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醫丑妃 075各種下絆子

作者 ︰ 蠟米兔

百里蛟的風涼話並沒有打擊鳳九,在他看來,項君晚就是一座寶藏,每走近一步,都會帶給他不一樣的驚喜。剛才的騎射讓他耳目一新,沒想到那麼嬌柔的身子會有那樣強大的爆發力,現在比書畫,項君晚一定不會輸。

比起鳳九的淡定,那些女子們都開始說起「風涼話」來。項君柔一邊畫著她最擅長的蘭花,一邊柔聲細語地問項君晚,「姐姐該不是沒想好做什麼吧!噢——我忘了,姐姐連毛筆都拿不好,更別提提筆寫字作畫了……」

項君柔的話惹得一群女子發笑,公孫朝夕笑得最過張揚。

原本還想讓項君晚在第一關就丟臉,沒想到她竟一個僥幸過關了,這會兒看到項君晚木訥地站那兒無所適從,公孫朝夕真的是非常開心。第一場的時候,看著項君晚馬上的英姿,公孫朝夕還產生錯覺,覺得項君晚並不那麼廢柴,現在看到她那樣,公孫朝夕心里的石頭終于放下了。

「呵,廢物永遠是廢物……」公孫朝夕落下一筆,瞟了一眼項君晚。

她是長公主,生母又是皇後,在公主中是最尊貴的,所以也不怕得罪項君晚。畢竟,項君晚有那麼差的名聲在,她看項君晚的眼神都是高高在上的。

再次听到廢物這個詞,項君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到嘴邊的諷刺立刻吞了下去。

是了,之前就是因為她喊項君晚廢物,才挨打,以至于她現在听到廢物這個詞都會條件反射地去看自己曾經斷了的手。一想到斷手的痛,和項君晚抽打在自己臉上的耳光,項君柔趕緊閉了嘴。廢物,是項君晚的禁忌,即便她再怎麼希望項君晚死,現在的項君柔還是不想撞項君晚的槍口上,

「公主說的對,廢物,的的確確永遠都會是廢物。」

比起之前對待項君柔的暴戾,項君晚此時笑得妖嬈,原本只是清秀的臉,因為那笑容,而魅惑起來。「只是,結果還沒出來,怎麼知道到底誰才是廢物呢!」

「你!」公孫朝夕被項君晚搶白,臉一下變得難看起來。「看來太平郡主很有把握!」

「把握倒是沒有,但是過關麼,也不那麼難!畢竟鳳九這樣的男人不可多得,無論如何,為了他,我也會勇往直前。身為未來的盤龍城少主夫人,好歹不能丟了自家夫君的面子。您說是吧,長公主!」

項君晚一口一個「鳳九夫君」,氣得公孫朝夕握緊了拳頭,關節發白。早知道鳳九是這樣英武俊逸的男子,她一定會在太後壽宴之前就請父皇指婚,若她早先一步,又怎麼會有項君晚此時的囂張呢!

女人們的明爭暗斗,旁邊的人能看到,更何況場上不乏練家子,對她們的話听得可是一清二楚。

听見項君晚當眾承認自己是夫君,鳳九笑得如春花一般燦爛。還好這女人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終于對他有點兒佔有欲了,也不枉費他折騰這麼多事情來。不過那些花蝴蝶,的的確確可惡!

「哼!」公孫朝夕好歹是公主,一會兒就恢復了平常心態,「郡主都說了,你也只是未來的少主夫人,不知道郡主有沒有福氣坐上那個位置。」

「呵呵,這個就不用長公主操心了。難道你沒听說過一句話,福在丑人邊麼!我姿色平平,想必福氣是厚重的,否則又怎麼會得到鳳九的青睞呢!單憑這一點兒,我就比長公主強!」

「你——」公孫朝夕發誓,如果不是因為這里在大庭廣眾下,她一定會上去一耳光抽在項君晚那張得意的嘴臉上。

「長公主,你可別為了這種人生氣!」就在這時候,原本和公孫朝夕敵對的雲箏站了出來,「嘴上功夫咱們是比不過小家小戶的刁鑽古怪,但是比試,靠的是實力,不是嘴上功夫逞能就成的!」

