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乎對于項君晚的每個要求,鳳九都無法拒絕。他將下巴抵在項君晚的額頭上,輕輕地蹭了蹭她的頭。
鳳九原本打算先訂婚,請項治鐘當見證人,沒想到現在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有些措手不及。看到項君晚所有心思都在項治鐘身上,鳳九心里稍稍有些醋意。好吧,他承認,他只希望項君晚對自己一個人好,其他人無論男女,不管是爹還是兒子,都會讓他心里不舒坦。
不過鳳九心里還是很尊重這個把項君晚養大的男人,希望項治鐘吉人自有天相,能夠平安度過。
只是,項治鐘傷成這樣,恐怕滄月國內部會些變動。鳳九按住太陽穴,眯著眼楮。一想到從盤龍城傳來的消息,他就有些頭大。雲箏那個女人竟然修書給了老太君,想必用不了多久,老太君的信就會過來。那個女人,還真是不安分啊……
側臉,鳳九看到項君晚撐著下巴,眉頭緊鎖的模樣,輕聲一笑,伸手撫上項君晚的眉頭。「別擔心,岳父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听了這話,項君晚臉頰一紅,「誰是你岳父啊!」
「你都是我娘子了,他自然是我的老丈人,你我的事情都已經昭告天下了,難道你還想嫁給別人?!」
「少臭美!」雖然嘴上這樣說,可項君晚心里還是美滋滋的。因為項治鐘受傷而影響的心情變得好了起來,大概是從鳳九身上看到了希望,也因為這個男人讓自己有安全感。
而鳳九,也終于從項君晚臉上看到笑容,心情大好,「岳父的事情交給我,我一查到原因就告訴你。現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吃飯,為岳父治病,別的事情都不用操心,交給我就成!」
項治鐘的昏迷在滄月國朝堂里造成了不小的轟動,能在皇宮里刺殺大將軍,並且還成功了的,這樣的殺手讓文武百官們害怕,所有人都覺得脖子上的腦袋岌岌可危,有這樣的殺手在,誰還能安然入睡。
比起滄月國官員的戰戰兢兢,其他三國從這件事情中嗅到了異樣。若在平時,三國人肯定會蠢蠢欲動,想辦法在項治鐘躺著的時候發動個小戰爭,讓滄月國割讓土地什麼的,可是現在,四國有了共同的敵人,自然不會窩里斗。
太後壽誕的三天慶祝活動以戲劇般的效果結束,朱蓮國、棠喜國和翼人國的使團紛紛進宮向公孫楠請辭。百里影特地關心了項治鐘的狀況,在听說南公子親自來為項治鐘診治,並且開了藥自後,百里影點了點頭。
「有南公子在,相信大將軍一定會很快康復!」
百里影話中的意思,公孫楠如何听不出。說起來,這三國中,公孫楠最提防的就是朱蓮國,當初項治鐘也是駐守在滄月國和朱蓮國的邊境,就是因為朱蓮國的百里影是一個野心勃勃,不安分的人。如今,百里影一副看戲的模樣,讓公孫楠心里很不舒服。
「呵呵,診金我已經付了,南公子說不出一個月,項愛卿就會生龍活虎,我相信南公子的醫術!」
公孫楠說這話,故意讓鄭克和元越听見,就是要他們別動別的歪念頭。這時候,不能內訌,最好一致對外,把那個女主找出來,這才是正經的事情。
「公孫兄,你放心,我們知道怎麼做!」
看不慣百里影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鄭克站出來幫公孫楠說話,這兩人有親戚關系,公孫楠的母妃就是棠喜國的公主,是鄭克的姑姑,雖然鄭克平時不著調,可他知道唇亡齒寒的關系,所以這時候也力挺公孫楠。
鄭克不是個賢德的國君,棠喜國也是四國中最弱的。當初鄭克的姑姑和滄月國和親,兩國聯姻,棠喜國和滄月國也因為這段姻緣站在了統一戰線上,一同對抗翼人國和朱蓮國。
