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唐水煙掀了蓋頭倒頭就睡,倒是落了個清閑。那邊司儒墨黑著一張臉進了前廳,觥籌交錯的聲音鬧得他太陽穴額突突直跳。
司儒風就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坐在角落里,自顧自的喝著悶酒。一旁坐著的是四王司儒清與六王司儒雲,一個面若寒冰,一個鳳目迷茫,再往邊上看去,便是笑得一臉燦爛的司儒絕。
一圈酒敬了下來,司儒墨的身上早已染上了濃濃的酒氣,麥色的俊臉上泛著幾許酒後的酡紅。他走到眾皇子這一桌,手中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整個人就像是沒有了支撐點一般,朝著一旁倒去。
被當做牆壁靠著的是司儒清,司儒墨身上濃烈的酒氣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薄唇動了動,最終沒說什麼。
「八哥……都是我的錯……」司儒風不敢抬頭看向已經爛醉的司儒墨,不安的轉動著手中的酒杯,小聲說道。
司儒清淡淡看了一眼司儒風,這些日子他的小動作可也沒逃過他的眼楮,端起酒杯,底下的臉隱沒在燭光里,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一旁的司儒雲早已不知神游到了何處,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絲毫沒有關系一般。倒是司儒絕,向前湊了湊,拍了拍司儒風的肩膀,說道︰「小老十這是說的什麼話,咱們都努力了不是?誰知道她唐水煙竟然請來了國師呢。」
「那國師,難道不是皇兄安排的嗎?」司儒墨冷哼一聲,狹長的眼眯成了一條危險而深邃的線,就那麼看著司儒絕,就想把他看得心里發毛,愧疚成災。
「這……本宮不也是沒想到,那唐水煙本事竟是通了天去,連國師都說動了。」司儒絕干笑了一聲,扭過頭以袖遮面,換來司儒墨怨氣深重的一哼。
「真想見見弟妹……」一直發著呆的司儒雲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句話,把一桌人都嚇了一跳。
此時,夜色已深,那些個來喝喜酒的官員也都已經陸陸續續的回去了,仔細看,整個大廳里如今只剩下了這幾個兄弟,圍成一圈,磨蹭著就是不肯挪。
「本王才不承認她是皇嫂呢!」司儒風突然抬起頭,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八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她唐水煙早日下堂!」
司儒墨醉的朦朦朧朧的,腦子遲鈍嘴巴更是不靈活,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呢,那邊司儒清倒是難得的吐出一句話來,「本王也很好奇。」
「既然都好奇了,那不如明兒個都去母後的宮里等著?」司儒絕似是並未喝太多的酒,他一把扯住司儒風的袖子,硬是拉著讓他坐了回去,「小老十,這八王妃可是父皇御筆親封的,你明兒個可別亂說話,惹得父皇母後生氣才是。」
「誰說本王明天要去了!」司儒風憤恨的開口,一用力恨恨的將袖子從司儒絕的手中抽了回來。
「只有你一個人不去,你甘心?」司儒絕很懂得怎麼撩撥司儒風,他的目光緩緩掃過一旁坐著的兩個人。
「本王會去。」司儒清冷淡的開口。
「本王也是。」司儒雲難得的沒發呆。
果真,就看到司儒風紅著一雙眼,暗自磨牙。想去又有些拉不下臉,滿眼的掙扎。最後還是司儒墨一句話救了他,「十弟,明日就去吧。」
感激的看著司儒墨,就見到他此時站起來,身形有些搖晃,好一會兒才凝了神,悶悶的開口說道︰「今日不早了,就散了吧。」
或許是喝得太多,或許是心情煩悶,司儒墨只覺得額角一抽一抽的疼,真個人都好像踩在雲霧里一般,四肢如爛泥一樣癱軟,使不上力氣。
他喝醉了。
所以,想要快點找個床躺上去,把那些個煩心事扔到一邊,好好的睡上一覺。
可顯然,總有人要和他作對。只見司儒絕湊到他邊上,涼涼開口,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道︰「是啊,**一刻值千金,在這麼留下去,怕是八弟要怨恨我們這些個做兄長的了。」
說完,他拉起了一旁還坐著不肯走的司儒風,連拖帶拽的朝外走去,嘴里還念叨著︰「走了,小老十,別在那杵著礙著你皇兄的眼。沒听過毀人洞房會被驢踢麼?」
司儒風氣得眼角一吊,他還真沒听過這說法!
