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說吧!原原本本的說來,不得有一字隱瞞!」
龍子謹按了按眉心,原本挺拔俊逸的身形便微微的顯了一些疲累出來。
他的心里是矛盾的,也是狼狽的。
「嗯,走吧!」
他有一種直覺,接下來,喜子要說的話,肯定是極度的不中听。但他,卻不得不听!
龍昱昕笑笑︰「你個鬼丫頭!」
嘀嘀咕咕一陣吩咐,落秋連連點頭,飛也似的去了。
春兒跟在後面低聲的催促著,剛剛落秋說的話,她多少听到了一些,是以,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是容不得兩人拖沓的。
因果循環!
雖是極冷,卻是她這一輩子里,所有見過的最美的地方。
落秋急得跳腳。
龍子謹深吸一口氣,淡淡出聲又問,臉色從最初的陰晴不定,已經轉到現在的波瀾不驚。
心知她肯定是有話要說的,只是故意的要吊著他罷了。
完了完了,師父……不是徒弟不仗義,而是皇上面前,是真的扛不住了啊!
落秋推開了門,在門外向他招著手。
其中一個婆子,被稱做黃婆子的接生婆大是興奮的點頭保證著。
只是,那滿滿一身的大汗,讓她立即想要跳進水里的去沖洗一翻。
非常的怒!
「皇上,皇上?」
龍昱昕心中一跳,臉上現出一絲暖意︰「玉兒,你醒了?」
「朕赦你無罪!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吧!」越是生怒,便越是不動聲色。
「王爺,娘娘,還是快一些吧!」
迎面一雙眼眸,便若一對燦爛的星子一般,正正的迎上了他。
因為春兒叫她們來的時候,並沒有告訴她們,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這兩位穩婆自然是以為,娘娘不小心見了紅,讓她們兩個來給保胎的。因此,這倒是格外的賣力。
他這,終于算是自食惡果了嗎?
皇上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嗎?
春兒默默無語的守在一邊,對于落秋的耍寶,視而不見。
即便那人是一國之母的皇後娘娘,也是會遭人唾棄的吧?
另一個劉婆子也拍著胸脯的婉轉的附和著。剛剛她一出手,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用再說了。
「王爺!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現在的關鍵問題是,這要讓他們真的探到皇後娘娘是在這里,那麼這整個碩親王爺,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呢!」
想著花旗那死丫頭剛才說話時的神情,是恨不得要將皇後娘娘給撕碎了喂狗的吧?那般的不屑,那般的厭惡……也是,誰能喜歡一個整日里總想著男人,沒事總愛爬爬牆的水性煙花的女人呢?
怒!
轉頭看向床.上,玉歌面色蒼白,仍舊虛弱的昏睡著,心下又不禁一痛。
便如這當下的時局一般,讓人看得越久,越是心涼。
「然後呢?」
碩王府,穩婆被急急的請了來,其結果,卻是令所有人都目瞠口呆!
「本王知道了,你們下去吧。落秋,好好賞著!」
龍昱昕停下腳步,輕昵的問著她。
龍昱昕磨著牙,臉臭得不行。
「不錯!很好!」
轉身推開門,輕輕邁步走了進去,剛剛走到床前,便住了腳步。
玉歌在他的懷里輕輕的動了動身子,眼珠子轉啊轉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因為,那兩個人,一個是他的皇後,另一個,卻是他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
玉歌點點頭,身子縮在被里,仍舊一動不動。
皇上,奴才已經說完了啊,您老人家沒有听到麼?
輕輕落坐在床前,細細的看著她,一種刻骨銘心的痛,便漸漸氳滿了他的全身。
略微的喘息過後,龍昱昕低著聲音再度問著。只是這一次的詢問,明顯便加了一種格外不安的忐忑。
「來人!即刻派人,潛入碩親王府!若是發現皇後娘娘,不論死活,都給朕好好的帶回來!」
乖乖的縮著身子不動,任他抱著。
落秋拉上門,在龍昱昕耳邊急急的低聲稟著,一邊還側耳听著房里的動靜,萬一皇後娘娘醒了,再突然竄出來,可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嗯!」
「皇上,喜子……喜子不敢說。」
玉兒拼死都想要磨掉的孩子,他為什麼生命力就這般的頑強呢?
他細心的緊了緊手臂,生怕那一丁點的寒風,吹入了她的被里。
不過,他卻是愛死了她這般俏皮的模樣。
臉皮微微抽動,故作冷面的下著命令,落秋早就侯在一邊,笑抽得不行了,這會趕緊顛顛的跑上前來,忍笑將兩個接生婆帶走。
龍昱昕像被天打雷劈了一般的,臉色灰暗,嘴唇哆嗦,心里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酸甜苦辣咸,各種都有。
但是,當著王爺的面,她能說娘娘這是因為縱.欲過度,所以才會動了胎氣的嗎?因此,也只能是隱晦的提醒著。
喜子听著這不帶半點情緒波動的問話,身子一顫,差點嚇死!