雲箏的加入,讓氣氛再次熱鬧起來,大家都想看項君晚怎麼反擊雲箏的刁難,沒想到她對雲箏毫不在意,只是叫來一個宮人,跟她嘀咕了幾句,宮人立刻下去,沒一會兒就拿來了項君晚要的木炭。

因為第一場比賽是在馬場上,第二場比賽也是就近原則,在馬場旁邊擺開了桌子,馬場冬季儲備了很多木炭,項君晚要這些,宮人一會兒就能準備好。

看到項君晚拿小刀將木炭切成小條,剛才那些笑話她的人都停下手中的筆,轉過來看她打算做什麼。就連雲箏也忍不住湊了過來,想知道項君晚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只見,項君晚把上好的木炭削成粗細不等的小條,又把頂端磨尖,看上去像筆一樣,一一擺放在桌邊。那東西能干嘛?

沒人見過這樣的東西,一時間都覺得稀罕,雖然這些公主小姐們對項君晚抱有敵意,可並不表示她們對炭筆也敵視,都很好奇項君晚拿這樣的東西能做什麼。

「你們都完成了?」

項君晚削好最後一支筆,看了一圈周圍的女人,听她提醒,公孫朝夕才發現沉香已經燒了一半,立刻回去專心作畫,其他人沒看出名堂來,也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有雲箏離開時,惡狠狠地掃了項君晚一眼,最後高高地昂起頭,像驕傲的孔雀一樣。

「項君晚,這一次你輸定了!」

「輸?」听雲箏這麼說,項君晚甜甜一笑,「我輸了對郡主有什麼好處?就算我真的輸得很慘,郡主也不可能嫁給鳳九啊!叔佷**,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郡主不要臉,鳳九還是要臉面的!」

項君晚一句話,氣得雲箏火冒三丈。

什麼叔佷!她和鳳九又沒有血緣關系,才不是叔佷呢!一听到「**」這個詞,雲箏就恨得牙癢癢,可明面兒上她和鳳九的的確確就是叔佷的輩分,項君晚搬出這個來,即便雲箏想反駁,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項君晚,你等著瞧!」雲箏一跺腳,回到自己的位置,剛拿起筆,手一顫抖,一滴墨滴在畫紙上,染開一團。好好一副牡丹爭艷圖就因為這一點墨而變得瑕疵起來。

「嘖嘖,雲箏郡主,別生氣啊!一生氣就毀了一幅好畫,真是可惜啊!」

看著雲箏在項君晚那兒吃癟,畫被墨汁毀了,三公主公孫鶴夕很是高興,可是臉面兒上卻是一副很關心對方的模樣,「你就算跟人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畫出氣啊!」

公孫鶴夕這樣,雲箏冷冷一笑。她只是盯著項君晚,倒是忘了滄月國的幾個公主都如狼似虎地盯著鳳九。剛才還是同一戰壕對付項君晚的人,這會兒就開始窩里斗了。

「三公主還是管好自己吧!別輸了丟人!」

雲箏拿起筆,在墨汁上幾個勾畫,一直栩栩如生的蜜蜂躍然紙上,公孫鶴夕憤恨地看了一眼,終于閉了嘴。要知道雲箏最擅長的就是丹青和舞蹈,想看雲箏的笑話,她還是女敕生了點兒。

眾女因為鳳九再一次起沖突的時候,項君晚已經拿了炭筆在紙上作畫。她的畫畫手法很簡單,只是線條勾勒,簡簡單單,看上去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大家都以為項君晚有什麼新花樣,在看到她用炭筆作畫,而且紙上都是一些她們看不懂的線條後,大家都認為項君晚瘋了,外加時間緊迫,也沒人再去注意項君晚。

