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晴綰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厲蒼爵緊握的大掌到底有多麼的用力,被他的手心包裹住的手攥的緊緊的,她只覺得一陣疼痛從兩個人手心交握的地方傳進她的心口。
「路易斯集團?不好意思我現在就任職于路易斯集團,可是還從來都麼有听到過這件事情的風聲,不知道你們厲家又是跟誰接觸的呢?」洛晴綰定定的看著悠閑坐在沙發之上的厲義雄,厲雲修現在膝蓋受了傷,厲少杰又根本不管公司的事情,厲家的女人又不能插手厲氏的工作,唯一能夠出來主持局面的就只剩下了厲義雄,也難怪今天他會親自出馬找上了蒼爵。
厲義雄從紹全的手中接過一根雪茄點燃,動作悠閑的抽了起來,對于他來說其實有些事情沒有必要跟洛晴綰解釋,倒是她現在在路易斯集團任職的事情令他在心里冷冷一笑,當初在咖啡會所了大義凜然的跟自己說她跟路易斯•爵沒有關系了,到最後還不是去了人家的公司上班!zVXC。
紹全將那紙協議拿在手里,確定無誤之後對著厲義雄點了點頭。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洛晴綰站起身來將厲蒼爵沒有了面具遮掩的臉死死的擋住,雪白雪白的小臉之上遍布著縱橫的淚水,這一巴掌原來應該是自己承受的,可是厲蒼爵卻代替自己迎了上去!
都為眼己。「我簽了之後就不會在心煩他們一次次來找我,別哭了,等下我讓文嬸給你做些補血的湯喝。」厲蒼爵被火燒扭曲的臉毫無遮掩的呈現在洛晴綰的眼前,這也是他唯一一個願意這麼毫無保留的將這張丑陋的面孔呈現出來的女人,因為他知道……不論自己怎麼樣,她都不會嫌棄他!
「如果有麻煩的話,就來找我好了。」厲義雄用著施舍的口吻說道,那雪茄只抽到一半隨後摁到了煙灰缸當中。
「我會給你補償!」厲義雄斟酌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卻被厲蒼爵那冷冷的眼神嗆了一口氣。
「住口!這是你該說的話麼!」洛晴綰的話音落下厲義雄暴怒的猛拍桌子站起身來,一巴掌就要狠狠的甩到洛晴綰的臉上。
「這份協議我簽了,這棟房子我留下,我連股份與慈善基金也一並還給你,我與厲家從此沒有任何的瓜葛,不論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厲蒼爵不會伸手向你要一分錢,同樣的,厲家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要再來找我!」厲蒼爵的聲音很難听,嘶啞的猶如砂紙摩擦時的聲音,這個男人卻還是一字一句的開口對著厲義雄說道。
洛晴綰點了點頭,她知道這一次厲蒼爵是徹底的對厲家寒了心,她緩緩的讓開,毫無意外的听到了紹全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洛晴綰驀然的側過頭去看著他的臉,今晚的厲蒼爵有著一種她看不透的異樣!
「不準簽!」洛晴綰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的手死死的抓著他的手,就是不松開!
洛晴綰安靜的坐在厲蒼爵的身旁,看著他將自己的名字寫到那份協議上,默默的流著眼淚卻不再去阻止。因為她心里很清楚這是厲蒼爵自己做的決定,這個男人堅決起來是那麼的不留一絲退路,而自己唯有支持他。
「不,家並不只是這棟房子而已,就算是沒有這些東西,只要有你在有文叔文嬸,那麼哪里都可以算是我的家!蒼爵,沒有關系的!厲家不要你,還有我不是麼?」洛晴綰的語氣輕柔,就像是在哄著他一般的開口輕喃。
洛晴綰柔軟的周身在听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忍不住的僵硬了一下,原本以為跟那個人不會在相見了,可是沒有想到到頭來她還是要主動的去找他,清澈的眼神閃爍不安著,樓澈這個名字就像是她生命里過渡不去的劫數般,令她的生活再次的顛覆了起來。
「這二十年來,你有沒有將我當成是厲家人?」厲蒼爵干啞的聲音在厲義雄的耳邊響起,那嘶啞難听的聲音宛如鬼魅一般的響徹在整個空蕩蕩的房間里,這間破舊的老別墅曾經也是厲義雄住過的地方,可是他對這里沒有絲毫的留戀。
遍布著丑陋疤痕的手一點點的將她臉上的淚水擦干淨,他很慶幸在他最痛苦的歲月里有文叔文嬸的陪伴,而現在還有洛晴綰。「晴綰,以後我就沒有家了!」不知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厲蒼爵只是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爵,疼不疼?」洛晴綰一邊用冰涼的手抵在他的側臉,半蹲在厲蒼爵的面前,他一向闃黑的眸子此時灰蒙蒙的像是被什麼所籠罩了一般。厲蒼爵置若罔聞的笑了起來,沒有溫度只是干笑著,配著那嘶啞的聲音更加的令人害怕。
「不必了,只要你記得你今天答應過我的事情,不論以後厲家如何都跟我沒有任何的關系!」厲蒼爵快速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力透紙背的力度令那張薄薄的協議看起來有了份量,那字……很漂亮,這是厲義雄第一次見到厲蒼爵的字!
