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定黔王爺有三妻三妾，府中還有美人無數！定黔王爺又是馬背王爺，三年前討伐黔國時戰功神勇不輸吳將軍！在床上自然也……嘿嘿！勇猛異常吧？他那些妻妾哪里受得了！」
又是一陣麻人的笑聲，迦墨蓮的臉已經氣得發綠了！
這些王八蛋平日就拿皇族床事來尋開心嗎？
黎笑兒看著自己的丫頭，她們也同樣震驚。
「你閉嘴！大膽的奴才！竟敢在此時還包庇你們主子！待王爺回來將你們一並懲治了！」吳側妃怒喝道。
「奴……奴婢……知……知錯……了……」四巧哭得更厲害，哽咽得語不成句。
「是……是！奴婢入府後便被派去服侍緹蘭絲夫人！」四巧害怕地道。zVXC。
緹蘭絲咳了兩聲，黎笑兒便站起身告辭。
轉眼又是月底了啊……
黎笑兒奇怪地道︰「你作不了，可以讓四巧作啊！」看那丫頭人如其名，很是靈巧的樣子。
「說不準啊！」
好有遠慮的女子！黎笑兒更加欽佩朔月大妃了！這樣的女人才能在宮斗中生存下來、站穩腳跟！還保護了自己的孩子！
果然關在王府里消息閉塞，出去走動才是正確的！
黎笑兒模了模臉，剛才繃得好緊，有一些僵了。
迦墨蓮歪頭使了個眼色，四個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找小二結了帳便匆匆往王府趕。
迦墨蓮為何對緹蘭絲如此無情？就算把妾室當成發／泄的女人，畢竟那也是為他懷過孩子的女人啊！
責打？這是怎麼回事？
「翠兒，發生什麼事了？」黎笑兒赤腳下了床要往窗前走。
「采芝，你在外面和誰說話？」緹蘭絲虛弱的聲音傳出來。
看四巧那嘴甜臉甜的乖巧模樣，黎笑兒還以為也是個純真性子的小姑娘呢！看來是被母親教得有些勢利了！
「夫人……」采芝落下淚來，「您別這樣，日子馬上就會好了。」
索命？害死？黎笑兒推開翠兒，沖出了屋子。
小姑娘哭起來倒有幾分惹人憐愛，可是說的話卻令人氣結！
「王妃！」當黎笑兒走到門口時，緹蘭絲突然叫住她，「妾身之所以懷孕，是因為……是因為那夜王爺喝醉了……」
後面，緹蘭絲便用黔國語言反復的說著什麼，采芝听不懂只能陪著主子一起落淚。
他的心中有一個從六歲到十六歲和親前的梁若雪，卻沒有那個黔國的朔月大妃！
「就是朔月大妃……你的表姐、梁若雪縣主、端淑郡主啊。」好長的名字和封號，一個女人一生有這麼多頭餃也挺厲害的。
「既然你是挽香苑的丫頭，為何本王妃昨日黃昏去挽香苑時未曾看到你服侍著緹蘭絲夫人？」黎笑兒厲聲地道，「挽香苑已經敗落得雜草叢生，既然采芝侍候著夫人，你為何不作些整理之事！」
梁若雪？太久遠的名字了，迦墨蓮眼神一黯避開黎笑兒詢問的目光。
黎笑兒沉著俏臉坐在主座上，三名丫頭分立兩旁。
「朔月大妃本來生的就是王子，但她有孕時黔國老王便重病，所有的王子都對王位虎視眈眈。」迦墨蓮揉了揉眼角疲憊地靠進椅子里，「孩子生下來後，為了保護他不因王位爭奪而喪命，朔月便讓身邊的人說是生了個公主……」
院子里跪著十幾個婆子和丫頭，各個低頭哭泣，蔣側妃與吳側妃穿著正式的宮裝站在院中央，正冷冷地看著她。
四巧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小身子瑟瑟發抖。
蔣側妃和吳側妃走上前將黎笑兒夾在中間，兩個女人都用怨毒的目光瞪著她。
翠兒連忙把茶水奉上來，感慨地道︰「看這小姑娘伶俐得很，誰知道竟會是這樣的性子。現在不管教著些，將來搞不好還得欺負主子呢。」
「誰啊？」院里傳來女子詢問的聲音。
「嗯，我听說你們院子里還有個叫四巧的小丫頭。」黎笑兒邁進門環視了一圈挽香苑，意外的發現院落有幾分破敗！
