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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貴婦們更禁不住在想,慶皇後是皇後之尊,算得上胤帝的原配正室,而馮貴妃則只能算是小妾。風雲小說網而正室和小妾一比,自然有所差距。
不但慶皇後的出現讓人震驚,伴隨慶皇後身側的妙齡少女,亦是同樣吸引眾人的目光。
只見這名少女年紀尚輕,容貌居然是明艷得難以形容。如果說容思情是月下的幽蘭,那麼這名少女這是沐浴在陽光下的蓮花,有著和容思情截然不同的氣質。
但見少女清幽的眸子之中,蘊含了點點的華彩,嫣紅的嘴唇含著一絲淡淡的笑容,無可挑剔的容貌足以傾倒眾生,雪白的額頭之上,點著一朵絳色的梅花,為她明艷之中增添了幾分的清雅。
那雙眼楮,雖然明艷得令人心醉,但是眼眸深處卻又有一絲不可捉模的冰寒。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柔和在一起,卻讓她的氣質越發的特別和誘人。
伴隨少女的走動,一身流煙色穿花蝴蝶的宮裝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烏黑的發絲順著白玉般耳垂泄露,腰間的香囊更伴隨著輕輕的搖晃。
不止在場眾人看得一呆,就連容思情亦是看得心中一陣。
容思情自負容貌出挑,生平所見的女子之中,還沒幾個能及得上她的姿容的。想不到眼前這一位,論容貌可也不見得會輸給自己。
眾人的內心之中也暗暗做了一個評比,這皇後身邊的神秘少女,和容思情比起來當真是春花秋月,各有各的風姿,各有各的出挑,真分辨不出,哪一位會更美。
再看看一邊坐著的,宛如妖孽一般的無缺公子。除非無缺公子換女裝,否則在場還真沒別的女子能比得上這兩位了。
只是當無缺公子和曇青訣將目光投在了那神秘的少女身上之際,眼中除了了然,更多了幾分驚艷。
今日的賀蘭火,似乎格外的美。
其余眾人則仍然在猜測,這是哪家的少女,居然出落得如此美貌可人。而容氏臉上也浮起了一絲驕傲,一絲歡喜。自己的女兒確實不輸任何人。
就連曇御凡亦是看得呆住了,他隱隱約約覺得眼前這名女子是有幾分的眼熟的,可是究竟還是想不起來何時有見過。只覺得如此美貌佳人,若能娶之為妻,一定讓別人都羨慕。
而蘭瑩心注意到賀蘭火的衣著打扮,加上兩人之間的熟悉,頓時亦是分辨出賀蘭火的身份。這讓蘭瑩心禁不住又驚又喜,想不到賀蘭火洗去了那些古怪的妝容,居然是這樣的美。之前那種打扮,真是可惜了,簡直是讓美玉蒙塵。
那麼今天的宮宴上,注定不能讓容思情獨佔風頭了。
「皇上不會怪臣妾來得唐突?」慶皇後輕笑著走上去,沒有忽略一邊馮貴妃眼中掠過的一絲嫉妒。
眾人驚訝的目光落在了馮貴妃的眼里,讓馮貴妃心仿佛被針扎了一樣。
胤帝則輕笑說道︰「皇後今日能來,實在是賞臉,也讓這宮宴生色不少。來朕身邊坐吧!」
想不到一貫喜怒無常的胤帝居然這樣和顏悅色,眾人的心中再次一震。胤帝身邊的位置,一向是空著的,甚至連馮貴妃如此受寵,也根本沒有坐在胤帝身邊的機會。只恐怕亦早讓所有的人以為,胤帝不喜嬪妃坐在她身邊。想不到如今,慶皇後大大方方的坐在胤帝的身旁。
馮貴妃心中的那股銳痛卻越發加深,似乎在胤帝心中,配坐在他身邊的人亦是只有慶皇後。
這些年手掌六宮大權,慶皇後的退縮,亦讓馮貴妃內心之中太過于自信,下意識將自己當做真正的後宮之主。
其實胤帝絕對不喜這個皇後吧,馮貴妃早查到慶皇後身後另有神秘的勢力,那麼皇上對他她的禮遇只是故意做給別人看而已,自己根本無需在意。
雖然如此,馮貴妃仍然無法做到氣定神閑。
還不是因為,當慶皇後坐在胤帝的身邊時候,兩人都無意間流露出強勢的氣息,看似格格不入,卻又有一種莫名的和諧。女人像慶皇後一樣強勢,只會讓男人敬而遠之,根本不會對這個女人由憐而生愛。
今日慶皇後強勢出場又如何?馮貴妃多年來經營,絕不準任何人的破壞。
而慶皇後長長睫毛下一雙美眸光芒輕掃,卻也是將馮貴妃的心思猜測得到。知道馮貴妃絕不甘願將到手權利讓出,只是這些年來自己的容忍似乎讓馮貴妃有些自以為是!
馮貴妃看似在後宮之中得寵,然而自己若真要對付她,不過是小菜一碟,小小的螻蟻卻根本不知天高地厚!
賀蘭火坐在離慶皇後不遠的下首位置,馮貴妃亦是對賀蘭火多了幾分關注。
如此出挑的絕色人物,怎麼自己從來沒有听聞過?而且看上去還有幾分眼熟。
「這位又是哪家的姑娘,這樣兒果真出挑。」馮貴妃亦是禁不住在一邊含笑問道。
賀蘭火長長的睫毛之下,一雙眸子抖落了點點光彩,卻是輕輕的抬起了下顎。嬌女敕的臉頰之上,被燈光投下了淡淡疏離的暗影。
「賀蘭火見過貴妃娘娘。」
一言既出,諸多驚愕驚愕的目光頓時落在了賀蘭火臉上!
什麼,她居然是賀蘭火?
