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怎麼樣?她還好嗎?」
龍昱昕眼睜睜的看著大夫將手指搭上了她的脈腕,忍不住急切的問著,心下各種悔恨懊惱,真想狠狠扇自己幾個耳光。
明知她身體見紅,十分危險,又被龍子謹的到來耽誤了一段時間,他還不知深淺的逗著她……玉兒要是沒事便好,真要萬一有個好歹,他就是千刀萬剮都不能原諒自己的!
這真要是玉兒小產,那肚子里的死胎,卻必須是要處理的。
喜兒恭敬的應著,提心吊膽的退下。zVXC。
手忙腳亂的從懷里將鳳釵拿出,小心翼翼的遞了出去,龍子謹抬手接過,只一眼,便確定了,這小宮女說的話,定是實話。
因為這支鳳釵的獨一無二,若不是她自己故意遺失,是斷斷不會丟失的!
可這話,他是不敢說的。
「哦!這就好,這就好!那,落秋,伺候著大夫趕緊開了藥方,著人煎了,早些給娘娘服下。」
至于這些藥能不能治好娘娘……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玉兒身子都見了紅了,還能不是氣血饋虛嗎?這補藥,自然是要得了。
這麼一想,頓時便打了退堂鼓,趕緊攛掇著王爺去尋個穩婆來,然後,這接下來的事情,就跟他沒什麼關系了。
「張福!」
不多時,龍子謹也從帝寢宮出來,徑直往著酈園宮方向去了。
目光驀然一寒,心里有一處地方,漸漸的便生了怒,下意識將這只鳳釵緊緊攥在掌中。
嗯!
瑞蘭連連磕頭的謝恩,退了下去,自是知道這一次的凶險。
龍昱昕將玉歌的手腕又塞回了被子里,立即又問著。落秋頓時將心提到了嗓子眼。那獸醫瑟縮的看他一眼,哭喪著臉道︰「王爺,小人……小人不敢說啊!娘娘這身子……」
龍昱昕聞言,卻是長出一口氣。
有些事,除了張福,他不放心任何人的。
喜兒立即轉身,緊走前幾步,拜倒︰「皇上。」
御花園,他記得,早上的時候,麗妃好像也說過,要去御花園散散心的。
瑞蘭頓時嚇得魂飛天外,連連哭求著︰「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立時便想到剛剛在柴房外面,這位很是高來高去的王府侍衛曾經好心威脅他的那些話語,頓時就知道怎麼應對了。
心中煩亂又起,看著那喜兒仍顯稚女敕的臉龐,也再沒了吩咐的心思。
喜兒再度離開。
「回皇上,娘娘去了哪里,奴婢真的不知啊。」
對,這大夫說得對啊。
瑞蘭臉色慘白的「撲通」一聲跪地,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好吧,就算他運氣天大的好,真就撞對了這一次。但是,這接下來的事情,他是再也不敢去糊弄王爺了。
「說,皇後今天,到底是去了哪里?」
「好了!放開她吧!」
正好這時春兒將屏風扛了進來,龍昱昕又將她支出去請穩婆,那滿口謊言的獸醫,也趁此機會,趕緊溜了。
什麼氣血饋虛,什麼補藥補補,純粹是他胡謅,可王爺偏偏就是信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瞎貓撞上死耗子?
「啪」的一拍身下的暖椅扶手,驀的站起,厲聲道︰「來人啊!將這賤/婢即刻拖出去,亂棍打死!」
掐指算算,距離玉兒大婚當日,也差不多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了,那胎兒,也就是差不多三個月大。
誰讓他這麼烏龍的請了一個獸醫過來呢?
龍子謹冷笑一聲,瑞蘭立時被人放開,身子發軟的爬在了地上,淚水漣漣的道︰「皇上,求皇上饒命。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娘娘去了哪里的。娘娘當時在亭子里歇著,讓奴婢去找一找娘娘不小心失落在御花園的鳳釵,奴婢便去了。可回來時,娘娘就不見了……皇上,奴婢不敢欺瞞皇上,奴婢說的全是實話啊。對了,鳳釵……這就是娘娘的鳳釵,請皇上過目。」
這個……他正在努力干活的時候,麻煩這兩位能不能不要在邊上這麼嚇他呢?
「哼!好個大膽的賤/婢!你一向是皇後身邊的貼身宮女,現在皇後去了哪里,你居然說不知道?那麼,朕要你這個賤/婢,又有什麼用?」
且不說男女有防,但說這小產的危險程度,他一個小小的獸醫當真是擔不起的。
龍子謹疲累的揉著眉心︰「既然福公公不在,你便替朕去一趟酈園宮,告訴麗妃,朕一會過去坐坐。」
拼命的用力掙扎著,她不要死!