當初,他搶了皇弟的女人,如今……他也嘗到了這種同樣的滋味。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頭上已經綠油油的開始發黑了。那兩個以前的青梅竹馬,也是現在的奸.夫.婬.婦,卻是快活得很!
反正,他如果能夠承受得起王爺的潑天怒火,那麼,他就受著吧!
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不會傷害她的。
龍昱昕走上前,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忽然彎腰,二話不說的將她抱起,被子遮了腦袋,又吩咐春兒將一邊干淨衣物帶上,跟著他一起往外走去。zVXC。
龍昱昕彎唇一笑,俯首親她一記︰「玉兒乖,這個柴房太冷,爺帶你去個非常漂亮的地方。」
喜子跪在地上,默默淚流。
假若,這個孩子要是當真還活著的話,那玉兒……又該怎麼辦?——
那里,暮色漸起,已近黃昏。
整整的一個時辰!夠那兩個奸.夫.婬.婦做很多事了吧?
落秋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一向是很有眼色的,如果不是特別緊急的事情,這個時候,他是不會來麻煩他的。
「你,你說什麼?那孩子,還活著?」
瞧這,都辦的是什麼事?
「回王爺,小婦人一直接生這麼多年,是斷斷不會診錯的。娘娘的身子雖然見了紅,但這個胎兒卻是極其的堅強,他日出生,定當是個有福之人。」
耳邊聚然起了聲音,龍子謹深吸一口氣,回神︰「說!」
卻是將他頭上的這頂綠帽子,染得更加的發墨發黑了!
龍昱昕一張臉,當場就紅了。
玉歌心中重復了一下,忽然便想起了那一年,那個冰天雪地的山洞。
「哼!好一個張福!好一個福公公!到了御書房,竟然還能等上一個多時辰再來稟報于朕?看來,那三十廷杖,卻是打得他輕了!」
龍昱昕站直身子,向著遠遠的天邊看去一眼。
漂亮的地方?
「沒想什麼……」
玉歌悶悶的問︰「去哪里?」
推開門,門外春寒料峭,撲面而來。
「你們兩個能確定,那孩子當真還活著麼?」
「是啊是啊!王爺,黃婆子說得沒錯,娘娘這胎,極是穩妥。縱然見紅動了胎氣,那也是絕對不會有事的。只是以後,還需要盡量的……克制一些才是。」
「你呀,想什麼呢?」
「王爺?」
想他堂堂一國之王爺,竟是被兩個鄉野村間的土包接生婆給看了笑話,這臉面上,就難免有些掛不住了。
喜子越是這樣不敢說話,他越是覺得這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刀的疼!還有一種無法與人描述的難堪,讓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心里想著,便越加小心的回道︰「然後……當時皇上正在御書房批閱奏章。福公公得了信,便去通報皇上……」
龍子謹沉沉點著頭,嘴里咬牙說著。已是將那最後的波瀾不驚又轉變成了如今的驚濤駭浪!
「你說的也對!」
龍昱昕眸光一閃,吸口氣道︰「落秋,你去……」
「王爺不好了!宮里傳來消息,皇上已向碩王府暗中派了人手,馬上就到了。」
都什麼時候了,王爺還有心情先考慮這些?
玉兒啊玉兒,等你醒來,得知自己肚里的孩子安然無恙時,你究竟,要怎麼面對?
只得又硬著頭皮復述一遍︰「皇上,宮女花旗說︰當時那兩個賤.男女,就那樣鑽在御花園里一陣嘀咕,然後不多時,那個男的離去,皇後也就跟著走了出來……」
喜子身子發抖的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
龍昱昕眸色一沉,頓時慍怒︰「皇兄……他可真是不放心啊!」玉婆色便。
龍昱昕心下一沉,向著春兒使個眼色,讓她好好照顧玉兒,便起身幾步走了出去︰「什麼事?」
「撲通」一聲,喜子跪下,額上冒了白毛汗。
龍子謹眉峰驟寒,聲音降了幾度。
話到這里,喜子再次頓下。
龍昱昕收回目光,向著玉兒彎唇一笑,繼續抱著她,轉身向著柴房後面走去。
春兒一臉羨慕的跟在後面,王爺跟娘娘的感情,真的是很好呢!只是可惜……命運就是如此這般的捉弄人。
卻剛走不過三步,腦後風聲陡起,一道清越的聲音凌空而下︰「王爺,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