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31日,早上七點。高家莊鎮西菜市場早點部旁邊。張見山光著膀子從屋子里踱了出來,趁著時間早,還沒熱的讓人受不了去買點菜,沒想到剛出門便被人攔住。只見此生物柳葉細眉寬三分,櫻桃小嘴闊三寸,滿臉脂粉飄飄,細胳膊細腿水桶腰,乍一看是個妖怪,再一看,還是一個妖怪。「凶兆,大大滴凶兆!」那不明生物扯著破落嗓子,配合著一臉的震驚,很有棒子偶像劇里面女主角在分別八年以後又一次見到男主人公的驚喜感。「凶你丫一頭一臉的凶兆;凶你二大爺個毛毛蟲滴凶兆;凶你二大娘個公交車滴凶兆!你家妹子一肚皮都是凶兆!」張見山一驚之後又是大怒,凶神惡煞的喊道︰「大清早敢到哥這里鬧鬼?信不信哥練你?」那怪物一臉羞愧,女人愛漂亮有錯麼?為啥每個人見到自己都說鬧鬼?更何況職業神棍竟然在嘴仗上敗給一胖墩,情何以堪呀?「小伙子,這里風卷土揚,冤氣沖天,大凶之地,大凶之地呀!又見你印堂發黑,凶兆,大大的凶兆呀!」那怪物依然不依不饒,扯著張見山的胳臂,把自己破麻袋一樣的胸口掛在張見山的胳臂上蹭啊蹭的。「我靠!長這麼丑也敢佔我便宜!」張見山立馬跳起,大怒道,「莫不欺某家刀不利否?」「你哪來的刀?」那怪物一臉無辜的看著除了大褲衩和塑料拖鞋以外空無一物的張見山,臉上的白*粉刷刷的往下落。「你二大爺個毛毛蟲滴!」張見山四處張望,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動過廚房了,一時語塞。不過馬上反應過來︰「莫不欺某家拳頭不硬否?」上前就是一拳,那怪物大笑道︰「來得好!瓦 ,喔……」張見山得意的收回自己掛著拖鞋的肥腳,大笑道︰「某家撩陰腿犀利否?風騷否?是不是有一種很舒爽的感覺?」「不是說拳頭麼?」怪物一臉委屈,眼圈里蕩漾著水光。有這麼無恥的生物麼?「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張見山不屑的看著對方,「你丫一臉文盲相!也敢來忽悠灑家?」怪物大慚,掩面啜泣而去。「喲,老表,有同行競爭了?」張見山感覺有些好笑,怎麼一大早老是遇見神棍?嘖嘖,還一炮雙響!看著對著旁邊道士打扮的老頭兒吹胡子瞪眼的老劉頭,遞了根煙笑眯眯的招呼道︰「不過反正你也沒什麼生意。」老劉頭沒好氣的說道︰「這人沒點眼力見。」老劉頭是隔壁村子上的光棍漢,已經六十多歲了,具體多大也沒人知道,因為生過天花,沒結過婚。年輕時候游手好閑,誰知到老了發善心收養了一個小丫頭,養了五年,那寶貝疙瘩現在也才十歲。老劉頭家里只有一畝半地,養活一個人倒也還勉強,多了一個小丫頭,連飯都吃不飽。沒奈何只好擺個算命攤子糊弄些錢養活孫女。老劉頭坐在小馬扎上,臉前擺著一塊灰不拉幾的白布,上面印著觀音大士像,下面還畫著一八卦圖。兩邊印著楷體的對聯曰︰問事業婚姻,判生死陰陽。旁邊擺著一本《易經正解》,所謂三教九流,三教佔全,九流代表著老劉頭的水準。「你得弄副好行頭,看看你旁邊的同行,人家看著就比你專業。」不讓老劉頭開口說話,張見山笑眯眯的接著說道︰「今天我爸媽過來,我開伙,你收了攤子也別走了。喝點。說起來你們爺倆也有幾個月沒見了。」十里八鄉的,大多數人都能扯上些親戚,這輩分也就扯上了,老劉頭六十多歲,說起來還是八竿子打不到的表兄弟。看天色還早,張見山倒也不著急,干脆把坐在老劉頭擺在攤子對面的小馬扎上,跟老劉頭扯了起來。「算算我家麻哥什麼時候結婚。」張見山一臉狎促,「給小丫找個女乃女乃,要麼干脆給她找個媽。你個老小子夜夜拔灰,嘖嘖。」「滾,你小子能不能別操蛋?」老劉頭咂模著嘴里的香煙,賊兮兮的說道︰「不能留下,小丫放學見不到我又得哭。要麼老哥哥我給你算上一卦,你給點錢讓小丫買個本子?現在小孩子上學花費太大了,我都倆月沒喝酒了。」「把小丫過繼給我算了。」張見山笑道︰「女兒算我們倆的,你蹬腿的時候我讓她給你披麻戴孝。」要女兒自己生去,別打我家小丫的主意。」老劉頭一臉的緊張,生恐張見山真的要小丫,「你可不準在小丫跟前瞎咧咧。她要是以為我嫌棄她要送人,不知道要哭成什麼樣子。」張見山笑著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老劉頭年輕的時候打架斗毆,坑蒙拐騙,敲寡婦門,挖絕戶墳,什麼齷齪事都做過,可到老了卻收了一寶貝疙瘩,生恐委屈了她,著實心疼到了骨子里。到旁邊雜貨鋪子里拿了一打本子,又買了一板圓珠筆遞給老劉頭,張見山笑道︰「別擺攤子了,去接小丫,今天兄弟我出血,讓小丫吃點好的。真實可憐,小丫都讓你養成豆芽了。」老劉頭倒是不含糊,馬上收攤,準備走人。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大喝。「凶兆,大大滴凶兆!」老頭兒長得干巴巴的,嘴巴上還蹶子一縷山羊胡子,身穿一身深灰道袍,背上繡著八卦,手里挑著幡子,上書鐵口神判四個「漆黑大字」。