看著不遠處低頭作畫的項君晚,百里蛟轉動著手里的核桃,嘴唇緊緊抿著。不知為何,從他這個角度看項君晚,正好是對著她的側邊,雖然項君晚的正面五官只是清秀,可是側面竟然那般完美,讓百里蛟有些捉模不透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百里蛟,誰允許你盯著我娘子看了!」

鳳九如何看不出百里蛟的想法,一把扇子直接擋住了百里蛟的視線。扇子後,鳳九的妖孽臉湊到百里蛟面前,表情有些陰沉。「她是我娘子!百里蛟,收起你齷齪的心思!」

看到鳳九眼里紅果果的佔有欲,百里蛟笑著,右臉頰露出一只淺淺的梨渦來。「鳳九,我從沒看過你對女人認真過。這個太平郡主竟讓你這樣,真是讓人好奇!之前的南公子和神秘女主莫非被你拋棄了?」

「百里蛟,你別轉移話題。總之,我的女人你少惦記,否則別怪我無情……」

鳳九的認真,讓百里蛟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情,項君晚在鳳九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這個看似平常的女人到底有如何能耐讓聞名天下的鳳少主傾心呢?百里蛟心里的好奇更加濃烈。

兩人旁邊第三個評委元越沒有參與鳳九和百里蛟的爭執,而是乖乖地坐著,但兩顆烏溜溜的眼珠也是一直停留在項君晚身上。

剛才項君晚的騎術讓他大開眼界,他第一次見到女人在馬背上能那樣英姿颯爽。

雖然公孫朝夕的騎術不錯,可太過花哨,一點兒不實用。反倒是項君晚直立與馬背之上,拉弓射箭的模樣,像神話中的英雄,又有點兒像父皇寢宮里壁畫上的星座圖。叫什麼來著?元越想了很久,才想到名字——射手座。

一炷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算短,等項君晚落下最後一筆,一幅畫剛剛好完成。潦草地題名後,項君晚的畫被宮人取走。

十二幅畫被二十四個宮人拿著,展現在眾人面前。有書法,有繪畫,各有千秋。

看著那些書畫,項君晚心里罵了句,尼瑪,誰說穿越的女配都是無能之輩的?這些公主貴族小姐雖然刁鑽脾氣壞外加腦癱,可她們的的確確是千金之尊,從小就受到了最好的教育,那些筆墨拿出來並沒有那般不堪,反而各個都是精品。若今日的書畫規定只能用毛筆,項君晚確定肯定自己一定會輸了這一場。

好在,上天還是垂憐自己的!項君晚知道,在這一片濃墨重彩中,自己的畫是獨一無二的。而她賭得就是自己的唯一,就像萬花叢中一點綠一樣,那綠,自然就是格外引人注意。

果然,雖然眾人驚嘆公主的書法,小姐的書畫,更驚嘆雲箏小小年紀,牡丹爭艷卻畫得栩栩如生的同時,最後還是被項君晚的畫吸引了。

剛才,每個觀眾都親眼目睹了項君晚作畫的過程。以木炭為筆來作畫,在一群女子中格外突兀,所以也讓人對她的話多了一份好奇。現在項君晚的「千手觀音」就這樣放在眾人面前,反倒是讓大家除了驚嘆之外,都屏住了呼吸。

惟妙惟肖——若不是目睹項君晚的作畫過程,大家會以為完全想象不出這幅觀音圖會是項君晚用幾根炭筆繪制而成。

整副畫,只有炭的顏色,黑白分明。線條勾勒的觀音端坐在蓮花寶座上,濃重的黑,壓得人心頭喘不過氣來。

畫紙上的觀音低眉垂眼,淺淺地俯視著芸芸眾生,眼里並沒有寺廟中觀世音菩薩的慈善,反而冷冷清清,充滿了對世間的拷問。只是看一眼,便會讓人心生膽寒,仿佛所有內心丑陋之處都會在這畫像前彰顯無疑,使人心里戰戰兢兢,忐忑不安。