驚愕、懷疑、不安、嫉妒、訝異種種情緒在眾人心中滋生,每個人的心中亦是有不同的感覺。
尤其是馮貴妃,想不到這隨慶皇後而來的絕色少女,居然是賀蘭火。
一邊,容思情的手掌輕輕一抖,杯中的酒水撒落幾點。原來這就是賀蘭火的真容,這讓容思情心中不安一絲絲的擴大。賀蘭火已經成為她心中一根刺了,想不到賀蘭火居然還有這樣稀世之容。
不同于容思情的激動,曇御凡則滿心的驚訝和憤怒。
原本嫌棄賀蘭火的愚蠢、丑陋,品情會上賀蘭火已經展露了她的聰慧沉穩,想不到賀蘭火的真容居然又是這般的傾國傾城!
而曇御凡的內心頓時泛起了陣陣屈辱,最初他是恨自己有眼無珠,錯過了賀蘭火。可是現在曇御凡則不這樣看了,賀蘭火只是隱藏了真實的自己,所以他才會這樣討厭賀蘭火。從頭到尾,賀蘭火只是在戲耍自己而已。
一份屈辱,幾許不甘,就這樣漫上了曇御凡的心頭,讓他復雜且怨毒的目光掃在了賀蘭火身上。
他不怪自己對賀蘭火的冷淡、絕情,反而恨賀蘭火沒有用最美的一面來爭取自己。
眼見宮宴之上,賀蘭火大方得體的坐在皇後身側,全然不同自己記憶之中的粗俗、丑陋,曇御凡恨賀蘭火給自己遙不可及的距離感。
馮貴妃亦是微微一怔,帶著幾分提防看了賀蘭火幾眼。
原本她只將賀蘭火當做無惱的花痴,雖然對賀蘭火和顏悅色,只是看著賀蘭火和慶皇後聯袂而來,馮貴妃看著賀蘭火目光之中亦是多了幾分審視。
及她觸及賀蘭火那如玉石一般清澈而無波的眼眸之際,馮貴妃亦發覺自己似乎看不透賀蘭火的真正心思。
「原來是寧遠的女兒,倒似乎比從前漂亮得多了。」
胤帝的嗓音在賀蘭火耳邊響起,讓賀蘭火站起來行禮稱謝。賀蘭火注意到胤帝眼神很復雜,不過並沒有男人看女人所帶著的灼熱**,反而是宛如父親看女兒一樣,眼神居然還有幾分的柔和。
眾人心思各異,原本以為大胤皇室重視賀蘭家遺孤只是謠傳,如今看來,卻似乎並不見得是假的。
無缺公子和曇青訣偶然目光相觸,兩人卻是毫無退讓,都能看到對方眼中一絲堅決。
也許要爭的不止是賀蘭火,亦是還有別的東西,讓他們感覺到對方就是自己天生的敵人,亦是不能相容的對手!
曇青訣第一次感覺到分量足夠的敵人在自己面前出現,骨子里的嗜血因子亦是在蠢蠢欲動,這樣一來,似乎倒有些意思了。
這個時候,卻听青鸞公主嬌聲說道︰「這一次品情會,赫連郡主不但是第一名,想不到還生得這樣的如花似玉,實在是品貌雙全,令人羨慕。青鸞這次本想摘得品情會的魁首,只可惜的則是,來到貴國不久,卻染上了風寒。如今病體已經初愈,亦想要當眾獻舞一支,來表達我們白禹對大胤的友好之情。」
旁人听見了,或許也只會以為青鸞公主乃是不甘心品情會上沒有出風頭而已。可是在慶皇後和賀蘭火的耳里,卻是有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含義了。
此乃美事,胤帝自然亦是不便拒絕,含笑答應了。
「這支舞蹈的曲子十分的特殊,恐大胤的樂師不能彈奏得很熟練,好在隨行的使節團中,亦是帶了會彈奏的樂師,不若宣他們上台來伴奏。」
青鸞公主這個要求,自然亦是被胤帝應允了。
而青鸞公主也旋即告退,只說另外換一件舞服,然後再出場。
但見樂師魚貫而入,宮人亦照著青鸞公主的要求,在燈籠外多蒙了一層紗罩,調低了光線。
伴隨著音樂之聲響起,只見一道金色的身影在眾人面前,踏著特殊的舞步,就這般輕盈的進入。只見青鸞公主換上了一套金色的舞服,雙臂張揚起微透的薄紗,腰間的玉帶是白玉塊與珊瑚珠點綴而成,華美無比。一揚手,皓腕上的一對淡紅色珠子就輕盈的滑動,越發襯托得肌膚滑潤。
這樣一打扮,青鸞公主似乎也褪去了平時的嫻雅,而分明多了幾分華麗的貴氣。只見她看似走過來,卻是步步生蓮,端然是步就是舞,舞就是步。
這一下先聲奪人,眾人的注意力也是被全部吸引,要是品情會上青鸞公主能上場,冒充赫連紫情的冷柔藍也絕不可能得到第一名。
只見青鸞公主身姿柔轉之間,靈活無比,這卻看得曇青訣心中冷笑。
他輕輕一口如血的葡萄酒,若是一個人沒有玄氣功底,那是絕不可能有這樣的舞姿。
伴隨音樂逐步的緊湊,只見台上的青鸞公主身姿翻騰,越發顯得妙曼多姿,姿勢繁復之中亦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韻律優雅。當真是看得讓人眼花繚亂!
