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鎏瞳眸倏地縮成針尖,卻又瞬間恢復常態,可然便是這千萬分一秒的破綻,在那雙犀利無雙的眸前……
足矣。
眼前白影飄忽逸動,似浮光掠影穿透時空而來,只一晃眼,已與他並肩而立,溫和得讓人生畏的聲音,如高山之風,深谷之嵐,這般輕柔而又劇烈地撞擊著薄薄耳膜。
「——華兒的墓,是空的,對不對?」
他只覺心髒陡然膨脹撐腫,血液滯澀不通,唇瓣顫了顫,想要擠出些話語來,卻只見一張薄唇勾了勾角,笑意哀涼。
「你不用替她掩飾,真相如何,寡人只需開棺便能知曉……」
伏堯低頭望向地上那長長的棕色帆布,那時少女狡黠聰慧的眼神仿佛還在面前,右手捂上眉間,掌心腥紅在視野里暈開,染得指縫外的世界一片血色模糊。
一顆心盛滿苦澀酸脹,抽搐著,絞痛著,笑不能,哭不得,不知喜,不成哀。
那時,一身火紅嫁衣的少女倒在他懷中,笑著闔上鋒芒不再的眸,而他卻因此天坍地塌陷入癲狂,大哭大笑大喜大悲地沖出王宮,從此如一個瘋子般誰也不認渾渾噩噩地過了三年……
待得被喚醒時,他記起了一切,唯獨沒有關于她的任何記憶。
——瓏華,瓏華是誰?
——殿下,那是華祚公主,是您的王妹啊。
當他問起這個陌生的名字時,他們是這般回答他的。
可是,當他試著想起關于這位王妹的往事時,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唯有手心血色一塊,夜深人靜時,痛徹心扉。
是誰,是誰封印了他的記憶?
是誰,是誰埋葬了那段曾經?
又是誰,是誰偽造了那場突如其來的死別,將這一場戲,硬生生地演了十年?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那般明媚精靈耀眼得跟太陽一般的女孩子,怎會那般簡單就死去了?
天大地大,無奇不有,那能飛上天的三角物事興許並非原創,然而那拼裝時的手法習慣卻豈會人人如此?若非親自傳授指導,怎會——連切割裁剪瓖嵌拼合那細微之處的小動作也一模一樣?
華兒……是你,是你對麼,你沒有死,只是好好地藏起來了,對不對?
「告訴我!華兒她,她現在——在哪?!」
他忽地出手,攥住花鎏衣袖,素來深沉平緩的眸海,此時驚濤四起,駭浪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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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闋完,這闋主要關于十年前的事兒還有小花花,我知道你們沒看到什麼對手戲很怨念>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