轟!公孫楠心中突然哽得厲害。不知為何,他在面對這沉默的觀音時,胸口變得特別沉重。仿佛那雙低淺的眉眼透過他的軀殼看穿了他的靈魂一樣,那些個陳年往事涌上心頭,一時間,讓公孫楠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好畫——」方才還和鳳九嬉笑的百里蛟此時也安靜下來,許久後才說出話來,「好重的煞氣——」

百里蛟的話生動地概括了項君晚筆下的千手觀音帶給人的感覺,那端坐在荷花寶座上的,仿佛並不是大慈大悲普渡眾生的觀世,反倒是拷問靈魂的地獄使者。所有的卑劣不堪都在觀音面前原形畢露,無法躲藏,讓人心中膽怯,忍不住後退。

就在眾人評論的時候,項君晚掃了一眼圍觀的眾人,他們的表情或驚,或嚇,或懼,或怕,唯有心思單純之人,表情如一,並沒有太大變化,數了數,表情並無大變的也只有寥寥幾人。大概,這就是作惡者心虛,善心人坦蕩的緣故吧!

「不知道這一關我是否通過?」項君晚笑盈盈地看著三位評委。

「通過——」第一個應下的不是鳳九,而是元越。「太平郡主的畫極好!我很喜歡!」

元越是方才少數表情沒有變化的人質疑,之前項君晚曾經見過他一面。這個太子只有十五歲左右,漂亮的五官顯然來自他那位曾經是天下第一美女的母親百里采薇,是個典型的小正太。略有肉感的臉上還帶著稚女敕,眼楮也並沒有因為權力的渲染而變得渾濁,反倒是皇室的一個奇葩。

「恭喜太平郡主通過第二關!」百里蛟征得鳳九意見後,宣布了這個消息。

「哼!」公孫朝夕咬牙冷哼了一聲。原本以為項君晚一定會在第二關被刷下,沒想到她最後竟然順利過關,這人的狗屎運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雲箏沒有說話,她是懂畫之人,自然明白項君晚畫中的含義。只是,她從來不知道這種方式還能作畫,那小小的炭筆,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雲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這幅「千手觀音」帶給雲箏太大的震撼,她忍不住多看了項君晚一眼。這個女人,真的是傳說中那麼沒用麼?教她畫畫的師傅曾經說過,畫是人心。能畫出千手觀音的項君晚,真的是他們眼楮看到的那樣麼?

正當雲箏走神的時候,一個讓眾人意想不到的人到了現場。公孫楠一听不了大師前來為趙曼祝壽,樂得合不攏嘴,立刻讓人請不了大師到場。

一听說不了大師的名頭,場上喧嘩起來。誰不知道不了大師是得道高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一般人請都請不動,這次卻為了給趙曼祝壽而來,讓大家如何不驚訝。

當不了大師走過來的時候,項君晚有些驚訝。

得道高僧不都是應該一副苦逼滄桑看破紅塵,白眉白須,清瘦如柴的模樣麼?為何這個不了大師不但胖乎乎圓滾滾,胖的像只冬瓜還「賊眉鼠眼」沒個正經,看著就像個混吃騙喝的酒肉和尚呢!而且出家人不是講究清貧麼?為何這個胖冬瓜手里化齋的缽卻是金光燦燦,看上去價值不菲呢?

