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號,今天對周家村來說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清晨,人們習慣性的起來勞作,扛著鋤頭背著背簍,思考著哪里的田沒有鋤,哪里的作物該澆水。可是一群氣勢洶洶的大漢,手拿著木棍鐵錘,眼神凶悍,打破了村里的寧靜。看到他們的人,無不露出驚恐的神色,都在想這些煞神來周家村的目的。有機靈的趕緊向村長家跑去通知,其他人則一臉戒備的看著來人。
「喂,周秉生家在那里?還不帶路?」等走得近了,眾人才發現里面有幾個熟悉的面孔,赫然就是和周秉生一起混的幾個小子。平時凶悍的樣子,這會兒在這群大漢的身邊卻像是馬戲團的小丑一樣,滿藍諂媚的笑容,彎著腰為其指路。
這會兒,周邊的人都有些明白過來,想是周秉生那家伙,在外面惹了麻煩,人家才會找到村里吧?這兩年,他越鬧越厲害了,名聲響亮的超過了隔壁村的李小三。當然不是什麼號名聲就是了。頓時,人們都露出鄙夷的神色,本來好好的一個人,非得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而且,想到他家的那個婆娘,人們的輕蔑和厭惡之色更加明顯。
一群人腳步很大,一會兒就到了周秉生院子門外,村民們也跟在他們身後,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只見領頭的漢子對旁邊的另一個高個子壯漢示意,高個子立馬上前狠狠的拍了下院門。院門紋絲不動,退後兩步,然後一個加速,整個人直接撞在了門上。只听見 當一聲,木門應聲而倒,高個子卻安然無恙。周圍的人都被這一下子給嚇著了,目瞪口呆的盯著高個子,現場鴉雀無聲。
「天殺的,你們干了些什麼?」李春娘兩眼冒光,看著倒在地上的院門,感覺有壓不住的火氣竄上來。她拿著鏟子,戴著圍裙,顯然是從廚房出來。
「這還是開始,很快那你就知道了,我們還要干什麼?」領頭的漢子率先走進院子,殘酷道,「看看屋里有很麼值錢的東西沒,統統給我搬走,其它的砸了。」轉頭對身後的吩咐,很快人就分成兩撥,一撥守著門口,另一撥進去搜東西。
「不,你們不能這樣做!你們憑什麼這樣做!」伸手攔住準備進屋的人,李春娘滿臉憤怒與囂張。「你們膽子到挺大的嘛,我李春娘的家里也敢來撒野?」
領頭的壯漢听罷撤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我道是誰呢,不就是李家村的李老四嘛,老子我還不怕他。而且,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錢就拿家里的東西抵賬。你們還等什麼,還不進去給我找?」
「周秉生欠錢你找他要去啊,老娘可不伺候。你們給我滾!」周秉生現在都沒回來,八成是跑路了。看著幾個壯漢往外搬東西,李春娘慌了,她存的私房錢還在櫃子里呢,要是讓人搬去了豈不是虧死?手忙腳亂的上去阻止,卻被摔了個踉蹌,一做到了地上。眼看,阻止不了,李春娘雙手一攤,就橫在門口的地上打滾,一邊滾還一邊大哭。
「哎呀,媽呀,我這是輩子做了什麼孽哦,讓你們這樣對我。哎喲,我不活了,我去死了算了。都是周秉夫那個死男人吶,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哭得叫一個聲嘶力竭,欲斷還換啊。只是,眼楮確實一點眼淚都沒有。周身衣服粘滿了灰塵,頭發也披散著,簡直就是潑婦的最好代言。
「媽的,你們兩個把她給我弄到一邊去,待會老大過來,我們還沒弄好,等著挨批吧!」揮手叫過旁邊的兩個大漢把李春娘拉走。
可是,潑婦是不能用常理判斷的。見來兩人準備過來拉自己,李春娘反而自己迎了上去,在村民看不到死角,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衣服。頓時衣衫盡毀,春光乍泄,一剛好做到大門口中間,抱著自己指著兩人又罵又哭。
「你們這些殺千刀的,東西我讓你們搬走,只是你們怎麼能欺負我。好歹我還是周家村的媳婦呢!」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看起來羞憤難當。兩手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衣襟,只不過口子已經掉完了,還是有春光露出來。
抓人的兩人不明所以,領頭的卻眉頭夾得死死的,瞪著李春娘,臉色難看之極。