驀然,樂音上升到最高一點。
只見青鸞公主回眸看著胤帝,那張白玉面具之上,一雙眸子隱隱透出冷冷的幽光,長袖輕輕一甩,華美的衣袖之中飛出了一枚黑色的毒針,極快速的向著胤帝咽喉飛去。
那毒針之上蘊含了玄氣,其勢可謂不急,宛如流星追月一般,又快又準。
咚的一聲,一道艷紅的身影飛速的擋在了胤帝面前,只見曇青訣如墨的長發輕飄著飛舞,神色看似漫不經心,但是眼神之中卻是透出了濃濃的嗜血的興奮之意。
只見曇青訣長劍一揮,那毒針已經被掃在了地上,大理石地面之上也是染得黑了一塊,可見這枚針究竟是有多毒。倘若任由這枚毒針射過來,就算胤帝不被玄氣穿喉而死,也會迅速的中毒而亡。
一瞬間,賀蘭火亦是看到了曇青訣身上散發了平時絕對不會有的異樣的神采。這種神光,似乎是曇青訣面對戰場的時候才會具有的。
青鸞公主毫不氣餒,妙曼的身子一動,手指在腰間一拂,旋即一枚軟劍就輕盈靈活宛如毒蛇一般就此給抖出。而那些隨青鸞公主一並進入的樂師,亦是紛紛從樂器之中抽出了兵器,趁機戰成一團。
馮貴妃面上透出了驚駭之色,慶皇後與胤帝的臉色卻反而極為平靜。
只見慶皇後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手掌提起了酒壺,給胤帝倒了一杯酒,美眸含嗔說道︰「皇上,臣妾早就讓小順子跟你說過,這個青鸞公主動機不純,乃是行刺你的刺客,可是皇上你似乎就沒將臣妾所說的話放在心上。要是訣兒擋不住這刺客,臣妾手無縛雞之力,恐怕會危及皇上的安危。」
說到了這里,慶皇後則是禁不住皺起了眉頭,亦是極擔心。對于胤帝的這個舉動,慶皇後顯然是極不贊同的。
胤帝嘿嘿笑了幾聲︰「要是訣兒真擋不住,相信這麼真心為朕打算的皇後,也會擋在朕的面前,為朕分憂的,你說是不是?」
賀蘭火一字不漏的听到了,心中卻暗暗罵了幾聲。本來還以為胤帝並不如傳聞之中所說那般喜怒無常,可是現在看來,這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在這個時候,馮貴妃瑟瑟發抖的竄入了胤帝的懷中,嬌柔無限的低聲說道︰「皇上,如今有刺客入宮,這可怎麼辦才好?」
哼,就算皇後知道刺客入宮,做好安排。但是男人當然是要面子的,慶皇後這樣的強勢,估計這點也會讓胤帝不喜歡,馮貴妃更懂得在適當的時候,趁機博取男人的憐惜和同情。
眼見胤帝目光閃動,軟語安慰馮貴妃,慶皇後的眼中驀然流轉了幾許的不屑。她不是不懂馮貴妃這種手段,只是以她的性格,怎麼也不屑用的。而馮貴妃被胤帝這樣愛憐無限的安撫,馮貴妃還趁機丟給了慶皇後一個得意的眼神。
慶皇後心中輕蔑更濃了,都這個時候,還有興致爭風吃醋。
不得不說,胤帝找女人的眼光,一直都是這樣的差。而慶皇後的心中亦是浮起了絲絲厭惡和冰冷。
眾位賓客眼見情勢大變,無不震驚惶恐,好在這個時候,曇青訣早安排好了的宮中侍衛魚貫而入,保護賓客。青鸞公主與曇青訣對敵,卻在曇青訣絕世滔滔的玄氣劍氣籠罩之下而讓身形搖搖欲墜,已經露出了敗勢了。
在玄氣縱橫之下,一道劍光掠過,青鸞公主身子輕輕一側,臉上的白玉面具則被劍光輕輕的帶過了,卻頓時被擊得粉碎,面具後亦是露出一張雪白俏麗的臉容。
只見面具後的女子,約莫十六七歲,出落得清秀可人,眉目秀麗,倒也是個小美人。只可惜表情太過于凶狠,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憐月公主本來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讓幾個鬼面騎士保護自己,當青鸞公主面具被擊碎之際,憐月公主的眼中滿是驚訝之下。她驀然尖尖的說道︰「她不是青鸞公主!」
賀蘭火心想她當然不是青鸞公主,正因為憐月公主知道青鸞公主的真面目,所以才會被人暗中刺殺。畢竟就算青鸞公主雖然是總是戴著面具,但是若是熟悉的人,只恐怕從她的言談舉止之中,看出幾分端倪。想不到憐月公主身邊有鬼面騎士三十名,保護了憐月公主的安全,更讓憐月公主保持了警惕。
畢竟這些殺手,在大胤還做不到全然的為所欲為,故此刺殺憐月公主的事情也只能作罷。好在憐月公主雖然性子很凶狠,卻並不是那種很細心的人,更懶得關心青鸞公主有什麼不一樣。
而眼前這個女殺手雖然假扮了青鸞公主,但是卻沒有青鸞公主的才華,只恐怕又擔心說話露出什麼破綻,所以方才假裝身染風寒。這樣她既然遮掩嗓音的不同,還能少說話,更能借機不參加品情會。
所以,那柔弱無疑的青鸞公主,才有能力,殺死曇芳芸。所以青鸞公主才不會顧及兩國之間的關系,肆意殺害一名大胤的公主。賀蘭火清眸之中浮起了一絲銳利的光芒,這個女刺客,很有可能是青野派來的刺客。
眼見在曇青訣的劍風之下,那「青鸞公主」左擋右支,就要敗了,胤帝亦是對慶皇後一笑,似乎在笑慶皇後的杞人憂天。
慶皇後冷眸看著眼前的一切,縱然這次有驚無險,但是千金之軀不坐危堂,胤帝的這個舉動,慶皇後亦是絕不贊同。
拼斗之間,亦不斷有死傷產生,只是這滿地的血腥,滿場的騷亂似乎都與無缺公子無關一般。但見無缺公子靜靜的坐在一邊,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心中卻有些惆悵。他已經看得出,這次行刺似乎早就被大胤的人所察覺。
無缺公子驀然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眸光掃過了坐在上首的胤帝,沒有人知道,傳說中溫雅秀麗不沾凡塵的無缺公子,在看向了胤帝的時候,眼中分明是多了一絲深入骨髓的恨意。
只是無缺公子將自己這種心思亦是隱藏得極深——
深得眼中只剩下淡淡的溫潤柔和,看不出關于他內心所擁有的一點點的鋒銳。
雖然知道計劃泄露,無缺公子眼中卻亦是透出了幾許精光,這場局,他未必沒有贏的機會!
