張清秀的小臉,站在門內看著自己。唐水煙噗哧一笑,走上前去捏了捏石榴肉肉的面頰,道︰「傻丫頭,哭什麼。都說了沒事的,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奴婢可是擔心死了,小姐要是再不回來,奴婢可是真的要帶著那些人沖入皇宮要人了。」石榴又哭又笑,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著唐水煙,生怕她在宮里少了塊肉,掉了根頭發。
「你已經把那封信送去了?」唐水煙心頭一跳,她當時可是吩咐萬不得已才講那封信送過去的,卻沒想到這傻丫頭,自己嚇自己,竟然已經把那封信送了去。
「是啊,小姐進宮那麼久,連個信兒都沒有。奴婢左想右想,還是先將那信送了過去。」石榴抽了抽鼻子,一臉無辜的看著唐水煙。
「……」
此刻唐水煙有種深深的挫敗感,就像是你好不容易把敵人氣了個半死,打了勝仗回來,卻發現自家陣營卻捅了個簍子,真是……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石榴啊……你現在快去那里,看看那封信送走了沒,還在那人手上的話,就快些要回來吧。」唐水煙欲哭無淚,無力的吩咐道。此刻她只能在心中祈禱,那封信可千萬別送到那惡魔的手中,她接下來,可還想過清淨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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