「黎氏，你怎麼能還安心的睡午覺！因你的暴虐就害死了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你也不怕她的冤魂找你索命嗎？」屋外有人嘶吼出聲。
站起身，黎笑兒的聲音也變得冷漠起來。
本以為口頭訓斥了四巧那丫頭，頂多四巧找她娘哭訴，不再侍候緹蘭絲，哪成想午後……
僅僅是小產卻把緹蘭絲折磨成這樣，黎笑兒不禁有些心酸。
「姐姐終歸是替王爺孕育過子嗣的妾室，雖然小產卻也有苦勞，受到這種薄待為何不向王爺申訴？」
也許是方才提到了朔月大妃，黎笑兒有種想見緹蘭絲的沖動。
「王妃？是三年前……」緹蘭絲聲音微抖。
事關皇家顏面，宮中尚無人知曉此事，怎麼坊間卻流傳起這些流言來？
錦兒說完這些，黎笑兒瞪向哭啼啼的四巧，「雖然說挽香苑的事都由你一人來作也有些為難你，但你本是挽香苑的丫頭卻整日不在院子里侍候主子，東奔西顛的你作什麼去了！」
「蓮，你怎麼不說話？為什麼朔月大妃的女兒變成了兒子？」黎笑兒很關心這件事，因為她覺得朔月是個神秘的女人！
「采芝，我總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了。」緹蘭絲抓住采芝的手，空洞的大眼明明看著采芝卻像飄到了很遠的地方，「我最近睡得多，夢也多，總能夢到那無緣的孩子在雲里對我笑。」
「王妃……」翠兒的眼圈也紅了。
待門內的人看到門口站著的是一名「少年」時先是一愣，再仔細一打量就跪了下來。
「好，今晚本王在蓮苑過夜，不必留門！」迦墨蓮也沉聲地道。「妾身听采芝說，王妃與王爺感情甚好，而且王爺在接王妃回府不久便與王氏、劉氏和離了。」緹蘭絲將話題轉移到別處，「妾身很高興王爺與王妃能夠幸福和睦。」
但是……
蔣氏帶著自己院中的婆子、丫頭哭哭啼啼的闖進了菀林居，吳氏也帶著自己的丫頭和婆子跟了進來。
「無所謂。」良久，緹蘭絲轉回頭淡聲地道，「我的心與神也隨著那孩子去了，怎樣都無所謂了。」
四巧抹著眼淚點頭。
「謝……謝謝。」黎笑兒突然覺得自己的幸福是踩在別的女人痛苦和心酸上！
四巧委屈地哭起來，「回王妃，那院落整理之事本就應該是花匠、婆子去作的，奴婢只是丫頭，那種粗重的活兒作不來。」
「怎會無所謂！待會兒我就讓我院中的丫頭去跟蔣氏提，派人修整你的院子，再派頂事的丫頭和婆子來！」
本應是花紅柳綠的時節，院子里卻是雜草叢生、花兒開在草中。
「怎麼？終于睡醒了嗎？王妃！」吳氏上前一步，怒視著黎笑兒，「夢里沒夢到四巧來向王妃您喊冤索命嗎？」
采芝朝黎笑兒福了一禮，然後跑進屋里去。
采芝送走了黎笑兒，回到房中看到緹蘭絲又抽出了壓在枕下的嬰兒小衣。
「誰？」他疑惑地抬眼看著還是一身男裝的黎笑兒。
喝醉？這樣的爛借口黎笑兒不想听、也不願相信！
錦兒挺挺胸脯站出來朗聲道︰「早上天不亮就起床打水、燒水、收拾院子，王妃起床了由翠兒姐姐服侍著洗漱，落梅姐姐整理內外室，我則負責僕役房的整理！一切都拾掇妥當了，翠兒姐去廚房或小廚取早飯給王妃，落梅姐姐與我檢查各處補用都少了什麼！若是太陽足的晴天就曬被子！院子里的雜草、花盆等拔除與搬挪大部分都是奴婢三人來作！」
「王爺，妾身也累了，先回房休息了。」這是他們疏遠的暗號。
＊＊
「朔月大妃生的不是一位公主嗎？怎麼變成王子了？」黎笑兒跟在迦墨蓮身後追問。
二人出了雅間，看到門口站著的兩名侍衛也是一臉震驚。
正睡午覺的黎笑兒被驚醒，听到院中哭聲一片不禁納悶。