想著那一吻,想著自己送入青鸞公主唇中的那顆藥丸,如此一來,似乎這局游戲還有變數。
只是回憶起那一吻,一股淡淡的惡心感亦是再次泛上來,亦是讓無缺公子壓抑住胸口翻騰的情緒。
但見「青鸞公主」眼神亦是漸漸的迷離,手中劍術一變,劍鋒上的玄氣更是增強了幾分。
這讓曇青訣神色亦是多了幾分凌厲,剛才這名女刺客所展示的玄氣至多不過玄氣六級,如今劍鋒之上的玄氣卻是有逐步變強的趨勢。
伴隨著劍光流轉,玄氣踫撞,啪啪之聲響起,女刺客劍勢一銳,攻擊更是不可阻擋。
雖然如此,曇青訣心中卻無半點畏懼,反而多了幾分的怒意。眼前這名女刺客,臉上血管亦是若隱若現,顯然是不知用什麼邪術提升了內力,一旦玄力耗盡,自然是會當場身死!
曇青訣眼中多了一絲冷漠的鋒銳,緊緊的扣住了劍柄,以為靠著一些鬼魅的手段,就能勝過自己,實在是可笑!
與此同時,曇青訣的暗紅長袍衣角飄動,越發顯得暗魅邪肆。
他手中的劍玄氣亦是暴漲,叮的一聲,劍鋒傳來了破空之聲,一瞬間玄風盡消,而曇青訣手中利刃則是精確無比的透體刺過了那女刺客的身軀。
曇青訣冷冷一笑,手中之劍一甩,只見股股的血跡大量的噴涌出來,劍刺穿的軀體亦是被甩到一邊,血水浸透了曇青訣的衣衫,只是曇青訣卻似沒什麼感覺,只是讓他一身奪目的紅衣顯得是更加的紅艷。
賀蘭火看著曇青訣,亦也是忍不住有些心驚,眼前的男人宛如浴火的修羅,有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吸引力。
比起渾身浴血的曇青訣,無缺公子則仍然靜靜的坐在一邊,似乎所發生一切血腥之氣,都無法沾染在他的身上。只見無缺公子手中的折扇緩緩的張開,扇面輕搖,旋即遮住了自己的嘴唇,更遮住了他唇角一絲不合時宜的笑容。
無缺公子的一雙眼,宛如蘭中之精魄,冷冷的看著眼前一切,似乎仍然有幾分未了的算計。暗中,無缺公子則是將折扇輕輕的收起來,手指緩緩的撫模著扇柄。只要輕輕的扣住機關,這扇中則有一枚小小的暗器射出來,當所有人被在場的刺客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時候,又有誰會留意到自己這個小小的暗算舉動?
比起借刀殺人,無缺公子更喜愛自己來動手除掉自己最恨的那個人。
一劍下去,曇青訣顯然已經重創了這名女刺客,卻也留下其一線生機,只等之後再審訊一番,看著名女刺客的來歷。
只是旋即,那地上本來該重傷的女刺客,宛如怪物一般,似乎不知痛楚,身子仿若離弦之箭,朝著胤帝沖去。那黑色的秀發輕輕的飛舞,一雙眼眸之中滿是濃濃的狠辣決絕,本來姣美的臉孔,如今卻是冷若僵尸一般毫無表情。而她手中的利刃更是毫不客氣的朝著胤帝刺去。
胤帝本來笑吟吟的坐在一邊,如今卻是臉色一變。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婀娜的身影卻擋在了胤帝面前,只見賀蘭火的臉色極為沉靜,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從死去侍衛那里奪來的刀。
夜風微涼,賀蘭火臉上的堅決更突然了她絕美的風姿。
無缺公子臉色亦是一變,暗器的準頭卻是從胤帝身上移開,下意識對準了那女刺客,手指輕輕一按機關,啪的一下一枚暗器就頓時射出!
與此同時,那女刺客已經與賀蘭火手中之刀相撞,伴隨著一聲巨響,只見賀蘭火唇角已經多了點點鮮血。
雖然賀蘭火已經是玄氣五級,但是完全已經失去了的女刺客,實力可能已經接近七級玄氣,在這種懸殊的差距之下,如不是無缺公子射出的那一枚暗器,賀蘭火恐怕會傷得更重。
隨即趕來的曇青訣,手中之劍再不遲疑,毫不客氣的將女刺客身體攔腰削斷。
紛紛的血雨,仿佛是這場為刺客奏鳴的哀歌,賀蘭火亦早是算準,只要自己抵擋片刻,曇青訣會趕來將這名女刺客處理掉。只是,仍然是心有余悸。
這紛紛的血雨,亦是弄髒了賀蘭火的衣衫。眼前的情境,雖然殘酷,又有一種殘酷的美感。
眼見的女刺客身軀緩緩的倒下,賀蘭火微微一抬,正好看到了曇青訣冰冷如許的眸子。
只是不過一瞬,兩個人都是無意識的錯過了目光。
賀蘭火知道御前持刀亦是不敬之罪,故此立刻將刀拋掉,恭敬的立于一邊。自己總算是有些許功勞,只盼望慶皇後能網開一面。至少,不要因自己之事而連累了容氏。
而無缺公子則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就算自己對賀蘭火有興趣,剛才那麼做,似乎亦是太過了。
也許,他做了一個會讓自己後悔終身的決定。
也許以後,他再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雖然在意賀蘭火,但是應該只是將賀蘭火當成一件美麗的收藏品,為何居然收到這樣大的影響。
無缺公子沉默不語,第一次,他的心中亦多了點點的不安之意。無論因為誰,無論為了什麼,他都不應該失控的。
很久以後,無缺公子方才知道,如果那一刻,自己的暗器並沒有救下賀蘭火,也許他同樣亦是會抱憾終身。
馮貴妃本來極是得意的躺在胤帝懷中,只是想不到剛才刺客襲來,自己這邀寵的舉動,卻也是幾乎為她惹來了殺身之禍。也因如此,馮貴妃嚇得嬌軀瑟瑟發抖。
慶皇後伸出手指,輕輕的揉揉額頭,眼中流轉了幾許的譏諷。這寵愛,也不是那麼好消受的吧。
只見馮貴妃輕輕抬起保養得無可挑剔的嫵媚溫順臉孔,嬌聲顫抖說道︰「皇上,臣妾剛才真是以為生死一瞬,唯獨想到能和皇上死在一起,臣妾的心才沒那麼害怕。」
這軟綿綿,嬌滴滴的撒嬌的話,讓胤帝亦亦是舒服了幾分。胤帝有意無意的看了慶皇後一眼,這明明暗暗的燈火之中,只見慶皇後面容雖然美,五官卻凝著一絲冷硬嚴肅的味道。聯想到慶皇後之前的提醒,如今一語成真,胤帝心中還真有些不是滋味。
慶皇後容貌才能,也沒什麼好挑剔了。可是比起她這種高傲的女人,胤帝還是更喜愛馮貴妃宛如貓咪一樣向著自己溫存撒嬌。馮貴妃外面再狠、再風光,但是也知道在自己面前服軟,知道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小女子的模樣。這又比慶皇後顯得順眼千倍萬倍。
想到這里,胤帝亦是憐愛的撫模馮貴妃的嬌軀,這讓剛剛從鬼門關回過神的馮貴妃受寵若驚,那張嫵媚且溫順的臉孔上,更因為胤帝的撫模分明多了一層如海棠花般的紅暈。
不過當馮貴妃掃向了場中浴火的戰神時候,這心中頓時亦是一恨!想到曇青訣剛才沒攔住那女刺客,差點害死邀寵的自己,如何不讓馮貴妃心生怨恨?
