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
春兒蹙眉,重新念著這個名字,想了想,搖頭道︰「回娘娘,春兒沒有听過這個名字。卻不知道,娘娘是打哪里听來的?」
李白?還是個詩人?
這一匹月兌韁的野馬,她無法駕馭。
落秋翻個白眼︰「你說什麼怎麼樣?我問的是娘娘啊。她的情緒,還正常嗎?」
落秋一皺眉︰「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們兩個是未婚夫妻,我能不知道嗎?」
不悅的看著她,這女人,就是不能慣啊。這毛病但凡一慣出來,就要上房揭瓦,蹬著鼻子上臉的!
被子展開,光/果的身子便如同一副精美的畫卷一般,徐徐展現在春兒的眼前。
娘娘是這樣,春兒也是這樣……
春兒手頓了一下,點頭︰「春兒雖不是男子,但一言既出,也駟馬難追!既然他的心不在春兒身上,春兒也不敢強求的。」
縮了脖子,擠了笑,訕訕的模著鼻子道︰「那個,春兒。你看,咱倆好歹也是未婚夫妻,哪有你這個當妻子的,不向著丈夫的?怎麼老想著向王爺告我的狀嘛!你說是不是?」
既然無法讓他安心娶她,成家,那麼,就好聚好散,誰也別耽誤誰了。
「那……你跟娘娘說那胎兒的事了嗎?」
此話淡淡,不帶半點情緒波動,當真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樣。
落秋沖口而出的咆哮沖到嗓子眼,卻是看到她這一種風淡雲輕的淡泊時,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這孩子……她真的要留下嗎?
娘娘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一句話,落秋噎得差點憋死。
這如今的女人,都這麼母老虎一般的麼?
可千萬,別再出事了啊!
玉歌翹唇笑道,「春兒是真的不想要他了麼?」
落秋頓時頭疼了。
玉歌默默的想著,或許,她應該早些回去的。
春兒抿唇,低頭道︰「娘娘月復中的胎兒,並未落去!」
春兒春兒,你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春兒皺眉,仔細看她臉色,卻是淡然寧靜,沒有一點的激進之色,忍不住心中便松了一口氣。
這女人,也未免轉換得太快了些吧?
「娘娘,小心一些。」
玉歌抿唇︰「只不過一副皮囊而已。」
春兒點點頭︰「正常。」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這位皇後娘娘,都快已經把自己折騰死了!也快把王爺給折騰死了。
他敢說,他其實是想要再過兩年逍遙日子麼?這一旦娶了媳婦,就再也沒這麼逍遙了!
玉歌點了點頭︰「那,王爺還沒回來嗎?」
話落,再度微微閉眼。爺就知出。
為什麼,她拼了性命,也要落去的這個胎兒,竟是這般的頑強?
龍昱昕︰「好啊!做主,一定會讓春兒休了你!」
緩緩伸手,漸漸撫向自己的月復部。
龍子謹親自來了一次還不算,又把百里溪也派了過來,分明便是篤定了她一定是藏身在這碩王府的!那麼,龍昱昕這麼一去……龍子謹會放他回府嗎?
落秋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直到灶台里的火掉了下來, 啪啪的燃著了他的衣角時,他才慌忙回神,一陣手忙腳亂的滅火,扯著嗓子叫道︰「春兒,春兒!快來,水開了,水開了!」
其實,水早已經開了,只不過他一直沒有看到。
春兒抿唇,恭敬的道︰「娘娘,春兒只是覺得,既然落侍衛的心並不在春兒身上,春兒便是真的嫁了他,也斷斷不會開心幸福的。因此,倒不如不嫁,既全了他,也全了春兒自己。」
腦中轟轟做響,心中一團煩亂,眼前一片一片血染的光華,像閃電一般的飄過眼前。玉歌眼楮一閉,覺得整個世界,都幾乎離她而去!
她這時,倒真的是有些渾身無力的。
「呃,這個這個……」
呃?
「嗯!」
「落侍衛?」
反正……如今的女人都厲害,他一個惹不起。
此時王府外的大街之上,已是華燈初上,夜色迷離了。
我落某人的心,什麼時候不在你的身上了?
出得門去,落秋正在竹屋前的院子里,忙忙活活的燒著水,見春兒出來,立即湊上前問道︰「怎麼樣?」
春兒淡淡又說著,落秋這次真是一口氣沒喘上來,一個趔趄歪倒在地,又咬牙切齒的爬起,幾步竄到春兒跟前,大聲吼道︰「春兒!」
片刻之後,玉歌整個身子暖暖的坐在桶底,雪白的肌膚,如墨的秀發,在這撒滿花瓣的水里氤氳著散開,似極了一副天然的水墨之畫。
至于不向王爺提他們的事……他躲還來不及呢,又哪里會主動了?
這都翻了天了啊!