村里的人不明所以,剛剛還只求財的人,怎麼會做出這麼過分的事。雖然,村民對這一家子不感冒,但是,也不能任由著這些人在村里欺負外嫁進來的媳婦。一旦風評不好,就沒人願意嫁進周家村了。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村民們頓時憤怒了。
「你們怎麼這麼不講理。周秉生欠你們錢,你們抬走他家的東西,我們也管不著,但是你們不能太過分了!」一個平時在村里有點威信的村民看不過去了,他這一出聲,周圍的人也跟著罵。一時間亂哄哄的,也听不見說了些啥。
「就是,一群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
「就是,有本事你們找周秉生去啊!」
「簡直就是禽獸,求財就算了,還當著我們的面欺負他家婆娘!」
「簡直就是沒把我們周家村的人放在眼里嘛,我們有這麼好欺負?」
……
村里的人越說越氣憤,有些已經破口大罵,叫他們滾出村子了。事態惡化,完全超出了領頭大個兒的預料。本來事情挺順利的,只是這個該死的婆娘軌跡多端。她這會兒瞧著熱鬧呢?掩藏在哭聲下的得意笑聲,被領頭男子得樂正著。
「你們給我吧那些不要的東西都給我砸爛咯,臭婆娘,既然敢給我下絆子,就算你爹來了,我今兒也不放過你。」惡狠狠的目光讓李春娘下意識的縮了脖子。
「還有你們,老子才不稀罕這個惡婆娘呢,踫她會髒了老子的手。你們這群莽夫願意做傻子,我也成全你們,只要你們承擔得起惹怒侯老大的的後果。」冷酷的聲音讓所有人閉了嘴。當然還有他嘴里的那個侯老大,整個青山縣的一霸,威名赫赫。
周淺淺早在李春娘使計挑撥前就來了,當然還有周亞茹。周淺淺這個領頭的大個兒挺聰明的。要不是周淺淺站的這個角度剛好的目睹了全過程,周淺淺也想不到李春娘能打出這麼個昏招。不過也符合她的一貫行事作風。
周亞茹則一道這里就是了解情況去了,現在正和姍姍來遲的村長大人站在一起。
正在眾人不知所措的時候,村長上前走了幾步,然後朗聲道︰「這位朋友,你們來收債,本來我們也管不著,只是你們行為沖動了些。要不這樣,今天就算是過去了,你們把值錢的搬走。不管夠不夠還債,我都添上些做你們的酒錢。這個秉生媳婦呢,我們也會好好的管教的。只是,以後你們見著秉生,還請遣送回村子里,莫要害了他性命。」
周圍村民听村長這麼一說,都舒展了眉毛,開始拍馬屁。周淺淺卻覺得詫異,這個村長,她沒接觸過幾次,但是印象一般,數無利不起早的類型。而且,他提出讓他們抓到周秉生後送回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周淺淺余光瞥見周亞茹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她想她有些明白了。女乃女乃可能答應了他什麼好處吧?
那大個兒一听,蹙眉思考了一下,隨即說道︰「我們只是求財,沒想要他性命,不過要是今天的這些不夠抵債,那麼他得到我們那里做活補償。」
「沒問題,現在你們可以動手了。」村長臉色也緩和下來。拱拱手,準備回去了。
「不行,村長他們欺負我,您怎麼能不管呢?」眼看沒戲了,李春娘不干了,她犧牲這麼多,居然是這種結果。
「你不說我還忘了,別以為我們看見,衣服是你自己撕開的。這麼多人,衣衫不整,不守婦道。」眉毛一挑,村長似笑非笑的盯著李春娘。四周的村民嘩然,村長說的話和李春娘的話,那個更加可信,瞎子都知道怎麼選。
「找兩個力氣大的婆娘,把她給我帶到村頭。今天我要好好的給你斷斷帳!」話剛落就有人上來,架起李春娘。盡管李春娘,不斷掙扎,但是這兩人卻也不是吃素的。農村的女人,力氣大的多的是。
處理完畢,村長幾不可查的掀了掀嘴角,很快又板了來臉,巡視一周,滿意的背著雙手走了出去。
周淺淺挑了眉,以前都是放任著李春娘不管的,今兒怎麼了,以為他說說罷了,沒想到來真的?看來是得了不少好處啊。
周圍的村民也是竊竊私語,李春娘大喊大叫的掙扎也漸漸遠去。一部分人跟著村長走了,還有一部分人留下看熱鬧。以前的周亞茹家可是村里數一數二的,現在這個家里大多數都是那時他們置辦的東西。只不過,生了個孽障的兒子,一切都毀了。知情的村里人,都想看看這個家里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雖然得不到,但是以後也有炫耀的資本。
周淺淺留了下來,但是她並不知道其他人的心思。而是那個她三歲多的弟弟,到現在都沒見著。雖然對原身的父母沒有感情,但是小孩子是沒有錯的。外人知道的就是,那個孩子是她親弟弟,她不能不管他。周亞茹也沒有走,顯然他們想到同一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