似乎察覺到項君晚目光中的探究,不了大師轉身,在看到項君晚後沖她微微一笑。而這個善意的笑容被他的五官表現出來就有些「不懷好意」了,看得項君晚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阿彌陀佛,貧僧雲游四方來到錦城,知道今日是老壽星的生日,特地來為老壽星祝壽!」不了大師的壽禮是一串紫檀的佛珠,趙曼接過不了大師的禮物,非常高興,要知道單憑不了大師的名氣,即便他今日空手過來,也是莫大的榮幸。

「多謝大師!」趙曼雙手合十沖不了大師拜了拜。

「大師請用茶!」一旁,公孫楠讓人端來茶,親自為不了大師倒了一杯遞上。對公孫楠的殷勤,不了大師沒有拒絕,伸手拿了一口倒進嘴里,末了還砸了砸嘴巴,一邊把茶杯遞給公孫楠讓他續杯,一邊搖頭,「嗯,還沒有山澗泉水解渴!」

這話一出,公孫楠臉色只是稍稍變了一下,又恢復了原樣。這位不了大師原本就是放蕩不羈、不拘小節的人物,也正因為他精神上的絕對自由,才能參悟佛學中的道理,成為一代高僧,倍受人尊敬。

連著喝了五六杯水,不了大師模了模滾圓的肚子,說了一句「飽了」,把茶杯丟給了公孫楠,自己走到了那些畫前。

「國色天香,唯有牡丹,這畫好!」

雲箏的畫得到了不了大師的稱贊,讓她激動地微微顫抖起來。都知道不了大師不輕易夸人,但是被他夸獎過的人最後都名滿天下了,比如鳳九,比如百里蛟,都是被不了大師欣賞的人。現在,不了大師這般夸獎自己,雲箏嘴唇顫抖,臉頰粉紅,高興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正當雲箏平靜了氣息,打算上前和不了大師交談的時候,不了大師停在了項君晚的「千手觀音」面前。「這是誰畫的?」不了大師的聲音有些顫抖,原本波瀾不驚的眼此時也變得波瀾壯闊起來。

「是太平郡主。」公孫楠招了招手,讓躲在人後的項君晚站出來。

看到項君晚,不了大師有些吃驚。「施主如此年輕,卻能參透人間善惡,實在是難得。不知道施主是否願意皈依我佛?」

不了大師的話,讓原本淡定的鳳九變得不淡定了,立刻站出來把項君晚護在身後,「胖老頭,別打我娘子的主意。」笑話,一來就跟他搶人,還讓項君晚出家,這老頭是什麼意思?

鳳九的話,讓人吃驚不已,雖然鳳九和不了大師是忘年交的事情大家都听說過,可是沒見過他這樣不禮貌的。就在大家擔心的時候,不了大師「哈哈」大笑起來,「鳳九,貧僧還以為你是油鹽不進的死肉,沒想到你也有動情的一天!」

不了大師的話,讓鳳九背後的項君晚臉上飛上一抹紅。這個臭和尚,明明是出家人,為何說話這般不知收斂!

比起項君晚的羞澀,鳳九反倒是坦坦蕩蕩,「不管你怎麼說,她是我鳳九的娘子,你休想拐騙!」

听鳳九這樣說,不了大師收起笑容,終于看著有些高僧的模樣,「鳳九,出家人不打誑語,這位女施主的的確確和我佛有緣,若她入我佛門,成就只會在我之上,定會流芳百世。反之,若強行留住她在塵世間,倒是逆天而行了。鳳九,這後果你擔當得起麼?」

不了大師的眼楮平靜如水,而他眼里的話語,鳳九卻讀了個透徹。這胖子認出項君晚來了!鳳九心里暗道不好。

雖然不了大師的形象和名氣截然相反,可他的本事鳳九是清楚的。單是觀天象,曉天下事,這一點兒上普天之下就沒人能比得上不了大師。

當初也是不了大師察覺到星象異常,才請鳳九來滄月國尋找女主。鳳九原本想護著項君晚,等到了盤龍城,山高皇帝遠,項君晚也就安全了,沒想到這時候不了大師尋了過來。現在說什麼讓項君晚入空門?他是什麼意思?!