個頭不大,嗓門不小。一臉的震驚的看著張見山,很有棒子偶像劇里面女主角在分別八年以後又一次見到男主人公的驚喜感。「喲喲。」老劉頭猛地站了起來,「搶我生意是不?」干巴老頭兒理也不理老劉頭,把手中鐵口神判的幡子放下,掐著蓮花指,口中喃喃做聲,過了半響才一臉嚴肅的對張見山說道︰「看你印堂發黑,眼圈發暗,最近運氣可不太好呀!說不得,定有血光之災。」老劉頭一看這同行搶了自己的地盤不算,還敢當自己面搶生意,頓時擼胳臂瞪眼,準備從上打擊對方。「別,反正沒事,讓人家給我算算也好,你也看看人家是怎麼算命的。」張見山倒是好脾氣,見老劉頭要動手,慌忙拉住他,「沒听說過要吸收先進經驗麼?」「免費給你算一命,要是真的,下次再給錢,不然你砸了我的攤子。」干巴老頭兒到是不含糊,掐著蓮花指,一臉淡定到蛋疼的對張見山說道︰「不知高姓大名?貴庚幾何?」「看看人家是怎麼攬生意的。話說的多有水準。」張見山也不理道士老頭兒,回頭對老劉頭笑道︰「下次見人就喊凶兆,知道不?」老劉頭忽然目光呆痴,嘴角口水都快下來了,低聲喃喃道︰「凶兆,果然大大的凶兆。」「說的理直氣壯點。」張見山一臉好笑的說道︰「怎麼一樣的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就感覺這麼齷齪呢?」「這話不能理直氣壯呀!」老劉頭眼楮都直了,低聲喃喃道︰「大,果真大!」「操!」順著老劉頭的眼光,張見山終于知道老劉頭說什麼大了。果然很大,張見山表情馬上變得跟老劉頭一樣了。只見街口上走來一女子,看樣子也就二十一二歲,不過的確很大,果然很大!巨大,強大,絕大,偉大滴凶兆!「的確大。」老道士也湊了過來,齷齪笑道︰「要不要認識一下?」張見山臉色一僵,不過立刻掩起了眼神深處的苦楚,露出淡淡的笑容。見這東西竟然還一本正經的掐著蓮花指,也學他掐了個蓮花指,笑道︰「兄弟也是讀過易經滴。掐指一算,這位道士哥哥要是去搭訕的話,肯定有血光之災。」道士不信,信口說道︰「周易做不得準的,貧道觀此女面相,竟然與老道有一夜之緣!」張見山不置可否的哼哼了兩聲,站在一旁不說話了。三人見那女子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張見山臉上露出賊兮兮的笑容,老劉頭仔細看了一番之後,一臉苦笑,那老道卻是迎了上去。「這位檀越,貧道觀你印堂發亮,雙目含春,最近婚緣運正盛。只是中間頗多周折,」那道士竟然當真走了過去,一臉正經,卻見那雙賊眼在女子臉上和胸部之間游蕩,「貧道給你看看手相,為你破解了周折,之後便能一帆風順了。」「這位檀越……哎喲!」老道捂著小月復看著一臉凶悍的小妞指高氣昂的對著自己伸出小拇指。「老龜孫,信不信姐現在就把你削成人棍?」那小妞轉頭對著老劉頭說道︰「劉麻子,又是你招過來的神棍?信不信兄弟我現在就練你?」「不關我事。真的,妹子,老哥哥就算是瞎了狗眼也不敢招惹您老人家呀!」老劉頭支吾著說道,「我都不認識這龜孫,他搶我生意我都沒地方說理去,您老人家就放過我吧。」「大山哥。」彪悍小妞轉頭對著張見山,卻見他扭頭裝看不見自己。一招擒龍手就朝他臍下三分抓去。「哎哎哎,這不是肖兄弟麼?」張見山賊兮兮的笑道︰「啥時候整容成女人啦?」「張大山!」那女子見張見山一臉賊兮兮的看著自己的胸部,秀氣的臉上立刻變得鐵青,白皙的眉頭上竟然凝出幾絲青筋!老道士第一反應就是,給這兩個混蛋忽悠了。卻又听見旁邊張見山落井下石。「那老道說小妞你紅鸞星動,正在思春。」張見山賊兮兮的笑道︰「讓哥哥給你模模骨,看是不是懷上了。」「張見山,張大山!」那女子一臉鐵青,怒道︰「長膽了呀!」「哎呀呀這不是恬妞麼?」張見山見那女子抬腳踢了過來,慌忙躲開,口中一本正經的說道︰「小弟一時眼花,竟然沒有認出來。」「叫我肖恬甜!」那女子見張見山滑不留手的,又一大街的人,不好動手,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了,你倒是一點沒變。」「嘖嘖,都多大了?還小甜甜?不過也算是熟女了,勉強合哥哥我的口味。」張見山伸手在肖恬甜臉上模了一把,而後一臉的遺憾,轉而露出賊兮兮的笑道︰「只是咱們倆也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呀!」「大山哥。」肖恬甜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張見山。「別用色迷迷的眼神看著我好不好?」張見山一臉的壞笑,還作勢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大山哥。」肖恬甜的聲音愈發膩人。「別!」張見山往後退了一步,緊張的看著肖恬甜,圈套,百分百的全套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