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這輩子交給你了
也不知道楊姍姍給自己到底下的是什麼藥，直到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趙建輝還覺得頭有點疼。
在辦公室里坐下來喝了一杯茶，剛覺得精神好了一點，姚遠就進來報告說，沈中興想見趙***並遞交自己寫的深刻檢查。
一听這個話，趙建輝幾乎氣得把手里的茶杯摔了︰「讓他滾，我讓他寫檢查了嗎？他一個副市長，有什麼問題也應該是去找市長，他到我這里來干嗎？」
沈中興就在外間的門口站著，開始听到趙建輝的咆哮聲，幾乎沒嚇得尿了褲子。不過，听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沈中興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終于有點返過神來了。等到姚遠從里間屋子里面出來，還沒有給他傳達趙建輝的話呢，沈中興就已經對著姚遠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了姚秘書，害得你受了領導的批評。我一定按照趙***的指示去做，我馬上就去找邵市長老實承認錯誤，今後一定踏踏實實的做人，認認真真的做事。」
姚遠心說趙***說什麼了啊你就踏踏實實做事？能不能有做事的機會那還不是趙***說了算麼？不過，看今天趙***這陣勢，恐怕今後也沒有你什麼機會了。
看著沈中興離開的背影，姚遠就不由得搖了搖頭，回到里間把沈中興說的話對趙建輝說了一遍，趙建輝就悶哼了一聲︰「自作聰明。」便再沒有了下文。
姚遠不明白這兩個人隔著兩道門打的是什麼機鋒，反正趙***沒說讓沈中興去找邵市長，可也沒說不讓沈中興去找邵市長。沈中興自己願意去，趙***也沒有讓自己攔著，其余的話自己也不能多說。盡管有點想不明白，但這種事情也不是自己一個秘書應該問的，還是老老實實回去做事就是了。
姚遠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沒有多長時間，組織部部長劉鑫就又走了進來︰「姚秘書，忙著呢？趙***現在有沒有時間，我給他匯報點事情……」趙建輝在里間听到了劉鑫的話，沒等姚遠進去通報，就在里面喊道︰「姚遠，讓劉部長進來吧。」
劉鑫進去的時候，手里還拿著一份文件。看到趙建輝正好從桌子後面站起身，劉鑫就趕緊走上一步，握住了趙建輝的手︰「趙***，您坐，我有點事情想想你匯報一下。這是自治區組織部傳過來的文件，咱們南港市的干部很吃香啊。」
趙建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劉鑫就對著手里的文件努了努嘴︰「您還是先看看再說吧。」劉鑫送來的文件，第一頁上面寫的就是《嶺西自治區委員會關于免去胡琳琳同志南港市市委常委、副***職務的決定》。上面沒有說胡琳琳被安排到什麼地方去了，只是說另有任用。
這件事情趙建輝是已經知道結果了的，從米國回來之後，胡琳琳在南康晚上請趙建輝吃飯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只要趙建輝輕輕的點頭，胡琳琳就會留下來，可惜趙建輝內心衡量許久，終于還是沒有說讓她留下來。也許是不願意再見到傷心人傷心地，反正從那之後到現在一個星期了胡琳琳就沒再回來上班。
下面的一份文件就顯得有點奇怪了，是組織部發過來的一份調令︰李楠同志，因工作需要，現免去你南港市市委常委，政法委***的職務，調任為岩峰市市委常委、政法委***。望于即日起交接工作，三日內至自治區組織部報道。
最後一份文件，是任命岩峰市市委常委、政法委***戈東任南港市市委常委、政法委***的任命。
這就是說，李楠是和戈東對調的。這麼三份文件同時發到了南港市組織部，這里面到底是想傳遞什麼訊息呢？
在這之前，李勝同沒有給自己透露過，甘曉靜沒有給自己提過半個字，自治區正、副***不點頭，難道組織部丁部長敢直接辦這種事情？
放下了文件，趙建輝默契了桌子上的煙盒，從里面抽出兩支煙來，一直扔給了劉鑫，另外一只叼到了自己的嘴里。劉鑫趕緊站起身打著了火機，為趙建輝把煙點上，然後才退回到沙發上坐下，點著了自己嘴里的煙。
「這倒是很稀奇的事情，兩個人對調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的，但是在調整之前不征詢市委的意見總是有點說不過去吧？」趙建輝吐出了一口煙，看著劉鑫幽幽的說道。