在那掙扎了半天,手腳都用上了,卻也奈何不了司儒絕,最後竟然還被點了穴,乖乖的給拖走了。
司儒清與司儒雲也站起身,司儒清甚至難得的拍了拍司儒墨的肩膀,冷著一張臉走了。
一會兒的功夫,這大廳里就只剩下了司儒墨一人,一旁的小廝戰戰兢兢的靠了過來,硬著頭皮說道︰「王爺,王妃還在等著您呢……」
司儒墨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口氣不善,「知道了,帶路吧。」
石榴遠遠地看著有人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後面跟一身紅蟒袍,著看不清容貌且步伐雜亂,有些東倒西歪的身影的時候,就知道八王爺要來了。她趕緊提了裙子,小跑著先一步回到了心房,一推門就看到唐水煙此刻睡的正香。
「小姐小姐,王爺要來了,別睡了。」石榴有些急,這要是給八王爺見著了,還不定怎麼鬧呢!新娘子不僅擅自掀了蓋頭,還沒等到夫君就先睡下了,這傳出去,不笑掉人大牙麼。
唐水煙給晃得不行了,一雙貓兒眼睜開了一條縫,嗓子帶著剛醒的沙啞,說不出的誘人,「石榴,別吵,這睡得正香呢。」
還睡啊?石榴急得都快哭了,她也管不了許多了,先將蓋頭給蓋上,再把唐水煙扶著坐好,嘴里還不停的念叨著︰「小姐啊,王爺馬上就進來了,就算奴婢求求您了,您別睡了。」
給這麼一折騰,唐水煙的睡意也漸漸散了去,人剛一坐穩,就听到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股濃濃的酒氣就那麼擴散開來,讓她忍不住微微擰眉。
「你下去吧。」
這話有些含糊不清,不用想都知道是喝多了。石榴不安的看了看唐水煙,最終還是退了出去。而司儒墨也沒直接上來掀蓋頭,而是一步三晃的走到桌邊,就著坐了下來。
之後,便是無至今的沉默。
唐水煙哈欠連連,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她被折騰一天了,滴水未進,也早過了那餓的勁頭,現在只想躺平好好的睡一覺,可這司儒墨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進來了好半天愣是沒點聲響,她這耐性,便也一點一點的給磨得快光了。
「你給本王听著,娶你不過是因著父皇的一道聖旨,就你這病怏怏的模樣,別妄想爬上本王的床!」司儒墨說的義憤填膺,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酒喝多了,那說話的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激昂。
唐水煙粉拳緊握,喜帕下絕色的小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等了半天,結果就是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不想娶,她唐水煙還不想嫁了呢!
忍著脾氣,唐水煙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溫柔可人,卻依舊掩蓋不住,那隱隱冒頭的怒火,「王爺,先掀了妾身這喜帕再說可好?」
司儒墨卻是沒有留意到其中隱藏的怒火,他只覺得唐水煙這輕輕柔柔的聲音,就像是一鴻輕柔的羽毛一般輕輕落在心湖,漾出一圈一圈的漣漪,搔的心頭癢癢的。
猛然回神,有些懊惱自己竟然會因為這麼一句話便失了神。賭氣一般的拿過一旁的秤桿,毫不憐香惜玉的隨意一揮,就見得那喜帕如同冬日飛落枝頭的山茶花一般,紅艷艷的,打著轉兒被拋上了天,又自二人中間徐徐落下。
那一瞬間,喜帕遮住了視線,卻又很快的還給了他一雙慵懶迷蒙的貓兒眼。一如,記憶深處那個讓他心動的女子一般。仿佛,二人就那樣重合了,然後,在他的眼前不停的打著轉。
並非無鹽之貌,也無庸俗之氣,女子清雅如蓮,絕色容姿超乎了他的想象。
那一瞬間,司儒墨覺得,哪怕是將這世界上最華麗的辭藻堆砌在她的面前,都不足以形容這一份能夠震撼他心房的美麗。
司儒墨一時愣在當場,然後……
一個轉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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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語)你跑什麼?!
八王︰(臉紅)我害羞……
我︰(恨鐵不成鋼)沒用的東西→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