翼人國國君元奎如今已經六十有八,早就過了沖動地想開疆拓土的年紀,更何況國內還有一個讓他頭疼的鳳九,所以元奎的注意力都在國內。倒是百里影,把朱蓮國打理的井井有條,國富民強,若不是項治鐘一直在南邊坐鎮,公孫楠還真是不放心。
現在項治鐘這樣,如果沒有女主這出戲,百里影肯定會蠢蠢欲動,磨刀赫赫,只是出現了個能一統天下的女主,讓四國暫時團結起來。
看出鄭克對公孫楠的維護,百里影笑了起來,「多的話我就不說了,先找到女主才是最正經的事情。公孫兄,告辭!」
百里影率先離開,元越也起身告辭,最後是鄭克,三國使團終于離開了錦城,讓公孫楠松了口氣。讓公孫楠更高興的是,沒多久就有人來稟報,說項治鐘醒了,這簡直是公孫楠這段時間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治鐘,你怎麼樣?感覺好些了沒?」
公孫楠趕到太後寢宮,項治鐘正在喝藥。雖然他的臉色還是蒼白,嘴唇依舊沒有血色,精神也不大好,可是能退燒並且醒過來,這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陛下,臣沒事。」項治鐘咳嗽了兩聲,臉色更加難看,「陛下,臣想回家。」
「好!朕送你回去!」
項治鐘說的在理,他老呆在太後寢宮也不是個事兒。這一次,公孫楠給足了項治鐘體面,親自送他回了將軍府,又賞賜了很多名貴藥材和金銀珠寶,來慰勞自己最忠心的臣子。
將項治鐘安置下來,公孫楠請來了項君晚,想把將軍府的大權交給了她,讓她全權照顧項治鐘,只是這個提議很快就被項治鐘否決了。
「陛下,有南公子在,我很快就會好起來。晚兒和鳳少主的親事竟然已經定下,還是早點兒成婚的好。畢竟還有個雲箏郡主,臣擔心她不死心,更何況雲箏郡主背後還有翼人國皇上、皇後和盤龍城老太君。臣怕事情拖得太久,會有變數……若是臣要是能看到晚兒訂婚,就算立刻去死,也安心了!」
「爹,你不會有事的!」見項治鐘這個時候還在關心自己,項君晚眼楮一潤,「爹爹,我不嫁人,我要照顧你!」
「傻孩子!」項治鐘緩緩地抬起手,撫模著項君晚的臉,眼里都是濃濃的疼愛和寵溺,「爹爹身子硬朗的很,別哭!爹爹最大的心願啊,就是看到你出嫁,到時候就有人代替爹爹來照顧你,來保護你,那樣爹爹就放心了。咳咳……」
「爹——」項君晚熟練地給項治鐘喂溫熱水,又拿手帕給他擦拭了嘴角。「爹爹,你別急!」
「晚兒,鳳少主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答應我,找個吉日成婚吧!爹爹怕夜長夢多——」
項治鐘因為說話急促,臉色都變得有些紅潤起來,怕他傷口裂開,項君晚連忙點頭答應,項治鐘這才松了口氣。
趙曼已經知道了項君晚的身份,秘密被揭開,就有可能被其他人察覺。這個時候,遠嫁他鄉對項君晚來說是最好的選擇。而且,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項治鐘看出鳳九是真心喜歡項君晚,更何況鳳九有跟公孫楠抗衡的能力,也能保護項君晚,這才是項治鐘最看重的。
希望,項君晚平平安安,這孩子已經經歷了太多的不行了!項治鐘拍了拍項君晚的手,露出一個安詳的笑容。
公孫楠在旁邊看到這對父女的親密互動,忽然心里有些羨慕。自己子女眾多,可他和子女的感情沒有項治鐘和項君晚這樣好。即便他疼愛公孫長卿,兩人依舊是先是君臣,再才是父子,永遠不可能像普通父子一樣相處。至于他的那些女兒,也沒有像項君晚這樣乖巧的,這大概就是人生中的遺憾吧!
