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那中年貴婦微微福身施禮。「妾身蔣朱氏見過王妃。」
蔣朱氏?黎笑兒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原來此貴婦是蔣側妃的母親!
「原來是蔣夫人。」黎笑兒也還以微禮。
黎笑兒看著蔣朱氏捂著臉不敢相信的瞪大眼楮,冷聲地道︰「蔣夫人失言了,怎敢說王爺之正室妻身份卑微,你是看不起皇上、看不起雲貴妃、看不起皇族嗎?雖我出身不及吳蔣二氏,但我成為王爺的妻子後便是承著王爺的恩澤,自然顯貴!」
「起來慢慢說,身子不好又出院子又哭的作什麼?」迦墨蓮淡淡地道。
「蔣夫人,我是作不到你所說的那種自虐式主母!」黎笑兒徹底冷下臉,覺得自己有話不吐不快!「是女人就不會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還讓我主動給王爺納妾納偏房?除非我腦子被門給擠到!」
本已走至蔣朱氏身側的黎笑兒停下腳步,慢慢轉過頭,臉上揚著無邪的笑容,「是啊,本王妃整日在府里賞賞花、撲撲蝶也是會累的,因為我身子骨兒實在是不好。說到蔣姐姐管理府中事務的權力被王爺收了去,夫人怕是得去問王爺為何這樣作,本王妃實在不曉得。」
啪!黎笑兒的手從蔣朱氏臉上揮過,長廊中頓時寂靜無聲。
「王爺責怪妾身、不理妾身,妾身都能忍受,就算王妃到妾身的梅園去施壓,妾身也能忍受!但王妃掌摑了妾身的母親……妾身不能忍受!王爺您一定要為妾身作主才行!」
婢女上前扶起蔣側妃,阿峰搬來椅子讓蔣側妃落座。
蔣朱氏也轉過身面向黎笑兒,此時她的臉上可沒有了傲慢與輕敵的表情。
真不知道蔣朱氏說這番話時會不會臉紅!難道這位她就是這般作的?
阿峰看了一眼黎笑兒抹眼淚珠背影,小心的關上書房的門。
「這個……」蔣側妃倒是一愣,拿著帕子不知該說什麼。
「本王的書房不是縣衙,蔣氏告什麼狀?」迦墨蓮淡淡地道,「倒是愛妃進門怎麼沒先敲門?」
黎笑兒咬咬嘴唇,眼淚浮上了眼眶,扭頭就走!
「王爺您的意思是王妃她……」阿峰有些了然。
「阿峰,將門關上!」迦墨蓮微惱的聲音傳來。
黎笑兒那個脾氣若是上來火氣,沒準兒還沖進來跳腳呢!
「有什麼就說吧。」迦墨蓮朝阿峰使了個眼色,讓他到外面站著。
「王爺,您怎麼對王妃發起脾氣來?」阿峰端上茶小聲地道。
黎笑兒拉長著臉在練字,可紙上的字卻寫得極其難看。
看黎笑兒吃驚的模樣,蔣朱氏抿嘴一笑,「王妃一定作不到吧?普通富貴人家的主母都當如此,何況一個王府里的主事王妃呢?小女越梅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見她面容憔悴、言語哀傷,一病數日都不痊愈……是不是王爺未曾關心過,也未曾安慰過……」說著,蔣朱氏的眼角倒濕潤起來,抽出帕子輕壓了兩下,「畢竟小女是早進府,怕是王爺對她的關愛也比不得新入府的王妃了。」
「嗯。」迦墨蓮淡淡的應了一聲。
「你這個庶出的女人竟然這樣對我說話!」蔣朱氏一時壓不住怒火,忘了尊卑禮數的朝黎笑兒怒吼起來,「既然你知道我女是尚書令府中嫡出,從各方面都比你這個翰林府的庶女要強上百倍,雖然你當了王妃也應該知曉身份卑微,禮讓貴身的吳側妃與我女兒……」
「阿峰,有時候有些人恃寵而驕卻不自知,所以旁人是該警醒她一下!」迦墨蓮冷聲道。
黎笑兒抿抿嘴,退了出去,用力拍兩下門,「王爺!」斂去笑容,黎笑兒擺上冷淡的表情,「夫人想必是探望過蔣姐姐,本王妃有些累了,便不送夫人出去了。」
迦墨蓮坐在書案後面,一手托著腮一手拿著書卷,蔣側妃進來哭訴,他便將書放了下來。
蔣朱氏幾不可聞地輕哼了一聲,但黎笑兒站得離她較近,還是听到了那聲「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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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照?黎笑兒人蔣朱氏的語氣中听出了些玄機,這是老娘進府替女兒出頭嗎?
黎笑兒喝了茶水,想想自己那一巴掌實在是被蔣朱氏氣到失去理智才揮出手,雖然沒什麼可後悔的,但翠兒這般勸著倒有些道理。
蔣朱氏心中暗驚,這個年紀輕輕僅十六歲的小王妃竟然真如女兒所說那樣不一般!
蔣側妃在自己院中听聞此事卻是哭得不行,強撐病體來到蓮苑要見迦墨蓮一面!
