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臨時決定
莽莽荒野,一望無際的暗色小山丘延伸到黑暗的盡頭,無數刺眼的紅光點如同野獸的雙眼虎視眈眈。發出紅光的是生活在魔界的類似于螢火蟲的紅光蟲,這種蟲子是魔界最常見的昆蟲,微小無比,若非會發出點綴黑暗的紅光,它們的存在將會被忽略。
言杯自出了山洞,一直都是緘默不語。他站在山丘上,遙望著遠方出神地思索。許久,他突然化身為紅光蟲,朝著魔界的天空飛去,那點微光一點一點消去,最終淹沒在無盡的黑暗中。、
凱撒大概猜得出言杯的去向,滿懷惆悵。
禮司從岩石後現出身形,問︰「魔王,你不阻止他嗎?」
凱撒搖頭,掉頭朝著黑色城堡的方向走去。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在這世間,能阻止無相這種生物的無一生靈,無論是人,還是魔。他很清楚自己的責任,魔界需要他。
朝霞絢麗的天空,劃過一條看不見的痕跡。
郊外的樹林里,有個人懶洋洋地躺在樹杈間,雙手抱頭躺著小憩,神情愜意。
一只背有黃點的不知小鳥落在旁邊的樹枝上,扭著脖子用明亮的目光打量著這個人,不忍驚擾了他的睡眠,就這樣呆了很久。
日過中天,他被從葉隙間瀉下的陽光刺痛了雙眼,于是朦朧地睜開眼楮。
「你醒了嗎?」小鳥開口說話。
「你是誰?真是只稀奇的小鳥,什麼氣息都沒有。」長天背靠著樹干坐起來,抬頭仰望樹冠,臉上沒有多大的驚訝之情。
「看出來了嗎?長天,我剛剛和凱撒見過面,于是想和你聊聊。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無論發生何事,你都不能再回去魔界,這是為你好,也是為魔界好。」小鳥有點想飛走的意思。
長天似乎知道些什麼,不見他多作疑問。
正當這時,帕米猛然從背後出現,撲倒了那只小鳥。它用銳利的前爪將小鳥壓在樹干上,威脅道︰「你到底是什麼?」
敏感的帕米沒有問你到底是什麼人,是因為它感覺到這是一種異樣的存在,存在感極為微弱,既不是人類,也不是惡魔,更不是精靈和神靈,雖然沒有惡意,但卻不可無防備之心。
青煙從帕米腳下一飄,聚形為一只鷹出現在另一頭樹杈上。
帕米放下懸空的前爪,目光謹慎地注視著言杯,道︰「你是無相?沒想到還有無相存在,若是你不懷好意,我必將你擊潰。」
話音剛落,言杯恢復了他最常用的人形,依舊只露出兩雙深不可測的眼楮。
長天一瞥,終于想起了在哪里見到過他,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他示意帕米稍安勿躁,閉眼說道︰「關于你提出的,我不能答應你。我想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我的確不知道你因何事來此見我,不過很感謝你當年的幫助。」
言杯是個沉默少言的家伙,一句話不說就消失了。
「天,你怎麼放他走呢?」帕米不淡定了。
「他並沒有惡意的,或許,他讓人無法捉模,不過可以看出他本性並不壞。」長天輕輕地拍了一下帕米的頭,一抹笑意掠過嘴角。「言杯的能力的確很棘手,但是……」
「嗨!長天,原來你在這里啊!」酷比在樹上露齒一笑,不住地招手。
帕米跳上長天的肩膀,隨著他落地,這一動作似乎很習以為常了。好在斬鼬那個老鼠回去了精靈界,帕米才松了口氣。
很明顯,酷比的臉上寫著「有事」這兩個字。他苦笑地用右食指輕抓著臉龐,似乎很難說出口。
「有事嗎?」長天很平常地提問。
「那個……該怎麼說呢?你想不想到外面去闖闖?」酷比瞥視了一下長天的表情。
溫熱的風氣在透過密密濃濃的樹林後,漸趨于清爽。
長天享受著這拂面的清風,很干脆地回答︰「想啊!與其留在這里當六王子,還不如自己獨自到外面闖闖。」
「然後呢?」酷比臉上浮現一絲失落。
「沒有了!你想說什麼?」長天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把它當劍一揮,手感還不錯,可惜沒有什麼重量感,揮起揮落之間松軟無力。
帕米有些小生氣,呵斥︰「天,你要是不帶上我,我就……不理你了。」
長天望著淘氣的帕米,不經意笑了,連忙安慰︰「怎麼會少了帕米呢!如果你不介意……」
「笨天,我才不會介意的。」帕米故作生氣,鬧別扭的轉過頭。
一旁的酷比自我掙扎了一會,才鼓起勇氣說道︰「長天,其實我想和你說的是,我能不能邀請你和我一起搭檔,一起到外面的世界闖闖?」
酷比幾乎是一口氣呵完的,呼吸有些紊亂。
「我會弄很多好吃的,路上不用愁吃的東西。那個,你的想法呢?」
「酷比,你想說的就是這個?」長天忍俊不禁。
「……」酷比似乎看見頭頂有一只黑色的烏鴉正在飛過,無法理解。
「可以,直說不就行了嘛!」長天恢復平靜,邁開腳步慢慢散步,又像是在思索些什麼,舉止時而緩慢,時而輕快,神情卻是悠然自在。
雖說是臨時決定,但是這個決定對長天來說,也許是好的。他還沒有完全適應這里的一切,比起身份,比起被人們當做英雄,他只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見識更多的事物,而不是屈身在這里當一個衣食無憂、高貴無比的六王子。
酷比擠弄眉頭,問︰「想想我們該去哪里闖闖,摩薩利帝國?還是伊利斯帝國呢?行程看來有必要規劃一下。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這麼急?不行……在出發之前,天需要學習一些魔法。畢竟,沒人知道前途有什麼在等著我們,還是周詳考慮比較好。待些時日吧!酷比。」帕米從白螺那里听說了,不免很擔心起來。
「說的也是!那就待些時日吧!我也不是很急。」酷比理解。
長天有種難言的感覺,似乎自己已經得到了新生,一個開始。經歷了這麼多,他怎能不明白一些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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