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淡淡的綠茶的香氣，似有若無的縈繞著鼻尖，令人不自覺的心神恍惚。
慕容允看著對面靜坐的女子，那面容上是淡淡的疏離，恬淡的神情，安靜而漠然，一雙勘破一切的美眸，清幽明澈，那眼底蘊藏著無形的力量，讓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這是慕容允第一次用心去打量一個女子，從來，他看到的女人都是不穿衣服的，女人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自古以來都是女人的附屬品，女人再厲害也不過伺候男人而已，成為男人泄欲的工具而已。
但今天，他似乎還想從這個女人身上看出別的什麼。
她，不喜歡宮廷之爭，似乎不願在充滿權術和陰謀的環境里生活。
凌若水見慕容允不說話了，一抬頭，發現他竟怔怔的望著自己出神，那種目光是她從未見過的，透著一種空茫。
凌若水一怔，忍不住蹙眉，輕聲道︰「夜深了，王爺請回吧！」
慕容允神色微變，眼中劃過一絲冷厲，轉瞬即逝，恢復一貫的邪魅深沉，「至高無上的尊榮也不要嗎？」
凌若水一頓，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至高無上的尊榮，對女人來說，最頂端的尊貴就是皇後！此話一出，凌若水一下怔住，他的意思是，他要爭奪王位嗎？
她想了想，卻是眸光微垂，淡淡道︰「至高無上不及平平淡淡真切。榮華富貴，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人生在世，很多事，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冥冥之中的定數，誰也控制不了！」
就像她，居然會穿越而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命運的定數呢？
他心中一滯，忽然有種停滯，端起早已涼透的茶，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是半透明的白，淺淺地啜了一口，冰冷的茶水已有了澀澀的苦味，「何時，凌若水也會這樣悲觀？」
凌若水唇邊一抹平靜的微笑，隨口道︰「如果連死都是一種奢侈的話，那麼還有什麼更重要的呢？至高無上的尊榮，有死難嗎？」
慕容允怔了怔，她的聲音里似乎夾雜了一絲的無奈，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他甚至看不清她掩在濃密眼睫下的神色，只覺得這靜謐的夜色，對面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說著這種話，讓人心情無端的沉重，有點窒息的難受，一時竟誰也沒有再說話。
被下了逐客令，慕容允也不曾離去，良久後，他眼眸如深潭，輕聲開口︰「既然死不了，那就活的轟轟烈烈些，才對得起上天的刻意安排！」
說完，一口飲掉杯子里的涼茶，站了起來，看了眼桌上的棋子，其實，他也不過是贏了她一只而已！棋逢對手，總是讓人意猶未盡，但，夜，真的深了！
「王爺慢走！」凌若水僅僅是客氣。
哪想到慕容允突然回頭，視線多了抹曖昧，眸子眨了下，聲音響起︰「舍不得本王走嗎？那本王還是慢點走吧！」
「王爺隨意！」凌若水眸子一驚，卻不再多言，轉身進了里屋，關門，獨留下慕容允一人在正廳里，望著她緊閉的房門，唇邊竟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有點蒼涼，有點淡淡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