再者曇青訣一直是偏向太子曇敏彰,早就惹動了馮貴妃的不喜。
曇青訣既然在這次護駕之上有所疏忽,馮貴妃也當然準備趁此大好機會,給曇青訣下點眼藥。
只見馮貴妃柔弱無骨的偎依在胤帝的懷中,含幽怨含關心的說道︰「青訣,你亦是大胤第一高手,御前護駕不利,豈不是危及皇上的安危。若不是錦媛郡主相救,差些就讓這女刺客傷了皇上了。我現在想來,仍然是心有余悸!」
賀蘭火站在一邊,就算滿月復心思,亦是禁不住看得津津有味。平時的馮貴妃在她們這些臣女面前,無不端莊賢惠,儀態出眾,落落大方。而現在卻似換了一個人一樣,嫵媚而柔弱的揉在胤帝的懷中,似乎恨不得將自己整個身子揉在胤帝的懷中。而且這挑撥得也有水準,絲毫不提自己遇到危險的事情,口氣之中則滿是對胤帝的濃濃的關懷。這樣既能討胤帝的歡心,亦能讓胤帝的心中對曇青訣產生懷疑和隔閡。
一番高水準的挑撥話說完,馮貴妃卻驀然感覺腰間一痛,旋即身子就被粗魯的推倒在地。在場局面既然已經被控制住,亦是有不少的人將注意力放在這邊。
看到平時端莊高貴的貴妃娘娘這樣的狼狽,眾人無不是一驚,馮貴妃更是羞憤欲絕,卻亦是困惑不解。
「無知女人,若沒有皇兒在前面替朕殺敵擋刺客,就憑你能擋刺客幾招?遇到事只知道抱著朕哭哭啼啼的,卻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胤帝皮笑肉不笑,哪里還有剛才半點輕憐蜜愛,賀蘭火總算知道這大胤之主,是何等的喜怒無常。
馮貴妃連忙跪在地上,嬌軀輕輕的顫抖,不顧在眾人面前是否丟臉,仍然抬起頭哭得梨花帶雨,含淚可憐兮兮的說道︰「皇上恕罪,臣妾只是擔心皇上安危,只是擔心皇上有事。臣妾失言,臣妾並無責備海陵王的意思。只是一時之間,因為太擔心皇上而說錯了話。」
「朕會遇險,是朕明明知道有刺客,卻想要看看,不肯離開,也是朕自招的,與青訣絕無半點關系。愛妃,你還真會諷刺朕啊。」
胤帝這麼說,又如何能讓馮貴妃想得到呢?一時之間,馮貴妃又哪里還敢說別的什麼,只得瑟瑟發抖的伏在一邊,哀聲認罪。同時馮貴妃心中酸苦無限,皇上雖然不喜慶皇後,但是也是只將自己當做一個玩物,也許在胤帝心中,最為眷念的還是那個紅顏絕世,卻又薄命早死的惠妃。
這邊如此熱鬧,但是所發生的一切卻似和曇青訣沒有任何關系。
只見曇青訣輕輕的擦掉了劍鋒上的血跡,再將銳利的劍身插入了華美的劍鞘之中。宮內外臣不可隨意佩劍,就連皇子亦是不例外。不過曇青訣顯然是例外之中的例外,胤帝特許曇青訣有佩劍入宮,在宮中行走的權利。
倘若不是曇青訣對皇位沒有半點興趣,朝臣猜測說不準胤帝會瘋狂的讓曇青訣繼任皇位。二皇子曇希照是馮貴妃所出,無論文才武功都是在太子曇敏彰之上,這麼多年以來,慶皇後也罷了,胤帝卻也同樣堅定的支持曇敏彰的太子之位。之所以如此,亦是有朝臣認為,乃是因為曇敏彰性格溫和而懦弱,以後不會如曇希照一樣容不下這個武功蓋世的兄弟。
如今胤帝當眾這樣對待馮貴妃,更是證明了眾人內心之中的猜想。看來胤帝對這個異族惠妃所留下的孩兒,當真是寵愛到了極點。
賀蘭火亦是靜靜的看著曇青訣,在華美的光影和極耀眼的打扮之下,曇青訣身上卻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暗影,讓他與眾人有些格格不入。
胤帝旋即命人將最好的傷藥賜給了曇青訣。當胤帝看到了地上那被砍成兩半女刺客的身影之際,他眼中亦是露出濃濃厭惡︰「拖下去,看身上有無線索,再將尸體拖去喂狗!」
這話語之中的殘忍,亦是讓人不寒而栗。
馮貴妃在一邊哭訴夠了,胤帝嗓音淡淡的,旋即喚馮貴妃起身。馮貴妃則是謝恩之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今日她一時疏忽,居然因為說了一句曇青訣的不是而當眾丟臉,這讓馮貴妃的心中越發怨恨。這樣一來,豈不是讓眾人將她這個貴妃娘娘給看輕了。
想到了這里,馮貴妃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又掃向了慶皇後,只見慶皇後仍然如之前一樣美艷尊貴,風輕雲淡,似乎也沒有顯得特別的開心或者不開心。這讓馮貴妃氣打不了一處來,如果慶皇後是想要重新奪回六宮的權利,那麼自己也不會有半分退讓!