「好了，你也別哭了！」黎笑兒放軟語氣，「既然知道錯了便要改。雖然主子病了，是被人忽略了些，但你作下人的既然當著差事就不能怠慢！若是不想侍候這個主子，你去找管事的說一聲調個地方就是了，這樣不聲不響就跑得沒影兒實在是該打！」
四巧從地上站起來，福了身退出去。
「四巧……」黎笑兒的視線落在那些婆子和丫頭的身上，「四巧怎麼了？」
拍響挽香苑的大門，黎笑兒靜靜的等待。
見緹蘭絲過得這般落迫，黎笑兒有些惱怒。
見她這樣，黎笑兒也不忍心繼續責難，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難免偷懶不懂事些。
地姐侍那。「挽香苑就你和四巧侍候著嗎？為何這院子不讓蔣側妃支派人過來收拾一下？」黎笑兒指著兩旁的雜草皺收道。
黎笑兒看向錦兒，氣道︰「錦兒，你跟四巧說說平日里你與落梅、翠兒三個人在菀林居都作些什麼！」
「夫人自從小產後身子一直不好，奴婢侍候著走不開，就讓四巧去蔣側妃那里說過兩三次，可這冬去春走，夏天也到了，卻始終未見人來收拾過。奴婢拔過幾回，卻因要照顧夫人分不開身。」采芝言語間有些苦澀。
那婢女從地上爬起來，抹著眼角激動的淚水福身道︰「奴婢采芝，是一直服侍緹蘭絲夫人的丫頭。」
原本怒氣沖沖的迦墨蓮也愣住了。
听到黎笑兒提起自己那無緣的孩子，緹蘭絲別過臉偷抹了幾滴淚。
黎笑兒覺得今天出來真是收獲太多了！除了吃的東西外，還有兩道消息讓她吃驚不已！
「四巧她到底怎麼了？」有誰肯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啊……我只是……」黎笑兒怎麼覺得寒意陣陣？
「王妃？」院里傳來慌亂的腳步聲，門被人從里面打開，發出沉重的吱呀聲。
緹蘭絲的手松開，搖頭道︰「不會好的，永遠也不會。」
她不是想窺探他是否還對朔月大妃有情，但作為女人總是會計較自己男人的「過去」！
「正是我，緹蘭絲姐姐。」黎笑兒自己挑開簾子走了進來，「我來看緹蘭絲姐姐了。」
「到底……」
黎笑兒淡淡一笑，「我與王爺出去走了走，為了方便換的男裝。回來後想看看緹蘭絲姐姐，便過來了。」
「夫人，別看了。喝完藥您就休息會兒吧。」采芝上前接過小衣折好重新塞到枕下，「奴婢覺得王妃一定會幫助您……」
這個丫頭小小年紀、模樣甜美，卻已經勢利得讓人厭惡！——
「不會吧！放著好幾個健康強壯的年輕兒子不立太子，皇上會立隔代立皇孫為太子？」
蔣側妃抹著眼淚也上前一步，忿然地道︰「听說四巧今天上午被王妃您叫到菀林居訓斥了一頓，是因為她沒有好好服侍緹蘭絲之故！」
采芝面露難色，支吾了一會兒後道︰「王妃有所不知，周大娘是蔣側妃院中的嬤嬤，四巧這丫頭有時候……是不太听說，時不時也不在挽香苑侍候著……所以……」
「夫人，是王妃來看您了。」采芝扶起床上剛睡醒的緹蘭絲輕聲道，「奴婢正在和王妃說夫人您的病情。」
緹蘭絲一番話說得黎笑兒神傷。
「四巧，上次你來說自己是挽香苑的丫頭，從緹蘭絲夫人小產後就一直在左右侍候著，是也不是？」黎笑兒冷聲地問道。
死了？四巧死了？那個笑時有著兩個小酒窩，哭的時候惹人憐愛的四巧……暴死？
「側妃，您誤會了，我們王妃並沒有……」落梅著急的上前解釋。
皇宮中御花園的梅樹下、梨花雨中……他們從懵懵無知的孩童一起長大，很多美好的東西並不是想抹就抹得去的！
隔壁雅間再說什麼，迦墨蓮和黎笑兒都听不下去了。
迦墨蓮閃避的態度刺痛了黎笑兒的心！
從蓮苑出來後，黎笑兒身邊沒有丫頭陪著，信步而行卻走到了長廊盡頭的竹林，穿過竹林就是緹蘭絲所住的挽香苑了。
黎笑兒走下台階，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回到王府後，迦墨蓮並不急于入宮，而是派出四名侍衛去打探關于懿孝太子側妃懷有遺月復子的流言是真是假！
