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謙寒沒想到自己被發現了，他的目光不由得瞪了下辦差官，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
差官嚇了一跳，在府尹大人身後師爺的眼神提醒下，趕緊地朝外走去。
凌若水卻更斷定了那暗影處有人，而且一定是府尹。抓了左相之女，他不審問，擺官架子，似乎不太合適。她敢斷定，府尹一定是躲在暗處觀察。
于是她再度朗聲道︰「大丈夫行事當光明磊落，大人此舉似乎有辱斯文，躲在暗影里偷窺，難道是夫子教授您的嗎？還是大燕國律例有此番條文規定，不需要提審疑犯，排除疑點，而是躲起來先偷窺一番，這是找理由說自己忙的大人所為嗎？」
陳謙寒就沒見過這麼犀利的女人，說出的話更是句句都在點上。說的他一陣心虛，不再等凌若水喊第三次，他從暗影里走了出來。
果然，看到一個身材挺拔的男子朝這邊走來，不著官服，一身黑色錦緞長袍，很是瘦削的身影，後面跟了個矮一點的男子，待男人走近了一些，凌若水發現是個面容清俊的中年男子，四十歲左右，眼神犀利，唇上蓄了胡子，很短。
凌若水細細打量了一下男人，而後平靜地問道︰「燕城府尹？」
陳謙寒沒有回答，而是望著她。
凌若水也不再問，有的話，問一次便可，她在等他回答。
兩人視線就這樣對視，凌若水毫不回避，直視陳謙寒的眸子。
一個人如果殺過人，還有這麼平靜鎮定的神情，且對方是個年齡不過十六的女子，平日里不夠過是彈彈曲子，繡個女紅的主兒，舉刀殺人，還真讓人看不出！
凌若水見男子不說話，似乎不著急說話，而是打量著自己，她斷定這府尹，不是混子，不是花錢買來的官，有點道行。能坐上燕城府尹這個位置的人，一定不是廢物，這燕城乃京都，天子腳下，兵家要地，自然府尹不會是飯桶之流。而這個男人看著自己，眉宇間有著一股正氣，嘴角卻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在她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認真地打量著她。
眼神里的交流已經讓雙方都有了一絲初見的印象。
陳謙寒終于開口了。「凌四小姐好膽識！」
凌若水卻是淡淡扯唇，沒有回話。這個人還沒有表明身份，她不會對牛彈琴。
等候著他的回答。
陳謙寒見她不說話，自然也明白了，立時自我介紹，這次很是謙虛︰「在下燕城府尹陳謙寒，字子木。」
凌若水只是微微點頭，一副傲然姿態。
真是見鬼了，明明是一個小丫頭，不過十六，竟有如此淡定的姿態，有國母威儀呢！呃！千萬不要胡思亂想，會被殺頭的，陳謙寒趕緊壓下自己心底的這一想法，正色起來。
「凌四小姐，你可知罪？」
凌若水冷然一笑，眼神犀利起來。
陳謙寒被她這眼神盯得有點驚悚，卻還是很平靜地問道︰「殺人償命，凌四小姐可知道大燕國律例？」
凌若水收回眼神，不在看他一眼，眼里卻多了一抹不屑。「我想不知道大燕國律例的人是陳大人吧!」
「此話怎講，凌四小姐？」
「我只想問大人，何時去搜集證據！」凌若水怕再晚會被人做手腳。
陳謙寒也是堂堂正四品，什麼場面沒見過，如今看到這樣的女子，先開始的微怔此時收了起來，微微一笑後，他道︰「搜集證據是本府的事，本府的工作不需要凌四小姐提醒，你還是先說說事情的經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