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使勁兒!娘娘!」翠兒滿頭滿身都是汗,站在黎笑兒的兩腿間打勁。
黎笑兒咬著一塊卷起來的布拼命用力向下推著孩子。
她們逃出了壽安宮正殿,藏匿于昔日梁妃所住的冷宮--落華宮!
落華宮自從再無人居住後便敗落不堪,梁妃殉情、皇甫美人也已死,宮婢自願出家……
「熱水!熱水來了!」錦兒渾身濕漉漉地從外面跑進來,端著一個被火燎得黑漆漆的罐子。
好在落華宮破雖破,但一些日常用品還是有的,而且也有一口井。
黎笑兒覺得自己仿佛分成兩半兒!
一半是正在承受生子之痛的皇後黎笑兒,一半是已經離開軀體的江小乙!
蓮!黎笑兒痛苦的挺直身子再次使力,除了用力再用力,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作什麼,而意識也模糊了,只能本能的推擠著。
錦兒放下裝著熱水的罐子,又抓起地上染血的布往外跑去。
「朱雀大人為什麼還不回來!」落梅哭腫了雙眼一邊給翠兒打下手,一邊向外張望。
黎笑兒如預期的那樣難產!而三名宮婢都是黃花大閨女,哪里會接生!
「朱雀大人!」外面錦兒一聲驚喜的低呼。
一身藏藍侍衛裝的朱雀面色凝重,將手中拎著的瘦弱婦人往前一推,「皇後娘娘還好嗎?」
那婦人手腳被綁著,嘴里堵著東西,被推得直接摔倒在地。
錦兒顧不上答話,忙亂的替婦人松綁,然後往殿房里拉。
「哎喲!饒命啊!我只是個普通的嬤嬤,也不知道什麼秘密……」那被朱雀從宮里隨便揪來的一個嬤嬤嚇得發抖地喊。
「嬤嬤別怕!」錦兒往殿房里拖著嬤嬤安慰道,「我們只是讓你來給我家娘娘接生!」
「接……接生?」這個嬤嬤從未近身侍候過主子,「老奴不是穩婆啊,娘娘生孩子該找宮里的接生婆才是!」
嬤嬤被推了進來,落梅和翠兒連忙圍住她,「快過來給娘娘接生!」
那嬤嬤被硬趕鴨子上架的來到了床邊,借著窗子透過來的光亮看到床上躺一個大月復便便的女人!
「這……這是哪位娘娘啊?」就算是不得寵的妃嬪,生皇子這麼大的事不可能如此輕忽!
翠兒上前握住嬤嬤的手哭泣地道︰「快救救我們娘娘吧,孩子生了很長時間了,生不出來!」
那嬤嬤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這種時候人命關天,多的事也由不得想了!
「弄個火盆子!熱水!布條!」嬤嬤走上前,觸目驚心的看到黎笑兒身下大灘的血跡。
黎笑兒知道有人來了,卻不知道是誰。
「蓮……」她雙手緊緊抓著床上單薄的單子。
快來救她……她的孩子!
院中站著的朱雀听到嬤嬤的聲音後,旋身又沒了蹤影。
沒多久,朱雀就又鬼魅般的回來了,手上多了很多棉布。
生產是漫長的,落華宮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黎笑兒怕自己的叫聲引來那批想讓她死的人,緊緊咬著布條的牙齦都滲出了血!
「哇!哇!」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在落華宮破敗的殿房內傳來。
強壯的男嬰踢腿著兩條小壯腿兒、揮舞著兩只小壯臂奮力向世界宣布著自己的到來。
嬤嬤迅速用錦兒遞過來的溫熱濕帕將嬰兒身上的血跡擦干,然後用干淨的布包起來。
翠兒上前用一件華貴的衣裳將男嬰包住。
看到那件衣裳上精繡的鳳圖,嬤嬤的腿就是一軟!
這不是皇後娘娘才能穿的衣裳嗎?難道……難道自己方才是給皇後娘娘接生?
可皇後娘娘怎麼會在這麼破的宮殿里……
「嬤嬤,娘娘血流不止!」落梅驚呼著。
嬤嬤來不及多想,馬上讓錦兒用干淨的布包些燒火後落下的灰燼來。
錦兒快速的跑出去,包好後又跑了回來將布包交給嬤嬤。
「救苦救難的觀士音菩薩啊,求您可別讓皇後娘娘出事啊。」嬤嬤心底默默的祈禱著。
要是皇後有什麼事,她全家人的命都賠不起啊!