今日所經歷之種種,亦是讓在場眾人心有余悸,不寒而栗。
首腦已死,剩余的刺客亦是大半伏誅,小半則被禁衛捉住,亦是準備好好審訊一番。
無缺公子倒也談不上多擔心,畢竟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的,只有那假青鸞公主一人而已。
原本太後她老人家據說亦是要出席宴會,但是既然發生了這件事情,這茹素念佛的老人家當然不能再出場了。不過這亦是正中賀蘭火的下懷,若不用見太後,那自然就好不過。
而就在這個時候,赫連紫情、曇芳芸的尸體先後被發現,眾人亦是越發心驚。
想不到這刺客居然如此猖狂,居然在宮中連殺了兩名尊貴的女子。赫連如更是震驚莫名,傷心欲絕。雖然最近赫連紫情是在人前丟臉,但是到底是赫連如看著長大的女兒,平時亦是溫順孝順,這如何讓赫連如內心不怒不痛?
賀蘭火心兒砰砰一跳,看了慶皇後一眼,卻只見慶皇後似笑非笑,眼光莫測,有些讓人猜不透慶皇後在想什麼。
那侍衛說話,亦是吞吞吐吐的,驀然只听慶皇後清聲道︰「到底有何隱情,為何回稟如何含糊?」
「屬下在五公主身上,發現匕首一柄,正是狄鳳國的樣式。」
話語方落,憐月公主頓時大怒,蒼白的臉孔之上流轉一股火熱的怒意,極不平的說道︰「這麼說,那就是我在這宮中殺人?」
慶皇後反而溫和的安撫說道︰「憐月公主說的是哪里的話?賊人既然敢冒充青鸞公主進入宮中,想必就是為了行刺皇上,亦是為了挑撥白禹、大胤的關系,更不會放過栽贓陷害憐月公主的機會。公主既然認識真正的青鸞公主,那麼想必也被這賊人視為眼中釘。」
胤帝更是哈哈一笑說道︰「這刺客千方百計的來挑撥大胤和白禹、狄鳳兩國的關系,但是朕卻知道,大胤與白禹狄鳳宛如兄弟,一體共存,榮辱與共,又怎會被這小小的伎倆所欺瞞?區區一把匕首,更說明不了什麼。我敬憐月公主一杯,亦是代表了大胤和狄鳳兩國之間的情意。」
憐月公主的臉色稍緩,目光亦是柔和了幾分,只見她端起了酒杯,舉著說道︰「狄鳳和大胤,自然永遠是兄弟之邦。」
賀蘭火亦知道慶皇後可以故意隱瞞下匕首這件證物,可是她如此一番做作,反而更加籠絡了憐月公主的心,當真是極有手腕的一個女人。
相比較而言,馮貴妃那些把戲,就顯然有些不入流,上不得台面了。
那侍衛接下來稟告道︰「而屬下則在赫連小姐的身上,發現了一物!」
只見一塊龍心玉佩送上,眾人無不將目光落在了曇御凡的身上。
曇御凡人生得是溫潤如玉,更喜愛華美的衣飾,那塊龍心玉佩不但是御賜之物,而且是精美無比,乃是曇御凡心愛之物,乃是時時刻刻的佩戴在身上,很多人都認得。
赫連如震驚的看著曇御凡,難道是四皇子對自己女兒下毒手?只是單憑一枚玉佩,似乎亦不足以說明這一切。
「皇上明鑒,只是區區一塊玉佩而已。」馮貴妃亦是出口相幫,曇御凡一貫于曇希照交好,亦是對曇希照這個二皇子極支持,馮貴妃當然不免要幫腔。
赫連如亦是向前跪下︰「還請皇上、皇後娘娘徹查此事!」
他堂堂左相,要是不能為自己的女兒主持公道,以後又如何能在朝廷之上立足?
曇御凡亦是想不到赫連紫情以死,他恨透了這個女人,可是亦有濃濃不解,為何自己玉佩會出現在赫連紫情手中?
他下意識的握住了自己腰間那一枚,心中更是一涼,之前沒有細看,現在卻發現腰間這一枚雖然做工精致,但是究竟比不上原物,而且玉色亦是不好。
胤帝則是看著慶皇後說道︰「皇後,這究竟是後宮之事,你又欲如何處置?」
「既然皇上這樣說,臣妾自然要將這件案子審清楚,絕不容任何人在宮中借機弄鬼。是刺客還是別的什麼人另有居心,喪心病狂,臣妾一定會查清楚!」
慶皇後一番話說完,赫連如亦是安心得多。
雖然曇御凡一貫親近馮貴妃,可是以慶皇後的性子,勢必不會顧及這一點,更何況慶皇後非但不會包庇曇御凡,只恐怕還會趁機踩幾下。
「老臣多謝陛諒!」
「既是這樣,不若將兩枚龍心玉佩送上來,分辨一下哪一枚是真,哪一枚是假的。」慶皇後如此吩咐,眾人亦是認同,就連馮貴妃亦是挑不出錯處。
曇御凡已經察覺到自己玉佩被人掉了包,可是眾目睽睽,他也不得不答應。
慶皇後將兩塊玉佩檢查了一番之後,方才說道︰「這兩塊玉佩,容靜王隨身攜帶的這一塊,顏色做工都是比不上另一塊,似乎容靜王隨身佩戴的這一塊方才是假的。」
「不過正如馮貴妃所言,就憑著區區一塊玉佩,難以證明其罪。容靜王我且問你,之前可有人動過你的玉佩?」
慶皇後余光則看著在一邊靜靜站著的賀蘭火,她不會主動去拆穿賀蘭火,但是如果賀蘭火所做的事情有什麼破綻,那她也不會替賀蘭火彌補。
曇御凡啞口無言,他記得這塊玉佩是赫連紫情送過來的,想必是赫連紫情這個賤人將他的玉佩給換掉了。可是這又讓他如何能說出口?別人必定不信也還罷了,還會更加的懷疑自己,疑惑他是不是真的就是殺害赫連紫情的凶手!