蔣側妃一走,黎笑兒便進了迦墨蓮的書房。
不過,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受夫家善待,作為母親都會覺得生氣和難過吧。
「小女越梅承蒙王妃關照,妾身甚是感激。」蔣朱氏的語調中可沒有半分感激之意,倒有幾分不滿!「听聞小女生病良久不愈,所以妾身特進府探望。」
「敬請蔣夫人賜教。」黎笑兒擺出洗耳恭听的樣子。
「蔣側妃她得不得王爺的寵愛那是她自己的事,跟本王妃半點兒關系也沒有!若按夫人的話來講,妻子歡歡喜喜給丈夫納妾,丈夫也歡歡喜喜的接受了,那這樣的男人懂得什麼是真心與愛嗎?不過是今天寵了這個、明天寵了那個,惹得一群女人患得患失罷了!」黎笑兒不屑地道,「蔣夫人的話中意思,本王妃是听得明白,您的意思無非是讓我勸王爺多去看看蔣側妃,先不說我願不願意,王爺若是心中有蔣側妃,本王妃又攔得住、敢去攔王爺嗎?更不要說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和哪個女人分享我的丈夫!若不是看在蔣側妃服侍王爺多年、又是尚書令大人府上嫡孫女的面子上,我又豈會在她多次向我挑釁、陷害之後還留她在王府!」
迦墨蓮听翠兒描述了蔣朱氏的無禮和黎笑兒生氣的事之後,並未說什麼,甚至在黎笑兒面前提也未提此事!
蔣側妃張著嘴望著再度拿起書,這樣……這樣就算懲罰黎笑兒了?
「哼!」黎笑兒走到桌旁坐下來。
蔣朱氏臉色蒼白,嘴唇顫抖,「你……你……」
蔣朱氏直起身,又恢復了高傲的姿態。
「她是不是來告狀?」黎笑兒繃著小臉兒問道。
迦墨蓮的手指輕敲了一會兒桌面,抬眼望向蔣側妃,「那你是想本王怎麼為你作主呢?」
「若是丈夫只有妻子一人服侍,作妻子的應當考慮丈夫的喜好而為其納偏房或妾室,以解丈夫忙碌一天後的疲勞,妻妾和睦取悅丈夫!若是丈夫有偏房和妾室,作妻子的就應當勸丈夫多去其他妾室房中過夜,以期為夫家延續子孫後代!」蔣朱氏正色地道。
迦墨蓮抬起手讓蔣側妃不必激動,「本王也知道王妃向你母親動手是有些不對,就罰王妃十日不準出蓮苑,閉門思過,再罰一個月用度好了。」
驕不外露、狡不外顯、傲不隱藏,心機深沉得可怕!
迦墨蓮放下書卷,鳳眸中閃著冷光,「出去!本王不見!」
蔣側妃還在哭泣著,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樣,淚水停不下來。
黎笑兒一番話說得蔣朱氏臉紅一陣、白一陣,老臉掛不住!
何必拿熱臉去貼冷!
听聞蔣側妃來了蓮苑向迦墨蓮告狀,黎笑兒將筆扔到洗筆缸里。
一進入迦墨蓮的書房,蔣側妃便撲地痛哭,「王爺,您要給妾身作主!」
「這件事我倒也听下人們說了,只是听說是蔣夫人出言無禮在先,侮辱皇室,所以王妃才憤怒之下打了你母親。」
「本以為夫人是進府來勸勸蔣側妃不要有妄念,安分守己的當好她的側室!沒想到夫人是來教訓本王妃的!若說到教訓,上面自有皇後娘娘與貴妃娘娘的金言玉語,下有本王妃的嫡母耐心規勸,又怎輪得到一個側妃的母親來向本王妃講大道理!望夫人自重!」
迦墨蓮這次沒有拒絕見蔣側妃,讓她進了書房。
蔣朱氏沒想到黎笑兒會言語如此粗魯,瞪大眼楮望著這位定黔王妃!
「哪里,是蔣姐姐關照于我了。我進府晚、年紀又輕,事事也都倚仗著蔣姐姐照應府中事務,所以姐姐辛勞生病,我也是心中愧疚。」黎笑兒客套地道。
「王妃可知身為一家主母該有的品德?」蔣朱氏板著臉義正言辭地道。
「王妃整日不作什麼也會累嗎?」蔣朱氏嘲弄地道,「听王妃說起小女越梅掌管府中事務一事,妾身今日卻听小女說那權力早被王爺收了回去!」
蔣側妃又抽泣了一會兒哽咽地道︰「王爺怪妾身逾越、多次進宮打擾貴妃娘娘,妾身是知道的,但妾身真是為了王府里的安寧與和諧好才會如此多事!」
這位蔣夫人是不是真的如此「賢惠」她是不知道,但蔣夫人所說的話黎笑兒一個字也不認同!
黎笑兒雖然不太能體會蔣朱氏那份為女兒蔣側妃心疼的感覺,卻還是可以理解蔣朱氏語氣中的不敬。
「王爺!」蔣側妃又哭出來,「妾身知道王爺疼愛王妃,但妾身……妾身也是您的側室,服侍您多年,您怎能……」zVXC。
翠兒連忙上前倒上茶水,「王妃莫氣。奴婢知道您其實是受了氣,但蔣夫人畢竟是蔣側妃的母親,母親挨打女兒怎能坐視不理?她去王爺那兒告狀訴苦也在情理之中。」
這個小王妃竟然失禮于她!好歹她也是蔣側妃的母親、定黔王爺的丈母娘、是個長輩!
黎笑兒目瞪口呆地看著蔣朱氏,胃里一陣陣翻攪,若不是她已經與各種女人交手太多次,真沒準就當場吐給蔣朱氏看!
「是本王疏忽了。」迦墨蓮緩和了表情嘆道。府看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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