龍昱昕悲傷過度,沒有注意到他話里的意思,可那獸醫卻是相當明白清楚得很。
連消帶打,恩威並濟的結束了這場問詢。
于是,這位冒名頂替的獸醫大夫,一听這話,差點就一口氣沒喘上來,嚇死了。
罷罷手道︰「去吧!沒什麼事了!」
磨著牙,白著臉,欲哭無淚的道︰「王爺,非是小人不懂怎麼辦,可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啊。這娘娘小產,應該是要去請……穩婆的吧?」
因為,它是代表著一國之母的象征。這整個天下,除了她,再沒有任何一人,膽敢佩戴!
小心翼翼的建議著,悔得腸子都青了。
「大夫,她怎麼樣?」
「對啊!你快說,娘娘的身子怎麼樣了?」
否則的話,王爺饒不饒他不要緊,這皇上能不能饒過整個碩親王府,倒是天大的事!
「是!皇上!」
娘娘小產?小產!!!
可若說是沒去,那平白一個大活人,難道就這麼變成空氣消失了?
小產你為什麼不去請穩婆!
直接回了帝寢宮,將瑞蘭叫了身前。
或者,他可以從麗妃處,得到一些消息的。
抬手抹把汗,努力想著接下來的說詞。卻是越急著,越想不上來。龍昱昕一听這說話說半截,心下猛的一突,眼前發黑的道︰「你說!娘娘這身子怎麼樣?可是……」
喜兒回道︰「福公公受了杖刑,目前不能起身,特吩咐奴才前來听侯。」
硬著頭皮裝模做樣的將手指從眼前雪白的皓腕上拿下來,一顆腦袋其實亂七八糟的什麼也沒有診出來。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龍昱昕怒極。
果然一句謊話,必須要用十句謊話來圓。他這到目前為止,嘴里說出的話,就沒一句是真的!好夫婢將。
她真的不想死啊!
龍子謹眸光一閃︰「怎麼是你?張福呢?」
後面的話沒敢說,龍昱昕其實心慌得夠嗆。
「是!皇上。」
「對對對,你一定要認真把脈認真診斷,娘娘身子金貴,你千萬不能馬虎了。」
「下去吧!此事,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看在你一直盡心盡力服侍皇後的份上,這一次,罰半年俸祿,若有再犯,定斬不饒!」
落秋卻是比自家主子的腿更軟。
現在的皇帝陛下,喜怒無常,連著福公公遭了殃,別人,就更甭提了。
嗚嗚嗚!
當即回家,匆匆收拾了家當,領著一家老子,出了城,逃命去了。以至于後來,玉兒果然身體痊愈,龍昱昕想要找這個大夫再送份大謝禮的時候,卻奇怪的怎麼也找不到人了。
可是……
反正女人生病,不就是那麼回事嗎?開些補藥,應該就沒問題了。
瞧皇上這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莫不是娘娘出了什麼事?
腦子里快速的想著,等著大夫神采飛揚的將藥方開完,著落秋拿去抓藥之後,又將大夫請到一邊,細細的問著︰「大夫,既是她身子饋虛,那肚里的死胎怎麼辦?」
但是,還有一條啊……
若不是看在娘娘的份上,她大概,真的就要被亂棍打死了!
落秋在一邊補充著,心下一陣陣的敲著小鼓。
帝寢宮,龍子謹獨自沉默片刻之後,揚聲喚著。不多時,喜兒匆匆的跑了進來,納頭拜倒道︰「皇上!奴才在。」
千萬千萬啊……希望這個不靠譜的獸醫,能夠一帆風順的蒙混過關。
話音剛落,殿下進來兩人,將瑞蘭拖著便要帶出去。
「嗯,你說的很對,本王怎麼沒想到呢?」
龍子謹頓時一怔,這才記起,剛剛臨出宮之前,他確實是罰了他三十廷杖的!
「回王爺,以小老兒多年的……從醫經驗來看,娘娘是氣血饋虛,所以才會病倒,其它並無大礙。待小老兒一會開些滋陰補氣的藥,娘娘調理一段時間自然會好的。」
且說這邊碩親王府雞飛狗跳的一陣忙亂,龍子謹卻是在回到皇宮之後,怎麼想怎麼這事情不對。
王爺啊王爺,不帶您這樣玩的!那大夫頓時就嚇了一跳,額頭再次冒出汗來。
若說是真的去了碩親王府,那皇弟當真有膽子敢欺瞞他不成?
既知玉兒已無生命之憂,龍昱昕自是放下心來,也便同意了這請穩婆的提議。
……
卻剛剛才轉身走了幾步,便又听身後喚道︰「等一下!」
酈園宮,花旗正勸著麗妃︰「娘娘,今日皇後欺人太甚,等回頭皇上來的時候,娘娘一定要狠狠告上一狀!」
一想起御花園的事情,花旗這個酈園宮的貼身大宮女,便氣不打一處來。
麗妃眸光一閃,卻是輕輕撫著微凸的肚子,嘆一口氣道︰「其實,皇後也不是故意的!能忍,便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