「大師,她只是尋常女子,只是我鳳九的愛妻,僅此而已。」

對不了大師的話,鳳九只是簡簡單單地回了一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听了這話,不了大師搖了搖頭,又瘋癲地笑了起來,「痴兒,痴兒啊——」

正在眾人對不了大師的表現不解的時候,不了大師拾起桌上的炭筆,在千手觀音上勾勒起來,寥寥幾筆,將觀音眉眼中的冷清和煞氣一掃而光,留下一片平和,博愛眾生。

「如此便好。」不了大師丟了筆,笑眯眯地看向項君晚,「你是有福之人,定要惜福才對得起痴兒的一片苦心。」

對不了大師含含糊糊的話,項君晚不甚明了,卻知道他口中的「痴兒」指的是鳳九。

「我們如何過,不勞煩大師操心。大師乃佛門中人,何必參合俗世之事?莫非,大師六根未淨,也不過是俗人一枚?既然如此,又何必口念阿彌陀佛假意慈悲,那豈不是口不對心,口是心非麼?」

項君晚的話在場上人看來太過大膽,竟然這麼說不了大師,她以為自己是誰。

「大膽!」公孫楠一聲呵斥,瞪了項君晚一眼。不了大師無論到了哪里,都是座上賓,是最尊貴的客人。如今項君晚卻這麼說,定是把不了大師搞得罪了!公孫楠有些生氣。

比起公孫楠的惱怒,不了大師反倒笑了,「姑娘句句禪機,貧僧佩服。不如,姑娘跟貧僧走吧!貧僧把主持的位子讓給你,讓你享天下供奉受萬民敬仰,如何?」

見不了大師再次當著自己的面兒勾搭項君晚,鳳九不客氣地擋在不了大師面前,「我盤龍城不缺錢少糧,胖老頭,你再勾引我家娘子,別怪我跟你翻臉。」

「好好好!貧僧不說了,貧僧不說了!」

不一會兒,不了大師又恢復了之前的嬉皮笑臉,仿佛剛才的事情只是不打緊的玩笑話,就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原本想看項君晚笑話的少女們在看到不了大師對項君晚的器重後,心里忍不住掀起了驚濤駭浪。憑什麼是她?無姿色無本事,不就畫了觀音像麼?早知道不了大師會來,她們也會畫觀音來博得不了大師的稱贊。

原本被不了大師的到來打斷的比賽,在之後繼續進行。書畫一關,六人通過,分別是雲箏、公孫朝夕、公孫錦夕、公孫蘭夕、項君晚、項君燕、項君柔。

對剛才的畫,留給項君晚印象最深的,是公孫蘭夕的飛鷹圖。那鷹展翅翱翔在天地之間,無盡自由。都說畫隨人心,想必這位公主也是極其渴望自由的吧!只是,皇宮大院,她的一生恐怕都無法像畫中的雄鷹一樣自由翱翔了!

「第三關考詩詞,以多取勝,取前三名。」

規則一公布,入選的女子們提筆開始寫詩。和剛才一樣,項君晚沒有用毛筆,反而拿起了炭筆。這個時代沒有鋼筆,而她自認為毛筆字無法勝過其他五位選手,不如選擇自己擅長的才是最好的。

早在第二關,那些人已經看到項君晚是如何作畫的,此時見她用炭筆寫字,也倒不覺得驚訝。不了大師坐在鳳九旁邊,腆著大肚子,金砵放在一旁,眼楮東張西望,偶爾還在桌上敲兩下手指頭。

「鳳九,你想清楚了?」

就在周圍都安靜的時候,一個聲音傳到了鳳九耳中。他沒有回頭,單是听聲音就知道這是不了大師的隔空傳音。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鳳九低頭,嘴唇緊抿,聲音卻傳給了不了大師。

