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爺,你沒有想過,你這麼一走,她……以娘娘那樣的性子,她很可能會跟皇上玉石俱焚的!」
落秋氣怒的叫著。
不是氣別的,而是氣王爺的當局者迷。
還能怎麼說?
只要能逃出這里,便是海闊天空!
「官大哥,你看……你看我們的手。」
龍昱昕喃喃的低語著,淚水滾滾而落。
瑞蘭慌忙擺手,「瑞蘭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
王爺的痛,應該不比娘娘少。
「不不不!」
听得瑞蘭這般好奇,玉歌微微一笑,道︰「沒有學啊,我一直便會的。」
龍昱昕仍未踏進沙漠一絲一毫。
落秋對這一次出征的結果,極不看好。
「娘娘,您這是打哪里學來的手藝,居然騙過了那些笨蛋呢!」
暫時藏入冷宮的玉歌與瑞蘭,卻硬是憑著一股胸口的信念,與兩雙肉掌,生生的在冷宮的牆上打了個洞出來。
這是要死人了麼?
其中一個滿頭白發,老眼昏花。
聲音清脆,身子也不再搖晃,一眨眼,便從垂死的瘟染患者,變得生龍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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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那也很厲害的呢!」
剛剛只覺得娘娘的化妝手法新鮮了,卻是忽略了這些惡心的蟲子。
守城官兵一見,頓時就舉起了手中長槍︰「什麼人?天色未亮,不許出城!」
瘟疫……
那守城的官兵這才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下,白著臉想著,今日下了班,一定要去好好的找大夫看看,問問,抓些藥。
「娘親……」
血色斑駁,十指月兌落。
「噗嗤」一聲笑,出自那個年輕的女子。
「那叫什麼?」
玉歌感激的看著她,眼里有著淚光閃爍。
不管如何,有他在王爺身邊,就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除非,從他落秋的尸體踏過去。
玉歌想了想,「北部蠻夷做亂,應該,要一路向北吧。不過,瑞蘭,我們以後要改個名字,不能再叫娘娘了。」
臉色發白的哆嗦著離了老遠,生怕自己被傳染上。尤其是剛剛,自己還離得她們倆那麼近……
「好!好妹妹!」
「娘娘……」
落秋呆呆的勒馬退後一步,原本滿肚子的牢騷與埋怨,卻在看到龍昱昕如此痛苦的模樣時,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其實提出這個要求,一是為了行事方便,二是,也是真心的想要對瑞蘭好。
「會的會的,一定會的,娘親的雀兒,一定會好好活下來的……」
最後這一聲叫,異常的堅定,且響亮。
另一個,面黃肌瘦,走路都搖遙晃晃。
不過片刻時間,兩人便將自己手上的蟲子收拾利索,又從身上背的包袱里取了清水來洗了手,玉歌心里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而有些事,說來也很奇怪。
「官大哥,我們的病……你也看到了,傳了瘟疫了,瘟疫了啊……我們,我們也不想的。」
玉歌抿唇看她,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是沒有說出來。
一切的一切,在如今的狀況之下,全部都是多余。
卻不知她這一去,將軍府又會怎麼樣?
一想及此,玉歌又忍不住的輕嘆。
「好的,娘娘,那我們現在,要往哪個方向去?」瑞蘭出聲問著,對著即將奔赴的旅程,很是期待。
在沒有下定決心之前,左右猶豫,瞻前顧後的,可一旦下定決心,叫出口後,瑞蘭心里所有的顧忌,全部都煙消雲消了。
這些東西,雖然是她迫不得已的加上去的米蟲,但仍舊是看著惡心的。
「娘娘,今生能夠伺候娘娘,是瑞蘭極大的福氣。瑞蘭不怕苦,只要娘娘開心,幸福,瑞蘭便是豁出這條性命,也是願意的!」
「官大哥,行行好吧,你看我們娘倆……」
「知道,這一切,本王都是知道的。可是明明知道,本王卻還是要選擇離開。本王寧願看她屈辱的活著,也不願看她那樣絕決的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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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的說要永遠的保護她,卻又一次次的失言。他覺得現在的自己,真是懦弱無比,活著還不如死了!
可是,他又不能死!
隨著夕陽西下,夜幕漸漸來臨。
而直到走出去了很遠很遠,這對自稱染上瘟疫的母女,才終于停下腳步,向著身後望了一眼。
他才好不容易將春兒重新追了回來,難道,就真的要這麼悲催的再度生離死別嗎?
守城官兵頓時便嚇得魂飛天外,「嗖」的將槍一收,尖叫著道︰「走走走!趕緊走!馬上走!」
王爺本就舊傷未愈,此時出征,必定會艱險重重,皇上又怎會不知?
他還能說什麼?
天垠皇宮。
他更痛!