項治鐘有心讓項君晚和鳳九早日成婚,公孫楠也有這樣的想法。
雖然在壽誕上他指婚,鳳九也說要用兩年鐵礦作為聘禮,公孫楠還真的擔心鳳九會悔婚。畢竟,項君晚這樣的女子,沒有容貌,就算小有些才華,畢竟是下堂婦,名聲不好,鳳九怎麼會看上項君晚,公孫楠不太明白,甚至認為鳳九是豬油蒙心才看上項君晚,只是一時被迷惑而已。
就因為有這樣的想法,公孫楠才更希望這門婚事能夠成功。趕緊拜堂成親洞房,到時候就算鳳九想退貨也不成了!而且,婚既然結了,那聘禮自然要兌現。現在要全力對付女主,兩年的鐵礦,足以讓他煉出很多兵器來,正好用得著!
所以,一見項治鐘的話,公孫楠立刻在旁邊幫腔起來。
「晚兒啊,朕覺得你爹說的對。他現在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如果你能嫁得好,你爹心里也就少了牽掛,身體自然會好的更快。在這件事情上,朕可是很同意你爹的意見,要是你不反對,朕就去找鳳少主,把日子定下來!你放心,朕和你爹爹親如兄弟,一定會把你當做自己的女兒,讓你風光大嫁,絕對會讓你滿意的!」
項君晚不是傻子,這兩人,哪個真情,哪個假意她還是分得清楚。項治鐘定是從她的角度考慮,公孫楠麼,則更多是考慮他自己的利益。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項君晚不想讓項治鐘擔心,免得影響他的健康,順從地點了點頭,「一切就憑陛下做主,我听爹爹的!」
見項君晚應下,項治鐘真的松了口氣。這下,他終于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有鳳九在,定是不會委屈項君晚的。公孫楠心里也高興,一是因為項君晚出嫁,鳳九聘禮豐厚,二也是因為看到項治鐘高興,他心情也好了起來。
等公孫楠走後,項君晚坐在床邊喂項治鐘吃粥。大概是心情好,項治鐘這一次吃了很多,看上去精神也比之前好。
「爹,你究竟是怎麼受傷的?雖然宮里說是你遇到了刺客,但我不相信。你這傷,是自己弄的吧!」
趁屋里沒人,項君晚開始關心之前發生的事情,知道什麼都瞞不過項君晚,項治鐘點了點頭。「還是晚兒聰明,瞞不過你——」
「爹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知不知道,刀傷離你心髒只差半寸,再過一點點你就沒命了!」
就算項君晚再怎麼克制,這會兒也惱火起來,氣項治鐘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到底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必須做到這一步。
看到項君晚生氣,項治鐘連忙安慰她,「我這不是沒事麼,晚兒你別擔心!」說話的時候,項治鐘扯到了胸口的傷,疼的一陣齜牙,項君晚這才消氣,連忙扶著項治鐘躺好。
「爹,你實話實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若你不說,我也能找到答案!你是自己坦白,還是等我找到答案,再來找你?」
此時,項君晚認真的模樣,看著倒像她是大人,項治鐘是做錯事情的小孩,兩人角色顛倒了似的。
「好好,我說。不過晚兒,你得保證你在听了之後不會生氣,一定要心平氣和!」
「成!我答應你!」
項治鐘看了看窗外,項君晚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立刻出去讓落雪守著,不讓人靠近。等她再次坐下來,項治鐘定定地看著她,眼神欣慰中帶著絲毫。醞釀了好一會兒,項治鐘才開口。「晚兒,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項治鐘原以為項君晚會驚訝,沒想到她一臉平靜,並沒有感覺到意外。「爹爹,你是不是要說,我是公孫柏的女兒?」
「你,你都知道了?」項治鐘很是吃驚,項君晚到底是什麼時候懷疑自己的身世的?
「爹,公孫楠看到我的臉的時候,叫了一聲皇兄,他的樣子像見到鬼似的。這個世界上能讓公孫楠怕成那樣的人,恐怕只有被他害死的柏太子,公孫柏了。再聯系之前玉夫人說的種種,我又查了當年的事情,您又我承諾您並沒有做對不起柏太子的事情,外加您對我格外寵愛,前後聯系起來,就能想到這里面的緣由。」
「果然……晚兒,你和你爹一樣聰慧過人,到底是太子的血脈!」听項君晚這樣一解釋,項治鐘一陣了然。那人的孩子,又怎麼會是普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