玉歌回神,忽然問著。
「娘娘,春兒伺候您沐浴吧!」
玉歌笑笑︰「那便有勞春兒了。」
玉歌怔了一怔,心中忽然有一團迷霧,便瞬間大開。
落秋頓時嚇了一跳,急忙轉過身子,噓著聲音道︰「王……王爺,您回來了?」
玉歌看她一點,微微彎唇︰「春兒,我身子不便,你扶我進去吧!」
「春兒,這又是何必?」
竹屋中,傳來春兒淡淡的聲音,透著前所未有的冷漠與梳理。
春兒站在她的身後,輕輕將她的發絲拂到一側,幫她擦拭著晶瑩的背部,一邊有意無意的道︰「娘娘,這天色也晚了,娘娘晚飯想吃些什麼?春兒讓落侍衛去準備?」
「娘娘!娘娘,你不要急……娘娘!」
將手從月復部撤下,扒著浴桶的邊緣道。
落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目瞪口呆。
于是,門外偷听的某人,頓時又悲憤了。
「什麼事?但說無防?」
春兒看他一眼,「什麼怎麼樣?」
龍昱昕點頭,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而且,這該听的,不該听的,也都听到了。」
試好水溫,放下花瓣,又將一切洗漱用具準備好,春兒輕聲的詢問著。
玉歌疲備了揉了揉眉心。既然不知道,多說無益。
玉歌此時已從床上坐了起來,披著被子,里面仍舊沒有穿著衣服。
他為什麼不肯死!
既然一會要洗澡,穿了還得月兌,麻煩。
「怎麼?後悔了?」
想想她都已經許給他好些天了,他四處晃悠,見了她不是跑就是躲,這哪里像個未婚夫妻的樣?
春兒看了看天色,道︰「回娘娘,已是酉時初了。」zVXC。
門口不知何時,忽然吹過一縷清風,龍昱昕一身白衣,清悠如仙的出現在落秋身後。
春兒瞅著他,忍不住就一聲嘆,手里的柴火放地下一扔,道︰「既然落侍衛不願意娶春兒,春兒也不強求。等著王爺回來,春兒便去求了王爺,將這門婚事,散了吧!」
春兒哼了一聲,轉身去燒火。落秋望著她的背影,模著鼻子,一臉的無語。
此一番話,話氣鏗鏘,落地有聲。
春兒撇他一眼︰「哦?你還知道是未婚夫妻?」
落秋頓時哀嚎︰「王爺,您可一定為要我做主啊!」
春兒疑惑的應了一聲,躬身退下。卻在臨出房門時,又突然頓住腳步,憂郁了一下,道︰「有件事情,春兒不知當講不當講?」
「好!沒什麼事了。你先出去吧!」
玉歌眸光一閃,或許,別人會知道一些麼?
眸光微閃,低頭,看著自己圍著錦被的身子,那里面,已經是孕育出了一個展新的小生命。
「想什麼呢?如果不想讓王爺知道你燒水偷懶的話,就手腳勤快的麻利點!」
春兒見勢不妙,急忙上前喚著,玉歌漸漸睜開眼,眸中一片寧靜︰「春兒,你出去吧!本宮沒事的!他既然不肯落胎……那這,也是天命吧!」
「娘娘,春兒,熱水燒好了,已放在門口。」
春兒哼了一聲︰「既然知道,那為什麼從不向王爺提我們的事?」
春兒默默點頭,終于退出竹屋,將門關上。
「春兒,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半晌,就在落秋滿頭大汗,幾乎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春兒終于淡淡的開口︰「娘娘身子好不好,跟你落侍衛,有何關系?」
春兒不期然看到了她的動作,頓時嚇了一跳,出聲提醒著。
「既全了他,又全了自己嗎?」
他不死嗎?
「娘娘?」
門外落秋喊著,春兒應了一聲,出門提水,不過片刻,便將一切收拾停當。玉歌也便收斂了所有的心思,先靜心的洗個熱水澡再說。
春兒眼神恍了一恍,趕緊上前扶著,贊道︰「娘娘的身子真美。」
喟然一聲長嘆,無力的將頭顱轉向一邊,春兒遲疑了一下,點頭便欲退下,卻剛兩步,又听身後說道,「春兒,熱水好了,記得喚本宮一聲。本宮……想歇息一下。」
春兒眼皮也沒抬︰「何事?」
落秋再度追問著。春兒奇怪的看他一眼,上上下下打量的眼神,令得落秋極度的不自在。
什麼?
玉歌頓時心下巨顫。猛的抬起頭,目光如箭直射春兒,抖著嘴唇道,「你……你說什麼?胎兒,還在?」「娘娘有旨,水開了,便提到門口吧!沒有傳召,不得入內!」
……
風過雲起,春暖過後,每到黃昏,便又是一陣的寒意。
「嗚!不要啊!王爺,落秋要娶春兒,一定要娶春兒!一定要娶!王爺?王爺?!」
話未喊完,眼睜睜看著龍昱昕推門進去,他卻是試了一下,沒那個膽子的。
娘娘正在里面洗澡啊,他若敢進去,王爺會扒他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