將小布包拍了拍,塞到黎笑兒的止血,嬤嬤抹了一把汗。
「那種髒東西怎麼可以……」落梅又驚又怒。
「姑娘有所不知。」嬤嬤連忙解釋,「木灰吸濕,而且火燒過的干淨,宮外普通女人若是生產血流不止,大多是這麼解決。」
得過個上。「我家娘娘會不會有事?」錦兒害怕地瞥了一眼大床上無聲息的黎笑兒。
嬤嬤憂心地道︰「幾位姑娘,老奴在宮里也服侍了幾年啦,雖然從未服侍過主子們,但也知道這後宮里只有皇帝的妃嬪才被允許生孩子,而生的孩子必然是皇上的子嗣,這位娘娘為何……」
「嬤嬤不必多問了。」翠兒走上前看著這位老嬤嬤,「恐怕要委屈幾日嬤嬤在這落華宮里與我們一起侍候娘娘和小皇子。但你放心,只要我們逃離這里之後,你不會有事的。要想活命,我想嬤嬤也不會亂說話。」
逃……逃離?皇帝的女人要逃出皇宮?還帶著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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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饒命啊!」德妃與黎美人伏地痛哭。
迦墨蓮讓她們對梁若雪實行絞行,兩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後妃哪里敢這麼作,嚇得磕頭求饒。
青龍和白虎回來後搖頭表示在壽安宮找不到皇後娘娘和三名宮婢。
迦墨蓮氣血翻騰,喉間忍不住一甜!
「皇上!」崔公公看到皇帝嘴角流出血來,不禁驚呼,「快叫太醫……」
迦墨蓮抬手阻止崔公公叫太醫,硬將血吞了回去!
抹去嘴角的血,迦墨蓮仍是雲淡風清,「你們為何求饒?難道方才皇後的事你們也摻了一腳?」
「臣妾不敢啊!」德妃嚎哭地道,「臣妾只是……臣妾一直害怕,從未敢靠前!」
「沒有說一些落井下石的話?」迦墨蓮不相信地笑問。
德妃身子發麻,牙齒打顫,「臣……臣妾……」
黎美人本也是害怕,但從始至終她都未說話。
「你們若不動手,朕就再賜給你們一人一條白綾,讓太監或侍衛絞殺了你們,快選吧!」迦墨蓮不耐煩地道。
要走的李太後早已癱坐在椅子上,不敢再提離開壽安宮的事!
後宮已亂,皇帝要大開殺戒!甚至血染壽安宮!
突然,黎美人從地上跳起來,抓起一旁太監手中托盤上的白綾沖到梁若雪面前。
「梁若雪,別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的毒辣!竟敢陷害皇後娘娘,你死有余辜!」黎美人咬牙地道,然後將白綾纏上梁若雪的頸子!
「啊!不要……不……」梁若雪嚇壞了,拼命推打著黎美人!
黎美人不察被梁若雪推倒在地上,臉上也被抓出幾道血痕!
看著眼前女人們的撕打,迦墨蓮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不想死的,就上前抓住靜心。」迦墨蓮給壽安宮的太監和宮女們一條「活路」。
听皇上下了命令,馬上有兩個壽安宮的太監爬起來上前按住掙扎的梁若雪。
「放開我!太妃救命啊!太妃……太後救救妾身啊!太後!伯罕!伯罕!」梁若雪胡亂喊著,希望有人能救她一命。
李太後別過臉,不敢看這殺戳的現場,握著帕子的手隱隱發抖。
「張定睿!你害死我了!」梁若雪雙目通紅的看向一旁一直垂頭不語、鎮定自若的張定睿,「作鬼我也不會放過你!你不是說萬無一失!你不是說黎皇後一死,皇上便會解了妖術……」
張定睿抬起頭朝梁若雪露出一抹冷笑。
「黎美人,還等什麼呢?」迦墨蓮柔聲地提醒黎美人,「若你絞殺了妖尼靜心,朕就封你為貴妃。」
貴妃?黎美人瞪大眼楮扭頭看向上座的迦墨蓮,被他臉上那邪肆殘忍的笑容駭到。
德妃也大吃一驚,不敢相信的看著迦墨蓮。
黎美人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再次握住白綾兩端,眼中有了堅定與狠意。
貴妃!她要當貴妃!縱然不是皇上寵愛的女人,有了貴妃之位,她便再也不仰人鼻息!uws7。
「咯……呃……」梁若雪被按住身子動彈不得,瞪大眼楮看著表情猙獰的黎美人。
數年前,當她初入黔國後宮時,雖貴為王後卻仍是被人欺凌。
于是,她也是這樣狠絕的親手絞殺了一個對她不敬的妃子……
旁人不忍再看的別過頭,而張定睿則一直盯著梁若雪被黎美人勒得翻白眼兒的畫面!
這就是迦墨蓮的復仇!他要讓這幫雖然沒踫過皇後一根手指,卻施加殘害、未施援手的女人們一個個化成活厲鬼,活在地獄里!
梁若雪覺得自己胸腔要爆開了,掙扎也漸漸減弱,她要死了!
「住……住手!」女人虛弱的聲音在正殿門口響起,「皇後……皇後沒死!」
黎美人仍是不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勒緊白綾。
可按著梁若雪的兩個太監卻害怕的松了手,跪在地上向門口的女人哀嚎,「太妃,救救奴才們啊!」
「太妃,救救奴才(婢)啊!」壽安宮中無辜的宮人們伏地哀叫。
雲太妃被一名嬤嬤扶著,虛弱的站在正殿門口,望著如同修羅般的兒子。
「皇帝,皇後未死……不要……不要造殺孽!」雲太妃泣道。
黎美人手也一軟,堆坐到地上,梁若雪還剩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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