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他果真干脆地拒絕了,「她是一只刺蝟,你靠得近了,一不小心,便被扎出血來。」
羽瑾眼波轉了轉,忽以水袖遮住櫻唇,吃吃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伏堯長眉一挑,故意肅了臉色,「看來寡人是太寵你了,讓你越來越放肆,你在這宮里都待上兩年了,是時候讓你出宮找個婆家了。」
「別別,阿瑾還小,可不想嫁給外面那些臭男人。」
羽瑾連連擺手,駭得俏臉微白,「這宮里挺好的,阿瑾只望這般一輩子陪著萃姐姐跟小瞬兒,陛下您可別把阿瑾趕走。」
伏堯笑而不語,仰頭只顧飲茶,羽瑾望了他好幾眼,確定他真沒那意思後,才松了口氣。
「老實交代,你方才,偷笑些什麼。」
他以勝者的姿態眺了她一眼,不經意間,帝王那睥睨天下的風骨便流露出來。
「阿瑾說出來,陛下您可不要生氣。」
羽瑾小聲試探道,見對方不過「嗯」了一聲,提了茶壺在斟茶,這才微微一笑,「阿瑾只是在想,陛下這般不肯帶阿瑾去見那汧國公主,究竟是陛下怕她傷到阿瑾,還是說……」
純澈無垢的眸光里,悄然涌起一絲促狹。
「——根本是陛下自己,忌諱再見到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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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不到半個時辰了。」
涼牙抬頭望著天色,那紅日已有了西沉的意思,晚霞似錦,桃花一般灼灼綻放開來,簇擁在視線盡頭,燃起一片又一片的火焰。
「再等。」
辛夷閉目躺在舒適的藤椅上,頭慵懶地靠著軟軟的頭枕,棚子上厚而密實的篷布替他擋去了一整日的日光,听到這話的時候,他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你倒真是優哉游哉。」
涼牙一挑眉梢,望向宮牆下方輪換了一撥又一撥的圍觀者,「到了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有,你難道就不擔心,那狗賊舒祠今日真的不來麼?」
「如果他要來救人,恐怕便是在等候最後時分我方自己先松懈,如果他不來,就更加沒什麼好緊張的。」
辛夷不急不緩地分析道,而後,睜開眼朝他一笑,「何況,我今日介意的,不過只有一個人的生死,至于汧王舒祠,他落網不過是早晚的事。在我看來,一個可能成為女禍的女子,比一個成不了什麼氣候的亡國之徒可要危險得多了。」
涼牙默然,側臉望了那十字木樁上的女子一眼,只見對方臻首低垂,一動不動,烏白的嘴唇曬得干枯月兌皮,恐怕,即便不從這宮牆上跳下,今日這一番折騰,也要去了大半條命。
他提起酒葫蘆,灌了好大一口,想起那時對方溫柔中帶著悲憫的眼神,心頭忽地有些不是滋味,口中的清液,竟是怎麼也咽不下去。
然而便是此時,忽聞牆頭一聲驚呼——
「……舒祠!汧王舒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