「混小子,你知道我的意思!難道你要把女主據為己有,難道,你想得到天下?」不了大師臉微紅,表情有些氣呼呼的。

「我只知道她是我娘子,我定會愛她護她一輩子。」

「一輩子?」听到這話,不了大師奇怪地瞅了鳳九一眼,仿佛從他嘴里听到這個詞,是個笑話似的。「鳳九,如果這一輩子要讓你搭上身家性命,你也願意?」

「我願意。」鳳九突然看向不了大師,妖嬈的鳳眼此時充滿了堅定的神情。

和鳳九對是好久,不了大師才深深地嘆了口氣,「隨便你,我老了,年輕人的事情我管不著了。孽緣善緣,皆是一念之間,希望你們以後真的能不後悔——」

「若真有那一天,我願為她成魔,永不後悔。」

兩人的談話都是隔空傳音,並沒有第三者听到。在這之後,不了大師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椅上,原本晶亮的眼楮變得毫無神采,一直看著項君晚。

一炷香,很快過去,宮人將六人的白紙收集起來送來,一數,雲箏寫了三十二首,項君柔寫了二十二首,項君晚以一首的微弱優勢,險勝公孫朝夕,成了第三名。

項君晚竟然過關?這是在場的人們沒有想到的。怎麼可能?她不是廢物麼?廢物會詩詞?莫非之前都是她偽裝的?

「不可能!」

公孫朝夕不相信這個結果,從百里蛟手里奪過項君晚的試卷。在看到試卷上的是伺候,公孫朝夕差點兒暈厥過去。

「不公平!」當公孫朝夕搶過項君晚的答卷後,尖叫了起來,「這不是她寫的詩,都是她抄的!」

公孫朝夕的聲音,立刻引來了眾人的注意,在百里蛟核對了項君晚的答卷後,表情變得古怪起來,「的確,這里面的詩都是《紅樓夢》中的詩詞。」

《紅樓夢》,這是這半年來大家最熟悉的話題。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怡紅公子創作出了《紅樓夢》這本巨著,讓所有人都沉迷在他構築的世界當中。

當听說項君晚的詩詞都是抄襲《紅樓夢》的之後,場上人驚訝之後都有些憤憤不平。

「什麼人啊!竟然抄襲!太可恥了!」

「是啊!居然抄怡紅公子的,真不要臉!」

有了這些聲音,其他比賽的女子表情也變化多樣起來。「姐姐,不會就是不會,你干嘛照搬別人的啊!照搬誰的不好,你干嘛照搬大家都熟知的《紅樓夢》,你這不是自取其辱麼?」

「是啊!沒見過這樣的厚臉皮!居然在比賽的時候作弊,真不知道大將軍是怎麼教的女兒,為什麼差別這麼大!」

公孫朝夕對自己的發現興奮不已,仿佛抓到了項君晚的小辮子,一定要借機會把她踩死似的。剛才鳳九對項君晚的維護讓公孫朝夕的心抽搐的疼,這會兒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她怎麼會讓項君晚翻身!

「你還是認輸,退出比賽吧!這樣面子上也好過一些!」公孫朝夕嘴角上鉤,下巴抬得老高。若是項君晚下去,那麼她就進入前三,也有機會參加最後的比賽,可以和雲箏一較高下了。

看著眼前這些女人們瞬間變化的嘴臉,項君晚覺得有些搞笑。如果她們知道《紅樓夢》就是出自她之手,又會是什麼表情了。不過話說回來,項君晚自認為自己不是全能無敵女超人,吟詩作賦?不是她的專長,只能照搬前人的成果,雖然的的確確無恥,可擁有強大的記憶力,也是一門本事,不是麼!

「禧郡王,請問剛才的比賽規則是什麼?」面對千夫指,項君晚並沒有急于反駁,而是轉向百里蛟。

她的眼楮幽冷清澈,如深谷幽泉,讓百里蛟心中一涼。他第一次發現,這容貌尋常的女子竟然有一雙美得驚人的眸子。

「第三關考詩詞,以多取勝。」面對項君晚的提問,百里蛟把規則又清清楚楚地重復了一邊。

「對啊!比賽規則只是說‘以多取勝’,並沒有說必須是自己原創啊!只要我在同樣的時間里完成較多的數量就成,這並不和規則相違背。」項君晚聳了聳肩,「難道不是這個意思麼?」

這下,大家總算是見識了項君晚的「無恥」。她竟然鑽空子來「曲解」比賽的規定,真是厚顏無恥第一人了!