「之前我這枚玉佩亦有遺落,是一名宮女撿起來送回給我。那時候我亦是一時的疏忽,並沒有細細的去檢查,所以並不知道何時被人動了手腳。」
曇御凡雖然知道自己這番言辭不能取信于人,只是這亦是只能這般解釋。
「那容靜王可還記得那女子的模樣?」
「亦是記不得了。」
慶皇後嗓音微微一提,對那侍衛說道︰「你將赫連小姐死前模樣形容一番,可是被刺客誤殺的?」
「赫連小姐衣衫被人撕開,似乎死前被人欺辱過。」
一語未落,眾人抽氣之聲紛紛響起,這是何人,居然在宮中這樣的肆無忌憚?
赫連如既覺得憤怒,又覺得尷尬。
那侍衛雖然覺得難以啟齒,但是仍然繼續說道︰「刺死赫連小姐的凶器乃是她發間的金釵,她的胸口、咽喉各有一道傷口,看似自盡而亡。」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喧鬧之聲響起,只見馮衡大著嗓門嚷嚷道︰「讓開,都給我讓開。姑姑,你一定要為佷兒做主啊,赫連紫情這個小賤人,將佷兒給害苦了。」
賀蘭火輕輕的垂下了腦袋,自己一手所導演的狗咬狗的好戲,似乎也要上演了,她樂得好好瞧瞧。
馮衡顯然不知道赫連紫情已死,亦是不知道宴會之上有刺客出沒。這身上的麻藥褪掉之後,馮衡就前來向馮貴妃哭訴。對于一個貪花的男人而言,最痛苦的就是被閹割成為了太監了。
馮貴妃頓時坐立不安,怎麼這件事情,居然跟自己的佷兒扯上關系了?
慶皇後掃了馮貴妃一眼,微微冷笑,旋即揚聲道︰「讓馮二公子進來吧。」
馮衡大步跨入,看到了眼前的情境,卻也是禁不住微微一怔,只是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就在這個時候,馮衡耳邊已經響起了慶皇後冰銳的嗓音︰「殿前不可隨意喧嘩,馮衡,你這急匆匆的來此為何?」
只見馮衡臉色慘白,衣衫上亦有血跡,見狀也不敢造次,頓時跪下說道︰「是,是因為赫連紫情傷,傷了我!」
因為傷的地方實在是太讓人羞恥了,馮衡亦是有些說不出口。
「哦,你說赫連紫情有傷了你?她又為何會傷你?」慶皇後並不點破赫連紫情已經死的事情,而馮貴妃也是暗暗著急。
「娘娘明鑒,只因為赫連紫情她在品情會上身敗名裂,將主意打在我頭上。居然主動勾引我,想要跟我好。只是我亦是知道,這皇宮哪里是能做這種事情的地方?而且她還說什麼要當正妻不當小妾,故此我嚴詞拒絕,堅決不肯和赫連紫情做出這等苟且之事。想不到赫連紫情求歡不成,居然對我狠下毒手!」
馮衡不但告狀,還將赫連紫情順便污蔑了一番,也是為了讓別人能相信他所說的話。
赫連如可是氣極了,馮衡這是在詆毀赫連家!
聞言,赫連如則面色鐵青,冷聲說道︰「我赫連家又豈會是這般家風?」
他不信自己女兒這樣愚蠢,將清白之軀交給眼前這個無恥的小人。
馮衡雖然聲名狼藉,但是最近赫連紫情的名聲亦不是極好,所以眾人不免將信將疑。馮衡畢竟是馮貴妃的佷子,要什麼女人沒有,怎麼可能在皇宮之中對赫連紫情下手?
慶皇後眼中多了一絲隱秘的笑意,瞧著馮衡走路的樣子,似也看出了幾分的端倪。
「既然你說赫連紫情傷了你,那她是傷了你何處?」
馮衡支支吾吾的,亦有些說不出口。慶皇後神色一變,更疾言厲色怒道︰「為何吞吞吐吐,還是你心中有鬼,所言不盡不實?」
慶皇後嗓音之中亦是有一股莫名的威儀,亦也是給人以濃濃壓迫之感。
馮衡不由得有些心慌,最後吃吃的說道︰「她,她一刀割斷了我的,我的命根子。」
周圍傳來不少驚訝嘲諷的眼神,讓馮衡羞憤欲死,而馮衡心中則憤怒的想著,一定要讓赫連紫情這個小娘付出代價。
馮貴妃眼前陣陣發黑,她對馮家的人一直是極為照顧的,可是自己這個佷子,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可是既然你想要告赫連紫情傷了你,可有人證物證?」
事到如今,慶皇後仍然沉得住氣,一步一步的引誘馮衡入翁。馮貴妃雖然心驚,卻也不敢當眾提醒。
「我就是人證,還有,還有就是這個!」
只見馮衡拿出一顆珍珠,一雙眼中滿是怨毒和興奮︰「赫連紫情這個小娘跟我拉拉扯扯的時候,珍珠落下來了,不信你看看她身上,是不是哪里落了一顆珍珠。」
賀蘭火心中浮起了冷冷的笑意,馮衡這是自取死路!