說起來這個紹全也算是經歷過風風雨雨的,混江湖的時候什麼斷胳膊斷腿的他沒有見過,可是厲蒼爵的這張臉簡直都已經不能夠稱為是臉,那縱橫遍布的傷疤在剛看的第一眼便令人心里猛然間的一顫!
卻未曾想到厲蒼爵眼明手快的將洛晴綰拽到了懷里,那張帶著面具的臉沒有絲毫猶豫的迎了上去,只听到啪的一聲脆響,厲蒼爵臉上的面具被厲義雄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落在地。
「我簽字,紹全把協議給我拿過來!」厲蒼爵的聲音透過洛晴綰的阻擋悶悶的傳進了紹全的耳中,後者眼中滑過一絲異樣,卻還是將手中的協議平整的鋪在桌子上。
留在這棟別墅里,是因為他答應過爺爺,而離開這里卻是因為厲義雄的逼迫!不論未來這里到底會不會通地鐵,他都不會在回來了!
「早這個痛快的話就不用受苦了!」厲義雄冷冷的開口,似乎對剛才那一巴掌一點反悔的意思都沒有!他本來就不覺得自己是錯的,不論當年他是怎麼對這個孩子的,他都是自己的兒子,這個事實是不會改變的!所以就算是自己要求他什麼都不過分!
「你……」洛晴綰回過頭來憤怒的看著厲義雄,反倒是厲蒼爵很平靜的拍了拍她的手,在听到她啜泣的聲音時仰起頭來看著她那張雪白的小臉早已經能夠被淚痕所遍布,這才是令厲蒼爵最心疼的事情!
厲義雄也不曾想到過那場大火竟然將厲蒼爵的臉毀成了這樣,雖然沒有像是紹全那樣,但是心里還是忍不住的咯 了一下。
沒有人回應他,就像是厲義雄並不存在般,直到兩個人離開也沒有人說話。
「蒼爵,話我給你放在這里,別說這整個老宅是我父親留給你的,厲家的東西沒有一樣不受到我的掌控!就算是你得到了這個丫頭的那些股份又如何?螞蟻要跟大象比較比較,永遠都是吃虧的那個!」厲義雄用眼角瞥了厲蒼爵一眼,那張帶著面具的臉在這樣的夜晚看起來恐怖到了極致,泛著冷光的面具與那雙闃黑的瞳眸此時直直的看著他的臉,令厲義雄的心里驀然的騰出一股寒意。
「補償?你補償的過來麼?我听文嬸說蒼爵在醫院的時候你都沒有來過對不對?因為新婚燕爾的原因,你可以不顧自己的孩子躺在醫院里受多麼大的傷痛,你覺得這些用什麼補償?」洛晴綰語帶哽咽的說,她不明白厲義雄是如何冠冕堂皇的說出補償這兩個字的,她不懂為何這個男人會這般的心狠!
洛晴綰用手抵在小月復的位置,那里的悶痛因為晚上的這場爭執而更為嚴重了起來,可是她並沒有忘記剛才厲蒼爵硬生生接下來的那巴掌。嬌小的身形快速的向著厲蒼爵的方向轉去,她冰涼的小手輕撫著那凹凸不平的傷疤,盡管臉上看不出被打過的痕跡,那疼……卻直接的烙印在了心底!
「蒼爵,我可以補償你的!」厲義雄沒有直接的回答他這個問題,卻開口說了另外的一句,洛晴綰的心驀然的沉入到谷底,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一個父親在二十多年都沒有見到自己親生孩子的時候,還能夠這麼冠冕堂皇的索取他唯一依賴的住所,這不是無恥是什麼!
「是樓澈樓負責人!」不知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厲義雄終于吐出了一個名字。
他們兩個人輕輕的依偎在一起,當文叔文嬸終于能夠進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
「文叔文嬸,今天晚上我們收拾一下東西吧,明天我們搬出去!」洛晴綰輕笑著開口,臉上的淚痕將那張漂亮的小臉打濕,就算老宅沒有了,只要人還在就好!
厲蒼爵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默的坐在輪椅上將洛晴綰嬌小的身體摟入到懷里,安靜的……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