「不算,你這是投機取巧!」公孫朝夕有些氣急敗壞。規則是她置頂的,現在項君晚用她制定的規則來反駁她,等于是公孫朝夕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長公主,您這話說的真是好笑。貌似規則是你親自制定的吧!我不過是遵守了公主您訂下的規則而已,難道這樣做也有錯?那我還真心無辜了——」

「呵呵……」鳳九笑出聲來。這女人,簡直就是一鳴驚人!他從來沒想到項君晚還有這樣調皮的一面,看來這次進宮還是值得的。「晚晚說的很對,公主制定了規則,她不過是按照規則來做,沒有錯。」

一句話,鳳九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他當然是力挺項君晚的。

見鳳九表態,元越也點了點頭,「我覺得太平郡主說的沒錯,只是論數量,她的的確確過關。長公主,雖然只是一首之差,你還是輸了。」

鳳九和元越都支持項君晚,公孫朝夕臉上一片菜色,最後只好可憐兮兮地看向百里蛟,「禧郡王,你也這樣認為麼?」她好不容易有了機會,難道還要把她僅有的這次機會都剝奪麼?公孫朝夕第一次低下自己尊貴的頭,向百里蛟求助。

看了看公孫朝夕,又看了看項君晚,百里蛟嘆了口氣,「按照規則來說,太平郡主確實贏了。不過——」

百里蛟最後的轉折,讓公孫朝夕心里又燃氣希望,連忙抬頭看向百里蛟。

「不過呢,其他選手都是自己寫的詩歌,需要耗費更多時間和精力,反倒是太平郡主默寫他人詩詞,時間消耗不大,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太平郡主有些勝之不武。所以我有一個建議,可以再給太平郡主一個機會,若她能展現出自己過人的才華,這一關算她通過。」

狗屎百里蛟!項君晚忍不住對這人豎起中指。臭男人!干嘛給她下絆子?

雖然心里這般想,項君晚表面兒上還是微微一笑,「好!這個建議我贊成,你們誰出題?」

談到出題,百里蛟立刻退到一邊。剛才他采用明哲保身的態度,這會兒若他真出題,就成了刁難,到時候可不好做。

百里蛟不能出題,其他人也不願撿這個燙手山芋。剛才鳳九的態度他們可是看到清清楚楚,雖然不知道鳳九和項君晚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鳳九維護項君晚這點兒大家不是瞎子,都看得清清楚楚。若是為了這事兒得罪鳳九,讓項君晚落下,恐怕那位少主是會不依不饒的。

「我來吧!」剛才那些義正言辭譴責項君晚的人們此時都安靜下來,翼人國太子元越這時候突然走了出來,「只是不知道由我出題會不會不夠資格。」

「夠!怎麼不夠!請太子殿下出題!」

公孫朝夕此時有點兒急了,旁人都畏懼鳳九,她是清楚的。可是她真的不甘心認輸,還是敗在項君晚手里。所以元越一出來,公孫朝夕立刻想發現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他。

「在翼人國,有一個對子,五十年都沒人對上。我就拿上聯來考太平郡主吧!若是郡主答上,這一關就算你通過,如何?」

元越皮膚白女敕,還稍許有些嬰兒肥,他和鳳九雖是叔佷,卻長得不像。鳳九是孤傲跋扈的,元越卻很有親和力,外加年輕,看上去就像一只羊羔一樣,和和氣氣,恬靜的很。

見元越這樣說,又听說這對子五十年都沒人對上,公孫朝夕立刻舉手贊成。「我同意!」其他人也連連點頭,認為這主意不錯,就連不了大師也拍手起來。

對元越的建議,項君晚沒有異議。「出題吧!」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毒醫丑妃最新章節 | 毒醫丑妃全文閱讀 | 毒醫丑妃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