「是啊，就是這樣，我才覺得有點奇怪啊？怎麼咱們南港的干部現在成香餑餑了嗎？自治區為什麼要這麼做？」其實，劉鑫心里完全清楚這個事情是怎麼回事兒，在趙***出國的這一段時間里，每一次都是李楠站出來反對這反對哪的，估計是被某領導惦記上了吧？但她有沒有什麼錯可找，也就只好先把她調走之後再說了。
但是這個話自己還真的不合適在趙***面前說，你覺得你和趙***走的近，在趙***面前說別人，萬一趙***認為自己就是個長舌婦，你能在趙***面前說別人，那就能在別人的面前說趙***。
要是給領導形成這麼一種要命的印象，今後自己著工作也就白干了。
「說說吧，你是怎麼看這件事情的？」趙***看了劉鑫一眼，往椅子後面靠了靠，低聲問道。
「我堅決服從趙***的安排，你怎麼指示我們組織部就怎麼做。」實在是不易發表自己的看法，但是領導讓自己說自己還不能不說兩句，也就只好這麼說了。
趙建輝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點了點頭道︰「那好，你馬上給自治區組織部通報情況，就說南港市也需要對調一下干部——把沈中興的名字報上去。」
「那……從什麼地方調一個副市長過來呢？」劉鑫問道。既然是對調嗎，你趙***是不是有人選了？
趙建輝就笑著搖頭︰「那是自治區組織部應高考慮的問題，我不管他從哪里給我弄個副市長來，反正是咱們這邊就那沈中興給別的市換一個就是了。」
劉鑫心說這麼說倒是好辦了，我估計現在想到南港市來工作的副市長能一抓一大把。
「趙***，李***這件事情您看咱們該怎麼辦呢？」自治區組織部限定的時間很緊張，要是趙***沒有什麼意見的話，自己現在就應該通知李楠了。
「先放一放吧，我想想再說。」趙建輝既然這麼說了，劉鑫也不好再說什麼。等到他告辭之後，趙建輝就模起了電話，先是打給了甘曉靜，結果，甘曉靜說李楠和戈東對條的事情是自治區政法委***任招遠在常委會上提出來的，岩峰市的社會秩序一直比較亂，沒有得到有效的控制，任招遠說的理由很充分，張主席和張錚副主席兩個人也表示支持，李***也就點頭同意了。
「喂，你不會是真的和李楠有那個啥吧？一個政法委***的位置，我也不可能的最三個常委去爭的，再說了，李***根本就沒讓表決，就直接表了態，我在說也就沒有了什麼意義。」甘曉靜最後來了這麼一句，把趙建輝氣的直接就扣了電話，然後又撥通了李楠的手機︰「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對，就是現在。」
然後，趙建輝就在辦公室里面繞著步子轉圈子，他在思考，接下來的這個電話他是不是要打？打的話自己應該怎麼說才合適。
轉到第二圈的時候，趙建輝猛然停住了腳步，抓起了桌子上面的電話，飛快的撥通了一個號碼︰「幫我安排一個人吧，現在是副廳，能提一級更好，實在是有困難的話，就平調也行。」
電話那邊的人好像半天才反應過來，不由呵呵笑著問道︰「你說的是李楠？她真的對你很重要？」
這一刻，趙建輝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對方可能都時時刻刻在關注著的。「不是重不重要的問題，是我把她從彭州調過來的，我不能對不起人家。」
電話那邊的人好長時間沒有說話，趙建輝這邊也不再說什麼，隨著叮的一聲，那邊就掛了電話。
趙建輝放下電話，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臉頰，長出了一口氣。既然沒說別的，那就是答應了。在這個時候自己提這個要求，也許還真的難為了他吧。
趙建輝剛剛坐下，姚遠就進來匯報︰「趙***，政法委李楠***來了。」趙建輝點了點頭說道︰「嗯，讓她進來吧。」
「李楠，坐下說吧。」趙建輝也從辦公桌後面轉了出來，坐在了李楠身邊的沙發上，兩個人隔著一張茶幾，互相看了看，李楠就抿嘴笑了笑︰「有什麼工作，領導盡管安排就是了。」
「去川省吧，那邊我都已經說好了，不管是不是能提一級，但是位置一定錯不了。」趙建輝看著李楠，臉上帶著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說道。
李楠看著趙建輝就笑了︰「我早就已經說過了，我服從安排，您說到哪里我就去哪里，我這輩子算是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