不管將來前路如何,假若她成功尋到了邊關,見到了龍昱昕,那麼,瑞蘭便是她當之無愧的首功。她不會虧待她,龍昱昕也更不會虧待她。
娘娘是誰?那可是一國之母呢,怎麼可以跟她這麼一個小小的卑賤奴婢結為姐妹?是借她幾個膽子,她都不敢的。
「嗯,這樣,我既已出宮,便再也不是娘娘,不如你我二人更結拜為姐妹可好?我叫你妹妹,你叫我姐姐。這樣一路上,也好掩人耳目。」
十指潰爛化膿,還有隱約的白色小蟲翻滾在上面,爬啊爬的,他只一眼就惡心得想吐了。
傳下令去,三萬兵馬就地按營扎寨。所有的一切,等天亮了再說吧。
玉歌搖搖頭,苦笑道︰「瑞蘭,你不願意,可是覺得我會拖累你?」
不管是什麼身份,什麼稱呼,只要她心里牢牢記著,娘娘是她的主子便可。那麼,不管是叫什麼,又有什麼不同呢?
年輕的那個也同樣舉起雙手,輕聲抽泣著,卻是眼淚都幾乎流干了。
瑞蘭眼里閃著淚光。
他若一死,又有誰,去為她爭這個天下?
年老的女人感激涕零的說著,那官兵躲得越發的遠。年輕的女子便上前扶著她娘道︰「娘,扔了就扔了吧,財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人在,還怕賺不回來嗎?可是這次,我們真的能活下來嗎?」
瑞蘭看著她們一指一指,努力挖出的那個洞口,即便再苦,也不覺得苦了。
所幸,這冷宮年久失修,也並不難挖。兩人也並不是純用手指,而是還加著頭上的一些尖銳的珠釵。
看著吧!
「娘娘,這萬萬不可!瑞蘭身份低微,又怎麼敢?」
年老的那個抬起頭,咳著聲音道,「我們娘倆,都已經病成這樣子了。再不出城,要傳染的啊!」
而王爺的愛,卻是比海更深!
玉歌打斷︰「不用只是了,我既已逃宮出來,便抱了必死的決心。這一次,皇上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只怕到時候,我的身份還不如你,甚至成為階下之囚也說不定。」
瑞蘭笑著湊過來,玉歌已經將手上的蟲子拍打下來一些。
天哪!
「傳染?」
對于龍昱昕的安排,落秋只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便默默的去執行了。
她痛!
玉兒!
就著手里將熄未熄的火把,那官兵很是狐疑的果真伸頭去看,卻是這麼一看,就頓時嚇得一聲叫,臉色都白了。
「不是的,娘娘……不!姐姐!瑞蘭願意!今生能與娘娘結拜為異姓姐妹,是瑞蘭三世修來的福份!姐姐!」
她不傻,她知道娘娘說的都是真的。可不管怎麼樣,娘娘的身份無法更改,即使當真有朝一日淪為階下之囚,那也是她心中的主子!
「瑞蘭,你……當真不願意麼?」zVXC。
守城的官兵頓時嚇了一跳,警覺的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得了什麼病?」
「王爺,你……」心什叫時。
另一個,便是玉歌無疑了。
只是這樣一來,就苦了春兒了。
只除了,這雙手的傷痕是真的,其它的,都是假的。
你等著,你一定要等著我!
听著她仍是不肯改口,玉歌苦笑。
「嗚嗚!謝官大哥,如果我們娘倆大難不死,必定會回來的……唉,可憐我們的那份家業啊,就這樣子的扔了……」
天色將近蒙蒙亮的時候,守衛森嚴的城門口出現了一對衣衫破爛的女子。
早晚,他要十里紅妝,迎她為妻!
皇上的心思,根本便不是讓他來平定邊關的,而是行的借刀殺人之計啊!
年老的女人慢慢騰騰的將雙手抬起,示意著官兵去看。
「瑞蘭,這次,是我欠你的。」
「走吧!趁著他們還沒發現,我們要盡快離開。」
唉!
握了握痛到幾乎麻木的十指,玉歌深吸了一口氣,歉意的看著瑞蘭說道。瑞蘭頓時搖頭,滿是泥土的臉上,閃耀著忠貞的光澤。
可僥是如此,當這個僅僅能夠通過一人的洞口挖好的時候,兩人的雙手,也變得慘不忍睹了。
瑞蘭頓時便嚇得夠嗆。
那里邊關不寧,這里偏又是瘟疫做亂……這天下,真的要大亂了麼?
以著龍子謹那般狠戾的性子,他會放過將軍府眾人嗎?
漸漸的身影越走越遠,聲音由大到小,慢慢的,微不可聞,一直到再也看不見。
見狀,瑞蘭也趕緊撲打著。
「你你……你們,你們這手?」
正是雙手挖牆,挖壞手的瑞蘭。
……而假若她們不幸被龍子謹給重新抓回去了,那麼,瑞蘭的這層身份便更加的重要了。
她會拼死,要求龍子謹放了瑞蘭,然後,再以她義妹的身份,去投奔將軍府。
如此,也算是給瑞蘭一個最好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