前世就是這個馮衡,惹動永宣王世子,不但害得自己毀容,還害得自己深受重傷,玄氣被廢。其實何止是自己,京城不少百姓,都受到過馮衡的荼毒!
慶皇後亦是暗暗驚訝賀蘭火的手段,看來她當真還小瞧這個小妮子了。
表面上,慶皇後不動聲色︰「秦風,將這顆珍珠拿下去,看是不是從赫連小姐身上掉落的。」
剛才回稟的侍衛,立刻接過了馮衡手中的珍珠,領命前去。
馮衡則賣力哭訴道︰「姑姑啊,我爹可只有兩個男丁,我連兒子也沒一個,就被赫連紫情這個賤人給廢掉,她是誠心和馮家過不去!」
馮衡一邊哭訴,一邊向著馮貴妃使臉色。誰不知道,馮貴妃是宮中最得寵的女人?只要姑姑替自己說兩句話,保管讓赫連紫情那個賤人吃盡苦頭!
馮貴妃則輕輕的側過身,面色鐵青,心里覺得有些糊涂了,可是卻知道自家佷兒似乎被誰給算計了。
而馮衡亦是隱約察覺到了,周圍的氣氛似也有幾分的不對勁,至于為何不對,馮衡又怎會知道?
也不多時,那叫秦風的侍衛頓時回來稟告︰「屬下看到赫連小姐腰間系著一枚荷包,上面就縫著這樣的珍珠,材質大小差不多,並且正好是缺了一顆。由此可知,馮二公子手里的這顆珍珠正好是屬于赫連小姐的。」
慶皇後听完,不由得呵道︰「大膽馮衡,你還不認罪?」
認罪兩字,讓馮衡暈頭轉向,眼見胤帝的臉色同樣是鐵青,不由得吃吃說道︰「認罪?認什麼罪?」
「你獸性大發,對赫連小姐無禮,撕爛了赫連小姐的衣衫,卻被赫連小姐割掉了命根,還敢在這里來顛倒是非黑白!」
慶皇後目光冷然,唇角浮起了一絲冰冷的笑容,令人不由得覺得不寒而栗︰「你沒想到,赫連小姐受到這樣大的屈辱,居然用自己的金釵自盡于宮中?若她真是如你所說,是個水性楊花的輕佻女子,為何如此的烈性,不但傷了你,還寧可自盡?」
慶皇後這番話,亦是讓大部分的人覺得贊同。赫連如亦是在一邊,輕輕的點下腦袋。實則赫連如下意識的有些不敢多想,這樣一來,他的女兒死了也是個貞潔的女子,不會被傳得極不堪,更不會辱沒了赫連府的門風。听著慶皇後句句維護赫連府,這也是讓赫連如的心中多了幾許的感激之情。
「不是的,當真是冤枉啊,本是赫連紫情他主動勾引我的!否則她好歹也是左相的女兒,我又豈敢用強?」
馮衡連連叫屈,心中不平,只因為本來這次約會也是赫連紫情提及的。
慶皇後則寒聲怒道︰「所謂死者為大,想不到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你仍然不知悔改,詆毀赫連小姐的名譽。你馮衡在京城之中是什麼樣的名聲,我就算身在宮中,卻也是听過。以你平時的品行,做出此等事情,並不奇怪!再者你說赫連小姐有意嫁你為妻,就算她不知分寸,尋你私定終身,又怎會不知輕重未成婚就自薦枕席?分明是你見色起義,趁機對赫連小姐動粗。」
一番話,眾人听了亦是覺得合情合理,更相信是馮衡逼死了赫連紫情,心中無不激憤。
馮貴妃听了有些不是滋味,到底是心痛娘家人的,更何況此事尚有幾分值得疑慮之處,故此馮貴妃不免緩緩開口說道︰「皇上,臣妾也不是為我這個娘家的佷兒說話,只是覺得這件事情說不準另有蹊蹺,並不簡單。再說了,四皇子的龍心玉佩怎麼又出現在赫連紫情手里?」
曇御凡本來暗中竊喜因為馮衡的突然出現,自己能置身事外,想不到馮貴妃居然又將他給扯進來。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馮貴妃一眼,自己自從投靠了二皇兄,亦是為二皇兄出了不少力,辦了不少事情。雖然這也是有他曇御凡的一番攀附私心,但是總有功勞在這里。
想不到為了馮衡這麼一個廢物,馮貴妃居然將火引到自己身上。難道自己從前為二皇兄所做一切都是白費?就算自己做得再多也只是一個外人,連馮衡這種蠢貨亦是比不上?
看著曇御凡大受打擊的樣子,賀蘭火心中暗爽。如果說馮貴妃有什麼弱點,那麼這個弱點就是馮衡。雖然馮貴妃也知道自家這個佷子乃是無學無術的無恥之徒,但是馮貴妃仍然是免不得處處維護。這樣一來,也如賀蘭火預料到一樣,馮家和曇御凡恐怕就會因此生出嫌隙了。
馮衡一听到赫連紫情身上居然有曇御凡的玉佩,賀蘭火的那些挑撥的話亦是一下子浮在了馮衡的心頭,只見馮衡禁不住大聲道︰「沒錯,曇御凡和赫連紫情早有私情,一定是曇御凡殺了赫連紫情,然後栽贓給我!皇上、貴妃娘娘明鑒啊!」
說到了這里,跪著的馮衡靠著膝蓋激動的向前挪動了幾步。
而賀蘭火則是暗中翻了個白眼,就算到了這個時候,馮衡仍然是一口一個皇上貴妃娘娘的,仍然不將皇後放在眼里。該說他們馮家的人太看得起馮貴妃了嗎?
慶皇後臉上亦是浮起了點點的寒意,側頭露出一絲艷麗而冷漠的笑容︰「皇上,如今事情已經是十分清楚了,不若將這馮衡拉出去,重則八十,你看可否?」
胤帝隨意輕輕一點頭,一副任由慶皇後處置的樣子。馮貴妃心中一驚,比起自己這個不成器的佷兒,想必皇上心中容靜王分量要大得多。一念至此,馮貴妃亦是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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