又一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女人！還是個小女生！
黎笑兒喝了口茶淡聲道︰「四巧的娘是蔣氏院中的嬤嬤，當初安排四巧到挽香苑怕是以為緹蘭絲小產，王爺能多憐惜些，主子、丫頭都會得到的豐厚些，哪成想……」
黎笑兒坐到迦墨蓮對面，托著腮看著他緊鎖眉頭的俊臉，「你的心里還想著她嗎？」
「那這新太子之位可就不一定是誰坐了！若那側妃懷的是個男胎，就是嫡皇孫！將來成為太子也說不定！」
迦墨蓮的腦子里還回蕩著太子側妃有孕的事，對黎笑兒的問題很茫然。
黎笑兒心底涌上不祥的感覺，看著服侍自己更衣的翠兒追問道︰「外面什麼人在哭？怎麼回事？」
「王妃！」翠兒匆忙攔住黎笑兒，「地上涼，奴婢為您穿好衣服和鞋子再出去吧！」
黎笑兒扭頭出了書房，一天的好心情就這麼瞬間消失了！
坐在床前，看著采芝端了新熬好的藥給緹蘭絲服下，黎笑兒才開口說話。
「你回去吧，若再有不敬之處，本王妃一定重重的罰你！」黎笑兒嚇唬四巧道。
那是初知懷孕後，緹蘭絲滿心喜悅一針一線為孩子縫制的小衣，可惜小衣剛作好一件沒多久就小產了。
「是我，王妃黎氏。」黎笑兒自報家門。
「前陣子收到姐姐派四巧送去的腰帶，我覺得甚是好看，但因為一直抽不開身，所以……」黎笑兒有些愧疚。
三年前還膚白大眼、鮮靈兒的美人兒，如今卻憔悴得如同三十余歲的婦人！
迦墨蓮平息了一會兒紛亂的思緒，才听清楚黎笑兒的問題。
緹蘭絲感激地一笑，「多謝王妃美意，其實妾身現在這樣過得倒還不錯。采芝宅心仁厚，對妾身照顧得無微不至，要是再多些其他人，也是跟著妾身一起落迫，反而拖累了人家。」
「要說定黔王爺勇猛，卻比不過已逝的懿孝太子啊！」有人感嘆地道，「這懿孝太子爺的喪期剛出月，府里側妃就把脈診出有了太子的遺月復子！你們說這厲害不厲害！」
「四巧在王妃您的院子里被責打訓斥後回到挽香苑，中午時挽香苑婢女采芝叫她去廚房取緹蘭絲的午飯時發現……四巧暴死在僕役房了！」蔣側妃哽咽地怒道！
厲……厲害！黎笑兒嚇傻了，張大嘴看著迦墨蓮。
正在院中與采芝說話，屋里便傳來了咳聲和說話聲。
自從歸來後就沒有見過緹蘭絲，以前是沒有機會見面，後來是因為知道這位妾室曾懷過迦墨蓮的孩子而有介蒂不願見面。
「奴……奴婢給王妃問安！您……您怎麼……」那開門的是名年紀稍長、大概二十二三歲左右的婢女。
采芝走在側里引路，听黎笑兒提到四巧，無奈地一笑，「四巧本是府中周大娘的女兒，府里下人新舊交替時進來補缺的丫頭。」
比起三年前就知道朔月大妃生的是位王子而非公主的消息，迦墨蓮更震驚的是已逝太子的側妃突然有孕了！
緹蘭絲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妾身知道王妃很忙，況且那腰帶是妾身唯一能拿得出手送給王妃的東西，王妃不嫌棄就好。」
正想推開黎笑兒、帶著兩名侍衛給隔壁的客人教訓時，那群人笑完又開始聊起來。
「王妃為何對一個年僅十五歲、還不懂事的孩子下手！」蔣側妃指控地道，「若是四巧有錯，罵上幾句交給她娘親管教就好，您又何必責打得她傷痕累累！」
小婢女之死，要將黎笑兒推向怎樣的深淵？王爺真的會相信這些人的說辭嗎？是誰殺了四巧？想知道嗎？票呢？留言呢？喵！
兩章一萬！！推薦肯定是過千了！
加更隨後奉上，親們不要忘了投票、留言。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